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狹小的休息室里，季蔓笙眼角忍不住泛酸，沒想到與陸縉的重逢來得這樣猝不及防，她婚前去過上城一次，回到那個熟悉的街道，那個她自小長大的地方，可他們都說老陸一家搬走了，至於搬到了哪裡，卻是無人知曉。

有鄰居認出她是陸聆，只當是老陸為了躲債跑了，留下這麼個孤零零地女兒也是可憐，還上前來安慰了她兩句。

只有季蔓笙自己知道，陸父絕不是那樣的人，而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季夫人。她怕別人知道自己女兒的過去，早早地與陸父做好了協定，對外也只是聲稱季蔓笙是一直寄養在國外的二女兒。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季夫人掩耳盜鈴的後果，就是被季老爺子逼著對外公開承認了季冉冉並非季家的血脈，而她被抱錯的事，也被好事者挖了出來，成為了S市名流們心知肚明的秘密。

「爸爸，他還好嗎？」

季蔓笙看著陸縉，焦急得詢問著，她很擔心陸父的身體、也擔心他們再度從自己眼前消失。自她回了季家以後，與陸家的一切聯繫都斷了，微信、手機、QQ好友、家人群里的三個頭像，只有她一個人是亮著的。

那種被拋棄的孤獨感，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現在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爸爸他挺好的，只是，他很想你！」

陸縉嘴角帶著寵溺的笑，一如當年看著在夕陽下一起回家的妹妹。前前後後相隔了四年未見，哪怕不是親生兄妹，但時間早已勝過一切情感的積累。

「她，沒有回去看過爸嗎？」

陸縉自然知道季蔓笙口中的她是指的誰，雖然當初被抱錯是難以改變的事實，但真正難以改變的血緣至親，亦是同樣難以割捨。

他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最終把這些全都歸咎到自己的無能上來。在季蔓笙的記憶中，陸縉一直是如同星辰般耀眼的存在，會同她爭寵、打鬧，也會在某個下雨天驚喜般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拽酷拽酷地遞出一把雨傘。

「下次一起吃飯吧，帶上我兒子一起，讓他見見舅舅！」

很久之前，陸縉就同她說過，以後嫁出去，若是過得不好可以來找他，他會用拳頭教所謂的妹婿重新做人。如今想來，面對沈景淮那樣有權有勢的男人，他們都得夾著尾巴做人才是。

「陸導，原來你在這裡，大事不好了，女配臨時出了點問題，打電話說來不了了！」

助理推門而入就瞧見他們陸導正在和以為顏值逆天的女人站在一起，本不想打擾陸導這份風花雪月的浪漫，可事態緊急，馬上就要開始試鏡了。

陸縉的臉色霎時間就沉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大規模的製片，作為副導演出了這樣的紕漏著實不妥，得想辦法補救。

他的目光在現場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在一旁看手機的季蔓笙身上。

「聆聆，幫哥解個圍。」

季蔓笙自然義不容辭，那可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哥哥呢~聽著陸縉講了這些年他是如何從一個實習製片，一步一步成為副導演的艱辛。

「王友芝是個好導演，他肯提拔你自然是好的。」

季蔓笙雖然在網上被王導diss得很慘，但對於王導在導演中出類拔萃的能力還是十分認同的，不同於商業片導演的一味快餐化電影，迎合大眾的口味。

王友芝導演的小眾藝術片在如今泛娛樂的電影市場上仍有一席之地。他對演員要求嚴格的同時，也會給自己欣賞的實力派演員捧出一條經典的演藝之路。

他與沈景淮也算是圈內相互成就的典範了。這些年王導一方面致力於力捧那些實力派演員，並對季蔓笙這些流量在影視界開啟了徹底洗牌，撥亂反正的行動。

另一方面，王導的工作室也會對新入行的導演進行培養和提拔，而陸縉就是入了他法眼的得意門生。

「可是，王導認得我，應該不會讓我演的。」

要季蔓笙面對前兩天刻意在微博上發聲明暗示她不要造謠生事的王友芝導演，她還是挺怵的，畢竟就算她人慫膽肥，也沒理由自己送上門去給王導當面批評教育。

陸縉自然知道前些日子很火的《借古煉今》節目中發生的流量大花Diss名導事件，對於季蔓笙的暴脾氣，他還是頗為了解的，但畢竟懟的是自己的恩師，他也不好站起來多說什麼。

「在這次不要緊，王導在隔壁面試主演，我們這裡是分會場，面試小配角用的，就我一個人控場，再說，你只是臨時救個場，你演的女配就一集戲份，明天我就換人了，不然試鏡流程就卡我這兒了。」

聽著陸縉信誓旦旦的擔保，季蔓笙也松下了警惕，她心底挺抵觸演戲的，就她這演技，估計也就十八線小藝人的水平，拉胯的很，不過幫一下陸縉，也算值呢？她可是圈內頂流季大花，哼，今天就讓你賺一下吧！

季蔓笙被陸縉帶去了化妝間，順道給她丟了本第一集的劇本。

「好厚啊！這不會都是我的戲吧！」

她有些哀怨地看著陸縉，見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后，季蔓笙後悔：完了，這下把自己坑得連渣都不剩了！

大致翻了一下第一集的劇本，足足又一節手指那麼厚，又是場景調度又是人物對詞，等等，她有點亂，有點懵，還有點抓不住節奏……

季蔓笙替演的是《將姝顏》第一集的重點角色——主角的母親，一個機關算計的世家貴女。

為了保護女主，與皇宮裡那些妃嬪的一場宮斗戲！

「有沒有搞錯，一上來就讓我演蛇蠍美人，還是一集便當的那種，哥，我現在可不可以拒絕！」

季蔓笙將劇本扔在一邊，整個人無力地躺在靠椅上，她太難了！

陸縉在一邊忙著各位配角的行程確認，這會正忙著，斂起神色，嚴肅地拒絕了季蔓笙的怯懦。

「一會兒自我介紹，不想暴露身份，就說你以前的名兒。」

「知道了~」

季蔓笙繼續埋頭看劇本，她才沒那麼傻呢，自己去往槍口上撞，要不是知道評審只有陸縉一個人，她才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誒，待會我演的太差，你可不許當眾訓我，我會生氣噠~」

對於季蔓笙這種小傲嬌又不願當眾丟臉的自尊心，陸縉從小就摸得一清二楚，對著她比了個慣常的『V』字手勢，以示了解。

當季蔓笙經過好一番思想鬥爭，正式走入片場的時候，陸縉正在和工作人員安排布景的事情，這次試鏡本著較大程度還原角色的目的，連同場景也用虛擬VR技術盡量做到了模擬還原。

同組的幾個演員正在一面惴惴不安地討論，因為這邊前來試鏡的都是小角色，每個人的變數都很大。季蔓笙甚至看到了許多二線女星，為了出演王導這部未播先火的電影，甘願自降身份來演配角？

「哎，我看你眼熟，也對王導的電影有想法？」

一個女演員走到季蔓笙身邊，顯然沒有這麼快認出她來，與同行套近乎是每個演員的基礎修養，許多重要的信息就是在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胡亂搭話時泄露出來的。

季蔓笙沒理她，反正她就走個過場，讓人情的那些潛規則見鬼去吧！

女人又曲意逢迎地念叨了兩句，見她不回應，覺得自己討了個沒趣，丟下個白眼直接走遠了。

季蔓笙這才舒了一口氣，要知道雖說只是幫陸縉個忙，但在這裡暴露她大花頂流的身份，內心還是有一些小小的丟臉的。

台上正按照出場順序一個一個地上去試戲，季蔓笙百無聊賴地背著台詞，她剛拿到劇本不過一個半小時，根本背不下來厚厚一摞的台詞，這簡直是在為難她！

幸好陸縉事先將要抽她表演的戲提前圈好告知，又在她的死乞白賴下減了許多台詞，否則她季大花的一世英名，真的要毀在這裡了。

輪到她上場時，季蔓笙已經換了戲里的貴妃服飾，她演的是女主的母親，一個機關算盡陰險狠毒的貴妃，為了固寵不惜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作為籌碼贈予當朝權相。

這一場戲只有她和那個演炮灰權相角色的老演員，待季蔓笙踏著步子出場時，忽然發現周圍異常安靜下來，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她還是要硬著頭皮往下演。

「下作的東西，竟敢當著文武百官下了本宮的臉面，這次……這次，本宮定，定叫她，她……」

季蔓笙實在記不起後面的詞是什麼了，與她對戲的老演員一臉懵逼，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敬業的演員。

在兩人對視了一會後，老演員硬著頭皮獨自挑起了大梁。季蔓笙內心忐忑，覺得有些對不住老人家，行至中年來參演王導的戲，還被她坑成了這樣。

「卡！」

季蔓笙聽到聲音如臨大赦般，剛舒了一口氣，卻發現這聲音並不是從正前方的陸縉口中發出的。

陸縉此刻臉色有些難看，不自覺地虛咳了兩聲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她演到一半的時候，周圍的氛圍就開始迷之沉默了。

因為站位角度問題，她看不到背後的人，這一回頭，她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被驚地張大了嘴。

「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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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8章的內容修了一整天，心好累，猜猜季蔓笙回頭看見的是誰？沒錯就是她的影帝老公，哈哈這下出糗出大了！馬上季冉冉也會上線噠，不過不是綠茶白蓮花，哈哈，不要產生錯覺喲，綠茶有、撕綠茶也有，還是夫妻一起撕的，賊帶勁，快收藏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