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夢境

不過話雖說如此，很快祖承允便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同時，也未將自己腦海當中的這些想法驅逐出腦海里，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昧一般。

「是我瘋了嗎？夢裡怎麼可能會和現實一樣呢？是我做夢做傻了吧？」祖承允忍不住嘀嘀咕咕說道。

多半是做夢做傻了，所以才會將夢境中的東西，下意識的帶入到現實生活中去，但這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因為它根本就說不通。

「你怎麼了？感覺有些不對勁，是因為昨晚還是沒有睡好嗎？」奚含景看著祖承允相較於平時極其怪異的狀態，忍不住走上前去，略帶著些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擔憂，對著祖承允問道。

「沒事。沒有什麼，可能只是早上起的太早，所以還不太清醒罷了。」眼看著奚含景走進，祖承允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昨晚夢裡的場景又一次，宛如潮水一般出現在的自己的腦海當中。

哪怕明知是夢，但是看著面前這個和夢裡的女子長相一樣的女人，祖承允卻還是有那麼些不由自主的將奚含景帶入到他做夢的時候所夢到的場景。

那實在是太過真實，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真實到哪怕是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無比的真實。

真實到，祖承允哪怕想起來，哪怕看到奚含景都是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后怕，但也真實到了一種不切實際。

在祖承允的夢裡，奚含景成為了自己的妻子，就和現實所發生的一樣，他們因為意外結了婚生活在一起，但是卻並不幸福，哪怕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夠和和睦睦，可是後來漸漸的，什麼都沒有了，有的只剩怨懟。

他們曾經也曾想過好好的過日子，甚至有一段無比幸福美滿的時光，可是到後來，他們會互相爭吵，會質疑彼此的想法和決定。

他們的價值觀和想法互不相同，奚含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出生的自己，一個庶出的二少爺，也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男人毫無主見，沒有半分想法。

可是話雖如此，他卻依舊還是夢見過一個片段，奚含景在自己的身下婉轉承歡，滿室春色。讓他作為一個當事人，甚至有一種旁觀者的感覺，徹底的紅了耳根，連臉都給紅透了。

他還夢見他們好好過日子之後，奚含景就將自己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家裡，而自己呢，則是努力讀書，前去考取功名，甚至一舉拿下狀元，成了這附近最年輕的狀元郎，受到了當朝極為的重視。

而就在這時變故開始了。

在夢裡，隨著自己當朝為官，奚含景的重心已經全然從所謂的農家樂當中，從所謂的自己的夢想當中全部變成了自己，變成了在家，變成了相夫教子。

雖然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所有的女子幾乎都有這樣的一套程序，所有的女子，在結婚之後做的都是同樣的事，但祖承允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奚含景一天比一天黯淡下去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的身形，有一種莫名的心疼，甚至覺得有些不對勁。

而且，隨著祖承允當朝為官，並且，立下大功成了朝廷當中的重臣，奚含景的身份，受到他們那個圈子的人和貴婦的質疑與嘲笑，所以她時常不願意出門，經常呆在家裡，等著祖承允回來。

但是，那個夢裡的自己的應酬卻很多，回到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很多時候奚含景都是一個人在家裡等著他回來，更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在等著一個不一定回來的人，而且沒有辦法，一直都在等著。

當祖承允看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想跳腳，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這樣去對一個女人，雖然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長，雖然幾乎當朝所有的女性都是這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奚含景，祖承允莫名的就不希望也不想，更不願讓她去承受這些。

直到有一年，奚含景懷孕了，在那一年裡，奚含景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而祖承允也因為孩子硬是擠出了很多時間，在那段時間當中，更是經常回到家裡陪伴她，照顧她。

而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裡，奚含景臉上那有些木然和僵硬的臉，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生機，重新煥發了新的光彩，並且越發美麗，那種美麗是成熟的，知性的，當然更多的還有作為即將成為母親的柔和的美。

祖承允單單是在外面看著就知道，奚含景是真的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可是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想到這裡的時候，祖承允忍不住閉上了眼，看著在自己面前略帶擔憂神色的奚含景，甚至忍不住想直接轉身離開。

隨著奚含景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身形，逐漸的也掩蓋不住，越來越多的人也知道，這個最年輕的狀元郎的妻子懷孕了，而且，這個狀元郎深受皇帝的重視。

資源對某個人的傾斜，意味著有其他人會得到更少的資源，所以比起當一個慈愛的長輩，更多的人更願意將這個孩子在還沒有出世之前就扼殺在搖籃里，畢竟，比起所謂的善良，他們更想攥在手裡的是自己的利益。

哪怕祖承允已經足夠小心，但是一次又一次沒有止息的突襲，終於讓一個還在懷孕，而且情緒不穩定的孕婦著了道。

她開始變得焦慮，恐慌，害怕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自己而去。

終於，在一個雨夜裡，在一次突襲當中，她的孩子終於沒有能夠保住，永遠的離開了她。

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

最後的結局就是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因為流產而越發消瘦的女人，還有越發忙碌早就已經將孩子拋出腦後的她的丈夫。

然後看著女人，用最決絕的方式告別了這個世界，他甚至能夠在夢裡清晰的看到奚含景在死之前那解脫一般的笑容。

再然後，祖承允就醒來了，看著面前熟睡的奚含景，雖說有著黑眼圈，但卻好像重回了人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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