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沈硯睡在在兩人中間,成為一條天然的分割線,將主卧的一張大床生生分成了兩部分。季蔓笙的左手將兒子沈硯攬在腰側,小孩子亦是本能地往她懷裡鑽。
母子兩像往常一樣相互依偎著,場面看上去很溫馨。
沈硯小朋友並不老實,尤其是一雙小胖手,並不閑著,總是喜歡往她身上亂蹭,孩子依偎母親的本能,似乎一出生起就是天性使然。
沈景淮放下ipad,眸光停頓在了小傢伙不安分的動作上,捏、壓、揉、搓,硯寶一個人閉著眼玩得很開心,季蔓笙也不在意,任由他胡鬧去了,這是小孩子獨有的樂趣,像是他的專屬玩具一般。
看著自家熊孩子體驗不錯且很享受的樣子。男人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番。
原本在書房被壓制下的躁動再度升騰了起來,季蔓笙自己卻並未察覺,她睡衣的領子開得很大,露出些許怡人的風光,還有一隻小胖手擺在上頭,破壞了美感,沈景淮不由皺眉,越看越覺得自家熊孩子礙眼。
夜已過半,再把沈硯叫起來著實不大好,身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他的睡姿一項是規規矩矩,可季蔓笙天生性格跳脫,也不知為何她恬靜白月光的人設竟能維持這麼久,難道現在的觀眾都是瞎的?
季蔓笙一陣推搡中睜開惺忪的睡眼,不知何時,她感覺自己的位置變了,不準確地說是沈硯被移到了沈景淮原本的位置上,而他本人從另一側,將她擠到了床中央的位置。
男人的意圖,她再熟悉不過,只是現下需要在意的是,她應該繼續裝睡,還是醒過來回應男人的糾纏。
就在季蔓笙糾結的時刻,她驀然感到自己的睡衣扣子有鬆動的跡象,原本就沒有束縛,迎面而來的巨大壓力,惹得她只能醒來,真的好痛奧~
她記得自己今天明明沒有刻意挑逗她家影帝老公,問自己的睡衣好不好看鴨~
「蔓笙,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你的氣息都亂了。」
沈景淮的臉緊貼著她的面頰,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男人濃密的眼睫毛,在自己臉上劃過時那輕微扇動!
季蔓笙心中的不適,想要推開,卻又被緊緊桎梏住。
「怎麼沈硯可以,我不行?」
男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絲曖昧,男人對女人佔有慾,往往到了分毫必爭的程度。
沈景淮把分寸拿捏得很好,他甚至比這個女人自己都更了解她的敏感之處……
季蔓笙感覺自己正變得又酥又軟,沈景淮太懂得如何同她親近,畢竟在這三年的婚姻里,他們並不是那種身心合一的靈魂伴侶……更像是及賦默契的露水姻緣。
剩下的自行腦補吧……
面對男人這樣腹黑且錙銖必較的性格,她只能咬牙隱忍,公然反抗只會折騰地更慘。
「別,我們去隔壁。」
最後的一絲理智告訴季蔓笙,至少干這事的時候應該避著小孩子,硯寶有半夜醒來上廁所的習慣,要是真被撞見,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沈景淮知道季蔓笙性子野,有時候也會放的很開,讓他不知不覺地樂在其中。
大概世間所謂享受,是要兩人共同投入,即便沒有共情,也能體會到樂趣。
不知為何,他只覺得今天這女人對他抵觸的緊,先是在書房故意鴿了他,現在又那般抗拒的不讓他得逞,他就這樣生生停止了動作,造成了現在進退兩難的局面。
「蔓笙,放輕鬆~」
沈景淮嘆了口氣,他現在難受得緊,季蔓笙不予以配合,他只能停下來耐下性子哄她。
「去隔壁!」
季蔓笙第一次如此有底氣的和沈景淮說話,平日里被他欺負慣了,想到前些天被撤代言的事情,心底又是一陣不爽,就這麼故意和他對峙著,反正她又不難受。
最終,沈景淮妥協了,抱著她起身打開了隔壁的門。
季蔓笙再度挨上床沿時,感到整個後背一涼,沒有硯寶在,沈景淮也不會再費心顧及她的感受,他向來不是清醒寡慾的人,今日尤甚……
她此刻只覺得困頓,並無心在此花費過多的耐性,也就由著沈景淮去了。只是忽然,覺得自己的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明起來,內心的那種空虛感再度來襲,整個人如一葉孤舟入汪洋,那種空洞,是任憑再多的世俗糾纏,也依舊無法填補的。
「你怎麼了?不舒服?」
沈景淮停下了動作,他明顯感覺到季蔓笙今天的狀態不對,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一個人的飧享也變得食不知味起來。
「沒,你動作快些,我想睡覺了!」
季蔓笙側過頭,將手搭在眼睛上,不去看黑暗那抹無法忽視的目光。她想過很多次自己和沈景淮最後的歸途,可最終還是悲催地發現無論是像現在這樣將就一生,還是分道揚鑣后的各自安好,她似乎都做不到。
沈景淮動作一頓,再沒了與她深入了解的興緻,草草地結束這一場令他無趣的瓜葛才是最後的當下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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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蔓笙感到一陣溫熱溢出,眼神微斂,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由睜大了眼睛。
「沈景淮,你是不是瘋了?」
季蔓笙猛推開他,原本兩人每次纏綿舒解,都不會考慮再要一個孩子的問題,這是兩人不約而同的默契。可是這次,他竟然就這樣突兀地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衡……
「怎麼,你不想要?」
沈景淮薄唇微張,其實這事他也思慮的很久,沈老爺子也在催他趁著年輕可以再要一個。
直到那次意外有了沈硯至今,他都沒有過成為父親的存在感,這三年來他一直都用工作當借口來逃避面對,甚至搬出淺水灣。
直到今天,才發現季蔓笙和沈硯的生活中,早已沒有了他的位置,心底有一絲隱隱地失落。
「沈景淮,我不想要!」
季蔓笙臉色有異,不似方才的倦怠無力。很多時候,她都在想自己的這段婚姻到底算什麼?別人在她這個年紀才會考慮談婚論嫁的事情,而她早早地被婚姻鎖死,連一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留給自己。
季蔓笙的話說的異常堅定,不似之前那般猶豫搖擺。
「不要就不要吧,你說得這麼大聲做什麼?」
沈景淮翻過身去,背對著季蔓笙,他不是一個喜歡強求別人的人,一切順其自然水到渠成正好,如若不然,他這些年的教養是絕不許他如此做的。
只是心底的那一抹失落,令他異常地煩躁了。他本能地將手伸向床頭櫃,拉開抽屜摩挲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在淺水灣是不抽煙的。
季蔓笙癟癟嘴,卷過被子來蒙住頭睡,不多久,感到面上一輕,沈景淮將她的被角掖好。
「睡吧,我不逼你。」
她喉頭一緊,總覺著今天的沈景淮有些怪怪的,大致還是不習慣同他這般相處著,季蔓笙夜間借口喝水,直接回了主卧。
沈硯半夜朦朧地真開眼,聽到門口的動靜時,他本能地伸出了雙手。
季蔓笙知道他的意思,直接抱了硯寶去衛生間。抱著他上廁所上到一般的時候,竟然感到手臂發酸。
「最近,吃什麼了,這麼重!」
她發現自己快要抱不動沈硯了,只能讓他快些,可這小子偏偏睡前喜歡喝水,以至於這一頓操作時間比之前長了許多。
「麻麻,爸爸怎麼不在了?」
季蔓笙抱著他的手一抖,並不是很想回答硯寶的問題,故而刻意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她忽然覺得周身有些黏膩起來,尤其是那處,自己本打算梳洗一番,可那時卻是一絲氣力都沒有了。
沈景淮的話她聽后意外中又帶著一絲不意外。再要個孩子之類的事情,一直是宋淑寧在勸著她,可那之後呢,又是一個人把孩子帶大么?上一回生硯寶的時候,她全程都是一個人,本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其中心酸又怎是那旁人那輕輕一句『再要個孩子吧』所能意會的。
就在季蔓笙抱著沈硯的手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身後一股大力替她捧住了沈硯。
她並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方才近乎所有的抵觸,都寫在了臉上,沈景淮的修養讓他不會去勉強別人,哪怕看著季蔓笙一個人費力地抱著沈硯上廁所時,他的心底某處角落是有一絲鬆動的。
他前些年不願去接受的東西,正悄然發生著改變,這一點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季蔓笙手裡一輕,沈景淮接替了她的『工作』。她也順勢能夠抽身離開,去洗一洗這一身的粘稠味兒。
拉開床頭櫃,拿出小瓶子里的炔諾酮片,她好久都不曾碰過這東西了,自有了沈硯后,她每次都會格外小心,只因那生孩子的過程太過磨人,10個月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季蔓笙去隔壁清洗完回來的時候,小傢伙已然再度進入了夢鄉,房間里僅留了一站昏黃色的牆壁掛燈。
晦暗的光線照射在他們之間,她也只是默默地回到原來的位置,沈硯睡在他們中間,距離再度被拉開。
季蔓笙看出沈景淮欲言又止的樣子,並未再刻意挑起話題、時間似乎凝結在此刻,她閉上眼,刻意忽視了那道視線。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生疏的呢?或許一開始就從未熟悉過吧。她忽然覺得好累,生活的、工作的、家庭的,這些事都是她第一次遇到,他們雜糅在一起,全都指向一處。
季蔓笙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那個家,陸父在門口迎接她,還給她煮了湯圓,寓意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她當即就濕了眼角,陸縉在一旁笑話她,拍著胸脯說,她這樣的性子太野的姑娘,是嫁不出去的。不過這樣也沒關係,他和陸父不介意養她吃一輩子閑飯。
一轉眼,又到了她和沈景淮的婚禮現場,季榮程代替陸父的位置,將她的手送到沈景淮的面前,男人緩緩地將戒指推上她的無名指。
她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他們的笑容都很冰冷,沒有人再顧忌她的感受,也沒有人站在她身後為難她的新郎,往日是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了一場泡沫。
沈景淮靠在床頭,看到女人熟睡的側臉劃過一絲溫熱,她不好過,他又能輕鬆到哪裡,過早地有了婚姻和家庭,本就是一件令他手足無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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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影帝和季大花對這場婚姻都很彆扭的,但是後面還是會有轉折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