011
賀盼順著賀眠的手指看過去,正好對上神色愣怔的林芽,頓時不屑的翻起白眼。
她爹說了,這個人就是來她家白吃白喝打秋風的,氣哭了她爹不說還讓她喊哥哥?想得美。
賀盼眼睛滴溜溜的轉,敷衍應付的說,「等你贏了我再說。」
她可是下棋小能手,連夫子都誇她小小年紀能有這個布棋思路實屬難得。
「不如我跟你下?」原本一直安靜看比試的林芽突然出聲,他站到賀眠身旁含笑垂眸看向賀盼,「這是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不如這局咱倆比?」
「你贏了,我任由你打罵,」林芽目光落在她的小胖臉上,眸色幽深,「你要是輸了,任由我處置,如何?」
賀盼猶豫起來,她本來以為賀眠是個笨蛋草包,結果對方背書投壺都比她厲害,可林芽看起來也不像個笨的。
到底選誰呢?
林芽眼尾撇著賀盼,卻在跟賀眠說話,故意嘆息,「姐姐,我原說她年齡小由我這個沒學過棋的人跟她比試還算公平,既然她不願意,那就算了。」
「誰說我不願意!」賀盼聽見那句『沒學過棋』頓時精神起來,挺起胸脯說,「這本來就是咱倆的事,就該咱倆比。」
林芽算是看出來了,賀盼最受不了激將法,小小年紀又會算計又要面子,捉弄起來才更有趣。
說實話,賀眠棋下的的確不行,剛才也是仗著在少年宮的底子說大話,賀盼應該後悔沒選她當對手,否則這一把還真說不定誰贏誰輸。
但林芽這個沒學過棋的人下起棋來卻頭頭是道處處陷阱,從布局到落子,一看就是個中老手。
賀眠默默的給林芽倒了一杯茶,目光恭敬的端給大佬。別人她不知道,但她自己肯定玩不過林芽。
再看他的對手賀盼,早已急的額頭出汗。她執的黑子被林芽的白子逼的步步艱難,幾乎無路可退。
下棋小能手竟然要輸給一個沒學過棋的菜雞了?
賀盼看著自己被吞噬掉的棋子,惱羞成怒,「你不是沒學過棋嗎!」
林芽一臉無辜,「的確沒學過,但這不代表我不會玩啊。」
他抬手落子,將賀盼朝著死路又逼近半步,眨巴眼睛問,「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需要學習才會下棋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學習過後還下不贏我吧?」
「這種東西,不是跟院子里的泥巴一樣,隨便玩玩就會了嗎?原來竟然還需要特意學的呀!」林芽誇張的捂著嘴,揶揄的看向賀盼,「那我怎麼沒學過都會,難道你比我還笨啊?」
林芽扭頭小聲跟旁邊的賀眠說那種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悄悄話,「姐姐,竟有比芽兒還笨的人呢。她連我都下不過,哪裡比得過姐姐。」
……不敢當不敢當。
賀眠一邊被林芽戴高帽一邊覺得膝蓋疼。她以前也學過圍棋,也下不過林芽。
「我還以為我才是最笨的呢。」
他每說一句話,賀盼眼裡的火就蹭蹭往上躥個幾分,現在看向林芽的眼神恨不得原地燒死他。
「你太討人厭了,怪不得我爹爹不喜歡你!」賀盼大聲吼林芽,讓他閉嘴。
林芽偏不,語氣委屈,「嘴巴長我臉上,你下棋歸下棋,怎麼還管著我說不說話呢。你剛才罵我的時候,我也沒讓你閉嘴呀。」
「啊——」
賀盼氣的兩隻手在棋盤上亂撥,棋子嘩啦啦的亂七八糟撒的到處都是。她紅紅的眼眶看向林芽,裡頭水光波動,大聲吼他,「你怎麼那麼討人厭!」
她都快哭了。
「你怎麼輸不起啊,笨就笨了,怎麼連承認笨的勇氣都沒有?」林芽往旁邊坐了些,躲開那些被她撥掉的棋子,驚奇的問,「你怎麼哭了,我可沒欺負你。」
賀盼一邊擦眼淚一邊嘴硬,「誰哭了!我怎麼可能會哭!」
「要不上盤作廢,咱倆再來一次?」林芽示意綠雪將棋子撿起來,「這次我讓讓你。」
「誰需要你讓我!」賀盼抽噎著又坐回林芽對面,抹掉眼淚重新下棋。
本以為上局是自己失誤,這局摸清林芽套路后肯定能贏。
賀盼心裡想的極好,可真等棋子落在棋盤上她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林芽套路眾多,怎麼可能就只有一種?
他這盤比剛才還過分,如果說上把是慢慢蠶食,那這把就是碾壓式的單方面屠殺。
賀盼心態都崩了,她還從來沒輸的這麼難看過,就跟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一樣,都不知道怎麼爬起來,沒忍住氣的再次哭出聲,「你不是說讓讓我的嗎!」
「我讓了呀。」林芽單手托腮笑著說,「我讓你及早認清自己的實力呀。」
他眼底神色晦暗,語氣卻是單純無辜,每一句話都在刺激賀盼,「你看你連賤人都不如,那你是不是比賤人更賤呢?」
賀盼愣了一下,然後哭的更厲害了,林芽居然罵她比賤人還賤!
賀盼邊哭邊往外跑,還不忘記跟賀眠和林芽放狠話,「你們等著!」
一看就知道去告狀了。
林芽攤手看向賀眠,歪頭問她,「姐姐我說什麼了嗎?那不都是實話嗎,她怎麼跟她爹爹一樣小氣愛哭。」
賀眠看的目瞪口呆,差點沒抬手給他鼓掌,大佬就是大佬。
自己剛才贏了兩局也沒把小胖子氣哭,林芽三言兩語就把熊孩子給氣跑了,厲害厲害。
「你也就種花不行,下棋是真的厲害。」賀眠毫不吝嗇的誇獎他。
林芽真是人間寶藏,上能笑懟徐氏,下能氣哭賀盼,橫批就叫「小嘴叭叭的」。
「姐姐謬讚了。」林芽笑著看賀眠,想起剛才她跟賀盼說的那句讓她喊哥哥的話,眼裡笑意真誠許多,「姐姐要來一局嗎?」
「如果是姐姐的話,」林芽看向她,略有停頓,眸子比棋盤上流光溢彩的黑色棋子還要漂亮,「我肯定會輸。」
就連翠螺都能聽出來林芽對賀眠不一樣,偏偏當事人狗的一批直接拒絕。
賀眠當然不能答應啊!
她那臭棋簍子的技術跟賀盼不相上下,她能跟賀盼廝殺個一天一夜,但絕對不能在林芽手下走過半盞茶。
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賀眠果斷拒絕林芽的邀請。
讓不讓的沒什麼,她主要是怕輸。
畢竟剛才賀眠還取笑林芽笨的連花都不會種,這要是被他逮到機會,豈不是會加倍取笑回來?
自己這個當人姐姐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賀盼肯定跟徐叔告狀去了。」賀眠轉移話題,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拉林芽的手腕,「趕緊的,咱們提前一步去找我娘。」
林芽坐在軟榻上,被賀眠突然握住手腕往前拉扯的時候當場愣在原地,忘了該做什麼反應,以至於腳下踉蹌差點摔倒。
明顯賀眠想的全是趕在賀盼前面去找賀母,就沒想過扭頭往後看。
旁邊綠雪眼睛都瞪圓了,驚詫的看著賀眠的那隻手,朝林芽望過去,「少爺,這——」
林芽穩住身形后沖他搖搖頭,被賀眠拉扯著往前走。
林芽眼睫煽動,視線落在自己被人攥住的細白手腕上,只覺得賀眠掌心裡的熱意穿透皮膚燙的他心尖一顫,臉都紅了。
「姐姐……」他原本想說點什麼的,又抿唇沒開口,由她拉著自己出了院門才不著痕迹的收回胳膊,將被握過的那隻手縮在袖筒里,笑著跟她並肩往前走。
有了上回摸口脂的經驗在,林芽明知道賀眠沒那個意思,心臟還是跳的略微有些快。
林芽剛才其實是想紅著臉提醒賀眠不能隨意拉自己手腕的,讓她意識到跟自己間的男女之別,下次就不會再有這種其實無心但看起來就很親昵的舉動。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忍住沒說。
綠雪疑惑的看向自家少爺,他笑笑也沒解釋。
綠雪當下莫名有些心酸起來。他家少爺寄人籬下太不容易了,被眠主子摸了手都不敢出聲,你看,耳根都給氣紅了!真是太可憐了。
被綠雪心疼的林芽正快走兩步追上步子很大的賀眠,輕聲叫她,「姐姐。」
賀眠扭頭看他。
林芽兩手背在身後,食指勾在一起,笑的眉眼彎彎,「姐姐準備怎麼做?」
賀眠笑的惡劣,「那必須得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做來自社會的毒打,什麼叫做成年人的險惡。」
他倆到賀母書房的時候,賀盼的確還沒過來。
她正在蘭香院跟徐氏哭訴呢,邊說邊抽噎,話說的慢,聽的徐氏又心疼又心急。
等弄明白本來是去找雲綠院麻煩的女兒卻被人戲弄欺負了,徐氏氣的胸膛都要炸開。
他冷著臉拉起賀盼的手就要去跟賀母告狀,誰知道賀母卻直接過來將父女兩人訓斥一頓。
「《修身賦》是我親自聽你背過的,這才過去多久又忘了?我教你修身做人,你卻一口一個髒話,你這聖賢書都讀進狗肚子里去了?」賀母沉著臉坐在主位上,賀盼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她府里府外誰都不怕,就怕賀母。
受委屈的是他女兒,怎麼挨訓的反而成了他們父女?
徐氏當然不依,想要上前哭委屈,被卻賀母一個眼神止住,「你平時就這麼教她的,一口一個賤人?她這話是跟誰說的,跟你還是跟外面的人?」
徐氏頓在原地,驚詫的恰到好處,「這種話我怎麼沒聽盼兒說過?」
「那正好說明你這個爹對她了解的還不夠多,明天盼兒就跟眠兒一起回書院,別在府里住了。」賀母這次是真生氣,她慣著賀盼的前提是她聰明好學,但結果卻慣出來一個混世魔王。
賀眠拉著林芽跟她來認錯,將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賀眠怕自己贏了賀盼徐氏不開心,提前來跟她報備認錯。
這種事情該認錯的不應該是賀盼嗎?
背書沒背過賀眠,投壺竟然還會耍賴,最重要的是賀盼引以為傲的下棋都沒比贏沒學過棋的林芽!
自己外出的這段時間,她到底在書院里學了什麼?
賀母甩袖離開,徐氏怎麼喊她都不回頭,父女兩人氣的抱頭痛哭,心裡恨死了林芽跟賀眠。
而這兩人現在卻在書房裡收拾東西。
賀母說賀眠也在家裡修養了這麼久,明天該回書院念書了。
其實賀眠有點不想去,因為書中的男女主就在書院里。她想離這對奇葩遠一點,但很明顯,劇情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賀眠生無可戀的靠在椅背上,懶懶的抬眸看向替她整理書籍的林芽。
林芽似有所覺抬頭看她,笑著問,「姐姐這還沒走呢,就已經捨不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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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你非要聽實話嗎?
芽芽:……
芽芽茶言茶語的對外目標——茶賀府徐氏,茶書院原男主,茶京城垂涎他姐姐的貴男們
芽芽茶言茶語的對姐目標——活著就行……
(不是哈哈哈,是從茶言茶語到林黛玉體)
【小劇場】
芽芽(茶言茶語):姐姐真的不收藏我嗎?不收藏也沒事,定是芽芽不夠好,芽芽會努力的,姐姐放心去看別的文就是,不用管芽芽難不難過Q^Q
芽芽(林黛玉體):這收藏是別的姐姐們都有,還是單我一個?要是大家都有我就不稀罕了
(不,我稀罕,我特別稀罕!)
鹹魚卟許已經寫長長的小劇場了,求收藏求評論Tv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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