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棧 夜逐 神秘客
酈縣只是北地一座人口不過萬，佔地不過十里的小城，其中的縣衙，捕快不過十餘人。
是以，偌大的城門口，雖然有過往行商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捕快在執守。
讓尹空看了大搖其頭。
聽說著北地民風剽悍，哪怕是當今這太平盛世，卻依舊有匪盜出沒。
沒想到這城門口卻連個站崗的都沒有，也太鬆懈了點。
進到城中，就看到了許多行人人來人往。
農婦挎著菜籃，裡面放著新鮮摘回來的蔬菜，有瞧見合適的，就直接拿蔬菜和其交換，然後帶著兩種不一樣的，樂滋滋地回家去。
臨街的肉鋪前，掛著一扇豬肉，屠戶正和買肉的顧客討價還價。
也有站在客棧門口招攬生意的小二，見到尹空左顧右盼的樣子，一眼就瞧出了他是遠道而來的人，洋溢著笑臉，迎了上來：「客官，旅途勞頓，可到我悅客來客棧。小店供奉免費茶水、糕點，可供您休息片刻。若您想吃點什麼，更有城中最好的大廚，為您烹制最好的美食。若您想要住店，本店住房那可是在整個酈縣一等一的好哇！」
「......」
尹空沉默地看著小二。
就在小二被尹空盯得有些尷尬，甚至有點臉紅的時候。
尹空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抬腳走進客棧中，嘆道：「小哥，你呆在這小小酈縣的客棧中，真是屈才了。」
小二站在原地，尷尬一下，知道這是人家在說他話太多了。
不過，好在這麼多年下來，他也鍛鍊出了一張厚臉皮，忙裝成沒事的樣子，繼續招攬起客人來。
至於尹空，走到客棧中自然又有一名小二迎了上來。
付了銀兩，很快就分得了一間獨立的客房。
關上門后，尹空坐在桌邊，開始思考起這「寒陰毒掌」，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繡衣衛，是大殷皇朝的軍政收集情報機構，但只是個統稱。
繡衣衛下分為四色衣衛，負責監察朝廷官員的烏衣衛，負責監察天下武林各門派的藍衣衛，負責監察周邊小國內情的青衣衛，還有直屬於皇族統領、保護皇族子弟安危、專職監察其他三色衣衛的血衣衛。
不過尹空卻並不是藍衣衛，而是一名血衣衛，還是專門負責保護皇帝安危的血衣衛。
這次他之所以會來到這距離殷都足有數千里之遙的北地酈縣，是為了查探一樁武林秘聞。
傳說，在北地的某處，有一片終年冒著寒氣的湖泊，湖泊中有一條千年蛇妖，能噴吐火焰！
當今皇上身體每況愈下，近日來，更是咳血不止，就連每日的朝會，也是勉強硬撐著，朝會一結束，必定昏迷一刻鐘！
宮中御醫從上古典籍中，找到一味神葯。
據說，服了這葯的人，能延壽數十載，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就是這千年蛇妖的蛇膽！
只是畢竟這關係到皇上的身體，是最機密的事情，是以，也只能派出了原本只負責保護皇上的血衣衛們，分別前往幾個在古籍中有零星記載的千年蛇妖所在地。
於是，尹空這才來到了這北方。
只是，儘管這北地，確實寒冷至極，而現在正是冬去春來之際，天氣又比平日里要冷上三分，但尹空自一個多月前到了北地，尋遍了十幾個「冒著寒氣」的湖泊，卻壓根沒看到什麼千年蛇妖。
其實在尹空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就覺得，這事情八成只是託辭。
一則，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終年冒著寒氣的湖泊，難道不會結冰么？又不是什麼大江大河，湖泊不過死水，若真終年處在如此寒冷的地方，為何不結冰？
再則，就算真有這樣的地方，那其中怎麼能生活一條蛇？哪怕是三歲小童的都知道，蛇類一到了秋冬天凍之際，必須鑽到地底，不然就會被凍死。又怎麼在冰湖裡生活千年？
三則，能噴吐火焰？恕尹空直言，他尹空雖然常年居於大內，但偶爾也有行走在江湖，閑暇之餘也會瀏覽藏於大內藏書閣中的各種典籍，但從未見過野獸還能借得天地之威的。哪怕是尹空的師傅——一個放眼整個江湖都能稱尊的高手，都無法做到引天地之力化為自己的攻擊手段。
雖然民間傳說中有著諸如麒麟、龍鳳這些所謂神獸，也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所謂凶獸，甚至是皇家也將龍鳳印在龍袍上，自詡為真龍天子。
但假的終歸是假的，永遠成不了真。
這世上原本就不存在什麼妖魔鬼怪，就算偶有傳言流出，也不過是人在裝神弄鬼罷了！
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起這「寒陰毒掌」的來歷。
恰好這時腹中也傳來了飢餓感，尹空只好將之暫且放下，先去解決了飯食。
......
是夜，尹空盤坐於床榻上，運轉著內功。
他修行的是一門名為《殺意訣》的武功，是他師父為他量身定製所創出的內功，經由他自己多年來的改編后，慢慢創造出來的。
月光透過微掩的窗戶照射進來，些許灑落在尹空身上，彷彿變成了一層紅霧，將尹空的身影籠罩在紅霧中，一時間，竟有如夢似幻般的感覺。
不過，這只是內功運轉間的表象罷了。
實際上，若仔細看去，那月光還是月光，青年也還是青年。
忽然，一道細微的卡擦聲從屋頂響起！
尹空閉著的眼猛地睜開，渾身氣息一收，內力灌入耳間。
頓時，耳邊傳來了一連串的輕踏聲。
有人在屋頂上奔跑！
而且，來者的輕功顯然頗為精深，幾乎做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若不是尹空本身就身負護衛皇上安危的使命，從小就鍛煉耳力和目力，換了一般人，哪怕是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裡，也決計聽不到半點聲響！
難道是那使寒陰毒掌的高手？
耳邊，只這片刻功夫，已經聽不到那人的聲音了，顯然已經出了很遠。
一念及此，尹空當機立斷，跳出窗去。
想到那人或許並未走遠，尹空並沒有跳上屋頂，而是翻到了街道上，將自己隱藏在了房檐下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