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情種做不得皇帝
杯子在地上撞擊出清脆的聲音,叮啷一聲,似乎是在宴七的腦海里不斷的敲著警鐘,太后都不讓於荷喝下這藥丸,可見對女子而言,此藥物毒性很大,可是具體是什麼毒性,有什麼後遺症,暫時沒人知道。
於荷看著宴七獃滯的樣子一下子有了大膽的想法,但是自己給了陳溪川的藥丸怎麼會到宴七手裡?而且她也不可能喝下去吧……
「王妃,是有人誤食了藥丸嗎?」於荷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驚擾了宴七此刻的心境。
宴七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感嘆小小一顆藥丸在藥性方面還有這麼大的區別。」
她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告訴於荷。
至於緣故,也許是心裡一直都在排斥著於荷,於荷給陳溪川的葯被自己吃下,卻是有毒性的,說來多諷刺……她不願意告訴於荷。
可是陳溪川那邊,她不得不說。
畢竟,陳溪川是目前唯一能給自己找來解藥的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到底還是陳溪川牽扯出來的事情,自己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就算是負責也該陳溪川為自己負責啊。
看來陳溪川必須得安安全全回來才行,自己要和陳溪川說的話還真不少……
「是啊,男女之間身體各方面差別也大,所以藥丸發揮的作用也是不同的,暫時不知道此藥物對女子是什麼副作用,所以還是不要給女子吃為好。」於荷知道既然宴七都知道了吐真丸的事情,那百分之百就是陳溪川告訴的,可見陳溪川是個妻管嚴,還是個喜歡把東西上交妻子的人,沒準那吐真丸就在宴七手裡。
也是,人家正經王妃拿著這樣的藥物確實比自己拿著要合理些,只是於荷想著宴七年紀小,生怕她意氣用事,因為一些小事情就將此藥物用在別人身上。
她害怕,自己就是那個被用藥的人。
所以她還講解了這個藥物多麼珍貴多麼稀有,不是有錢有勢就能買到的,得和某個神秘部落有著玄學上的聯繫才能有渠道獲得,這藥物製作花費時間長,而且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還需要許多巫師,必須要是該部落的巫師才可以做法,否則藥物不靈。
宴七聽完只想說一句封建迷信害死人,可是轉念一想,在這個世界什麼都可能發生,倒也不存在什麼封建迷信,到可能是真的巫術,自從自己能穿越到此,宴七對世界上一切神奇的事情都抱有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敬畏之心,懷疑是不敢再懷疑了,只敢在心裡偷偷想想而已。
「這麼麻煩啊?難為太后弄來探陳溪川的口風了。」宴七隻能拋出這麼一句不咸不淡的感嘆,不敢說自己的心裡話的人尷尬發言,就會把氣氛變得下沉,一下子於荷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好悶著頭給宴七繼續倒茶。
宴七吸吸鼻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一邊走一邊道:「那沒事了,我先走啦,有事情有需要記得來找我就好。」
於荷手裡拿著茶壺點點頭:「那我便不送了,慢走。」
離開房間,宴七呼出一口氣,還是一個人呆著自在啊,和不熟悉的人尬聊就是在浪費生命消磨時間。
不過這一趟自己也算是有收穫了,至少知道自己現在身體里埋藏著一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爆炸,為什麼爆炸,爆炸的後果她都不得而知,只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有這樣的問題。
這樣反而是最恐怖的。
不知道生命何時結束會是什麼時候出現轉折,只是提心弔膽的害怕著,等待著。
宴七走到自己院子里,靜靜地想著要如何交待自己的後事。
宮內
「母后,你是早就知道陳溪川他們要反叛吧?只是你想借他們的手來除掉朕,所以就裝作不知道?」
皇帝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今日一大早來請安還讓太后驚訝之餘隱隱有些擔心,果然今日他除去了一身酒氣,衣冠整齊地站在自己面前質問自己關於陳溪川的事情。
說實話,她只是懷疑,並不知道陳溪川也參與了,但是她知道三皇子百分之百會報仇,於是便派人一直盯著,甚至還找到了西域蠱術,將自己身邊的人和陳溪川身邊的人換了心智,為的就是試探陳溪川,可惜蠱術失敗,自己的人和陳溪川身邊的人雙雙瘋癲。
三皇子老是以自己腿腳不便為由拒絕到京城覲見,世人都知道這人的皇位是如何來的,她若是緊緊逼著三皇子一定要來京城覲見,必被全天下指著脊梁骨罵。她是不怕,她早已經看淡這些,宮裡風風雨雨幾十年她早已經練就金剛不壞的一顆心臟和強大的心裡素質,無人可以攻破她的防線。
只是她害怕因為自己一個小小舉動就使得朝廷動蕩,皇位不穩,皇權大落,那樣的話就算自己如何了三皇子,總歸也是不划算的。
而皇帝偏偏什麼都不做,每日飲酒作樂,花天酒地,甚至慢慢的連朝都不上,堆積給攝政王的奏摺一沓接著一沓地送進了攝政王的府里,不多時攝政王也辭官回鄉,再也不問政事。
自己想要在皇帝那裡撈些權力來不假,但最初自己也只是想為不成器的兒子批改奏摺處理國事,慢慢的她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於是她才萌發了要不把權力全都囊括的想法。
可惜兒子雖然昏庸,但也不是個傻子,察覺到了自己的野心之後便一直勸解自己後宮不可干政,並且時常拿前朝的事情來壓制自己,他知道自己太多秘密,太后不敢和他正面衝突。
於是她就萌發了扶持三皇子的想法,她是想以陳溪川為橋樑連接自己和三皇子,達成一致的條件后,自己得到權利,三皇子繼續做皇帝,自己不會幹涉任何政事,她只是想嘗嘗權利的滋味。
但自己試了很多花招,都沒能和陳溪川達成一致,以至於自己都在懷疑陳溪川是不是真的在為三皇子做事,不然怎麼會一點都聽不懂自己的暗示呢?
「哀家不是裝作不知道,只是皇帝你不適合手掌大權,哀家替先帝再選一位合適的繼承人罷了。」太后摸著一串佛珠,說話的聲音冷冰冰的,似乎來者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自己的仇人,敵人一般。
「母后,您不覺得您說出這樣的話很可笑嗎?」皇帝倒退幾步,似笑非笑地環顧了太後宮一圈后感嘆:「母后的宮殿果真是富麗堂皇,看來收斂了不少官員的財力吧?」
「休要胡說,哀家從未乾涉前朝政事,何來和官員勾結一說?」太后明顯情緒激動,手裡緊緊捏著那佛傳珠子,似乎是想把珠子扣進自己的皮膚里一般。
「是嗎?據朕所知可不是這般,母后,您三番四次地干涉政事已經是大忌,又想聯繫叛黨推翻你兒子的皇帝位置,朕早就不該繼續忍下去。」皇帝看著太后依舊一副高高在上吃齋念佛的虛偽樣子,招招手便來了好幾位侍衛:「將太后拿下,禁足她的房間,不許出房間一步」
「大膽!先不說哀家是太后,哀家還是你的母親,哀家做這些不都是為了你?奪權爭位都是為了你!」太后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從椅子上站起,一把佛珠被她捏的珠線具斷,噼里啪啦滾落了一大片。
「你說你為我好?母后可有問過兒臣,權力是我一生所求嗎?」皇帝說話間幾個侍衛已經上前控制住了太后,只等著他發話
「送去太後房間,每日送飯送水,不許外出。」皇帝甩了甩明黃色的袖子,轉身離開了景明宮。
出來的那一刻,東方正好升起太陽,細細碎碎地陽光沿著宮牆蜿蜒曲折地走勢而傾灑進了宮裡,飛檐上的陽光格外刺眼,皇帝眯起眼睛,看了看一旁的太監道:「今日是何時了?」
李公公低著頭:「回皇上的話,今日是十一月廿五了。」
「好,收拾收拾,咱們去看看皇后。」
皇帝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李公公卻搖搖頭:「情種果真做不得皇帝」
思淵皇后薨於他登基的第二年,他到現在還記得他本在上朝,可來人卻告訴他皇后薨了的時候,他那一刻的無助和絕望。
他不想做皇帝,可是淵兒卻說自己想做皇后,那好,那就滿足她。
可是就是這皇后之位,使得她年紀輕輕便被害死。
他知道,是太后的手筆。
在宮裡除了太后,還有誰能瞞天過海的給一個人的飲食里小量下毒直至太醫無法挽救……
他也知道其中原因,他專寵皇后一人,不選秀不寵幸其他早早進了王府的女子,最主要的是打發了太後送來的人,太後記恨自己。
可他知道,自己的皇位來的不乾不淨,自己的權勢還不夠和太后抗衡。
所以他乾脆裝作不管不顧的樣子,每日花天酒地,太後送的女人他也照盤全收,為的就是要太後放松警惕。
他的目的,只是想架空太后的權利,然後為淵兒要一個公道。
至於皇位和權力,他一個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