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機不可泄露

第20章 天機不可泄露

清風過耳,婆娑竹影。

此處是碧銅司中一處不為人知的密地。

層層紫竹挺拔傲立,白石漱溪鋪陳為路。這裡美得如同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可是也同樣危機四伏。

此處依照五行陣法布設殺局,但凡行錯一步,就會被那鋒利紫竹萬箭穿心。

可是卻有一個白衣人從容從此經過,長袖當風,影若驚鴻,偶爾有竹葉落在他衣襟之上,又被他信手拂去。

他神情閑適,眉眼舒緩,可是每一步都恰好落在陣法的節點,好像對此處十分熟悉。

穿過紫竹林,踏過白石橋,眼前便是一座竹亭。

竹亭中有一灰衣人閉目靜坐,神色安詳。

那人明明一頭雪發,可面容卻並不老邁,看著至多三十上下。

似乎覺察到有人來到,他睜開了眼睛,

「天璇君。」

白衣人正是微巳,他應了一聲,在那人的對面坐下,「天樞君好像早就知道我要來。」

對面那白髮灰衣的人正是七君中最為神秘的天樞君。

他推過去一杯茶給微巳,茶水裡飄著幾篇翠綠的葉梗,「前幾日夜裡星象大變,我便行了一卦,算到你今日會來。」

微巳正要拿取茶杯的手微微僵硬,「你……你不會是拿我手裡的這杯茶卜的卦吧?」

天樞君嘴角含笑,眼神慈祥,「正是,原來微巳你也懂茶光占卜一道。」

所以你給我的茶不僅僅用來占卜,還放了好幾天,根本不是拿出來待客的。

微巳默默收回了手,清咳一聲,「天樞君也知道幾日前星象大變,不知是否能從中推測出來些什麼。」

天樞君沉吟片刻,雙手交疊放於膝上,「朱雀銜起新星,碧海哀歌將絕,隆隆的戰車從北辰駛過,繽紛的華羽於東風起時破殼……」

「說人話。」微巳面無表情。

天樞君搖了搖頭,「既定的宿命已經被打亂,九州四國也會隨之變動,改變命運的星星已經要開始發光了。」

「就這些了,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他苦笑著,灰衣上的白髮尤為刺眼。

微巳卻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看到了……」

天樞君聞言微微一怔。

微巳繼續說道,「星象大變的那一夜,是我用了禁術燃血犀照。」

「我救了她……也看到了……」他忽然一頓,將話題卡在了關鍵節點,「啊,現在不能說,天機不可泄露。」

天樞君:「……」

不是,我一個占星演卦宗師,都只能得到隻言片語的啟示,為什麼你這個鑄劍的能看到幻象?

而且話都說到這裡卡住了不覺得很過分么?

還有那個天機不可泄露怎麼聽著怪怪的?

天樞君噎了一下,憑藉著自己百八十歲的涵養,決定不跟微巳計較。

微巳卻淡淡開口,「今日是學宮選拔,陛下下令七君一同出席,此事頗為疏異。」

天樞君平和了心態,「隆隆的戰車從北辰駛過……大約是戰事欲起。」

「陛下想要用兵所以急於選拔人才。」微巳含笑,「可惜了,北斗七君這次缺席了四個。」

「四個?」天樞君也頗為奇異。

他自己是因為算了一卦不宜出行才缺席,微巳臉色不佳顯然是動用禁術傷勢未愈,那剩下的兩個是怎麼回事?

「天權為何不去?」

「他去了,路上迷路兜兜轉轉,總之沒有趕到。」

「失策了,該派人去接他的。」

「那搖光呢?」

「搖光君懷疑有人潛伏在應試人群中要刺殺他,揚言沒有排查清楚他們的祖宗十八代,是不會出席的。」

「所以大概是鳴鐘之前還沒有查完……」

天樞君再一次憑藉著自己百八十歲的涵養,維持住了微笑。

雲中學宮,澄心殿。

經史座師與襄離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你你你……你竟然一道都不會!」他氣得吹鬍子,這樣一道題都不會的學生,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來考試。

他手裡提著筆,準備在竹籤上打叉。

襄離一看到那紅色硃砂即將落下,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等等,這不是還有兩科嗎?」

經史座師看了看剩下的辨物和賦靈,冷笑一聲。開什麼玩笑,連經史這種都不會,還想挑戰那兩個高難度的必殺科目,簡直就在痴心妄想。

「就讓我試試吧……」襄離掙扎道。

經史座師把竹籤遞給了一旁之人,挑了挑眉。

辨物座師懶洋洋的接過竹籤,決定讓襄離死個明白。

「色晶藍,味苦,遇水彌堅……」

「龍甲石,常粉碎用作塗料。」襄離搶道。

「紋理若葉脈,質地極輕……」

「飛鳥蓬,生於秋季,常用來做紙張。所做紙張堅韌如布輕似鳥羽。」

那辨物座師頗為驚訝,他選了兩個最生僻的來問,沒有想到襄離都能答對。

不過,辨物可不像別的科那樣僅僅只是問問題。

他從書桌下取出三個裝滿瓷杯,裡面均是澄澈如水的液體。

「這三杯水,兩杯是清水,一杯是無色無味的翡翠魂。你把翡翠魂指給我看。」

翡翠魂是一種叫做翡翠枝的植物中提煉的無色燃料,只要一滴就可以支撐一盞燈燃燒一天一夜,極為珍貴。

襄離走上前去,指了指中間的那一杯,「這個。」

那人不置可否,「為何?」

襄離眨了眨眼,「剛才放上來的時候,兩邊的水裡都有漣漪,只有它沒有。」兩杯水一杯翡翠魂,自然要選擇不一樣的那個。

「哦,書上可從來沒有寫這一條,你如果錯了,就要離開了。」

「我確定。」襄離沒有猶豫,她確實覺得中間那一杯子的水不一樣。

「很好。」那人笑了笑,「小姑娘,上一次回答這個題的人是我,你知道我是怎麼做的嗎?」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拿出一支火摺子,在中間的瓷杯上一點。

霎時間火焰竄起,鋪滿了整個杯麵。

「又沒有說不能點,翡翠魂能燃,那我就點一點試試嘍。」

他之此舉十分不吝,偏偏又叫人挑不出錯來,縱然他燒的是一杯昂貴的翡翠魂。

「翡翠魂易燃,卻比水要重,所以它的杯麵上沒有漣漪。」那個人語氣仍舊是懶懶的,「不過它比水要重這一點,書上沒有寫,很多人就不知道。」

「小姑娘,你觀察入微又不拘教條,我很喜歡。」這人行止狂放講起話來也十分不講究,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調/戲小姑娘的嫌疑。

他將竹籤遞於一旁,抬起眼來直直看著襄離,「若你有幸通過,記住了,我叫知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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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條鹹魚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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