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看他還有什麼花樣
衛恆和楚清河在火頭營營帳住下,高個子和另外一個士兵住到周山河為衛恆準備的營帳,剩下的人俱是小心翼翼,不敢嬉鬧,營帳的氣氛有些壓抑。
中午,周山河帶衛恆和楚清河吃的營里的大鍋飯。
周山河原本是準備了豐盛的接風宴的,在見識了衛恆的厲害之後,果斷放棄,改成了大鍋飯。
衛恆和楚清河都是按照正常士兵的飯量領的飯,每人有三個饅頭、一碗下飯菜和一碗粥。
說是粥完全不誇張,碗里的米很多,而且熬得香糯濃稠,可見火頭營的廚子的廚藝很不錯。
周山河平日是不吃這些東西的,但為了迎合衛恆,周山河也吃的饅頭,他討好的說:「欽差大人說不想鋪張浪費,下官就沒有準備接風宴,委屈二位大人了。」
衛恆就著菜吃掉半個饅頭,說:「你們營里的廚子廚藝很好,味道很不錯,我不覺得委屈。」
聽到衛恆誇廚子,周山河立刻說:「這個廚子是淮南人士,的確挺有本事的,不過火頭營的士兵都沒什麼機會上戰場,大人若是喜歡,可以帶回瀚京去。」
校尉營里的每個將士都是在兵部登記入冊了的,若要調動升遷,都得上報兵部,便是火頭兵也不例外,周山河一開口就要送一個兵給衛恆,不知道是根本沒有背過軍規軍紀,還是從來就沒有把這些事放在眼裡過。
衛恆咽下嘴裡的東西,溫聲說:「周校尉的好意本欽差心領了,不過國公府的廚子不少,用不著千里迢迢從這裡帶廚子回去。」
周山河連連點頭,說:「瀚京那樣繁榮,國公府又有皇恩庇佑,自然是不缺廚子的,下官只是覺得大人喜歡的話,偶爾可以換換口味。」
衛恆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沒有應聲,倒是楚清河在旁邊接了一句:「平日校尉營里的將士吃的都是這些?」
當然不可能了。
校尉營可是有足足三萬將士,這麼多張嘴,天天吃大白饅頭喝這麼濃的粥,一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糧食。
周山河平日除了對自己不摳,對這些將士的口糧都是很摳的,大多數時候,每個士兵只能喝一碗清湯寡水的粥,加一小碟鹹菜,唯有逢年過節,或者周山河過生辰這樣的日子,士兵們才能吃乾飯,或者加個雞蛋、喝點肉湯。
周山河想到賬簿上那些填不起的窟窿,故作深沉的說:「楚大人,軍中這麼多人,天天這麼吃肯定是扛不住的,但這些將士每日操練都很辛苦,也不能讓他們餓肚子,所以操練任務重的日子,伙食都是像這樣的。」
「可是今天營里並沒有人操練,怎麼也吃的這樣好?」
楚清河立刻問,周山河的表情一僵,差點咬碎自己的牙,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楚清河說:「今天二位大人來此,下官要迎接二位大人,也讓軍中將士看看二位大人的風采,這才沒有操練,二位大人第一天來此,下官總不能讓二位大人吃粗糠下鹹菜吧?」
衛恆適時道:「沒什麼不能的,明日就按照平常校尉營里的飲食來就好了。」
衛恆發了話,周山河不敢反駁,只能說:「是。」
話音落下,又聽到衛恆說:「一會兒吃了飯,就麻煩周校尉派人把賬簿送到帳中來吧。」
「是。」
吃過飯沒一會兒,周山河便派人抱了賬本子給衛恆和楚清河。
周山河雖然才在這裡任職半年時間,抱來的賬簿卻有好幾十本,有的看著已經十分老舊了,年頭頗久。
送賬簿的士兵說:「這裡面有很多是校尉大人接任前的賬簿,越西敵軍攻進城以後,賬簿遺失了不少,校尉讓二位大人先看著,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問他。」
周山河這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也為自己找了借口,賬簿有遺失,那要是有賬目不對,他還可以推到已經戰死的前任校尉和陶郡守頭上,好推卸責任。
衛恆不置可否,讓那士兵離開。
楚清河拿起一本賬簿翻了翻,說:「這本都是二十年前的賬了,要看完並核算清楚這些賬目,只怕要一兩個月的時間。」
衛恆在遠峰郡留一兩個月是沒有問題的,但這麼長的時間,衛恆可以做很多更有價值的事,而不是被這些賬簿困在這裡。
衛恆倒是並不意外周山河會這樣做,他抽出一本看著比較新的賬簿翻看起來,說:「既然他不死心,想要垂死掙扎一番,倒也不妨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麼花招。」
第二天卯時剛過,校尉營便吹起沉重的號角,衛恆和楚清河聽了一夜的震天鼾聲,幾乎沒有睡,聽到號角聲便穿上衣服走到帳外。
帳中剩下的士兵因為被攪擾好夢咒罵了幾句,而後想起欽差大人與他們正睡在一個營帳,全都驚醒,慌慌張張的穿上衣服跑出營帳。
其他士兵的情況都差不多,號角吹完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所有人才懶懶散散的走出營帳。
好多人的衣服都是沒有穿好的,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身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顯然從來沒有這麼早起來過。
和他們的懶散截然不同的是,周山河罕見的穿上了校尉的甲胄,精神抖擻的站在營地最前面的高台上,手下的人鳴鑼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周山河扯著嗓子整隊,然後宣布了今天的操練任務。
周山河要親自帶人負重跑十里,回來后還要訓練大家的騎射。
這話一出,嘈雜聲不絕於耳,細聽之下可以發現其中很多都是抱怨。
周山河心裡也窩著火,他比任何人都更不想早起。
聽到眾人吵鬧,周山河把站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兵拎出來罰了二十鞭,眾人這才安靜下來,不敢再抱怨。
周山河見衛恆和楚清河一直在旁邊看著,走到兩人身邊,歉然的說:「吵醒二位大人了,不好意思啊。」
楚清河微微一笑,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周校尉更辛苦,時候不早了,周校尉快帶著將士們出發吧。」
出了校尉營,周山尋跟在周山河身邊,小聲問:「表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周山河眉眼間染上狠戾,冷冷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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