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

秦岳帶著衛恆他們也到了，聽到方景打的算盤，楚清河最先提出疑義。

方景收了扇子，笑眯眯的行禮：「草民見過欽差大人、楚大人、秦大人。」

方景還不認識周山河，見他綴在最後，行完禮才問：「這位官爺是？」

周山河自報家門：「我是遠峰郡校尉周山河。」

「原來是周校尉，失敬失敬，」方景誠懇道歉，「草民方景，在祁州開茶樓的，之前在瀚京與郡主有過幾面之緣，與三位大人也有些交情，這次是特意來慶賀郡主的武館開業的。」

方景方才把商人唯利是圖的市儈嘴臉展現的淋漓盡致，周山河心中不屑，接著楚清河剛剛的話問：「方掌柜方才說自己擅自為武館招了一批學徒，一年還收了整整十兩的學費，這些學費方掌柜就拿在手上不打算給郡主了？」

周山河沒把方景當回事，只想趁機討好衛恆和陶巧巧，因此說話的語氣頗為強硬，像是在審問犯人。

方景笑著說：「周校尉這是說的哪裡的話，這錢草民當然是要給郡主的，只是遠峰郡物產不多，這些錢給郡主，郡主還要親自去祁州給武館的學徒添置東西，草民也是為了給郡主節約時間，所以想郡主所想，先把這些事情替郡主辦了。」

「一個人十兩銀子，十個人就是上百兩，方掌柜這膽子是真的不小啊。」

周山河話裡有話，方景卻笑得更歡，說：「謝校尉大人誇獎，這走南闖北的做買賣，膽子是要大點才行的。」

周山河：「……」

老子的語氣哪裡聽起來像是在誇你？

周山河皺眉，也不怕得罪方景，冷哼一聲說：「方掌柜的臉皮可真厚，本官說的是，這麼多銀子，你就擅自替郡主處置了，中間撈了多少錢，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周山河點明方景在吃回扣，方景頓時收了笑，嚴肅的說：「校尉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草民做事都是有票據的，每一筆賬目也都是清清楚楚，郡主隨時都可以查賬，也可以派人去祁州核查，草民方才是說已經有這兩筆款項花出去了，並沒有說錢花完了，晚些時候草民自會向郡主稟明詳細情況。」

漂亮話誰都會說，周山河還想挑刺，陶巧巧適時道：「我相信方掌柜的為人，周校尉在關心別人的賬目之前，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的。」

周山河的表情一僵，方景腦子轉的飛快，立刻猜到衛恆這次應該是來校尉營查賬的，他自告奮勇，說：「草民別的本事沒有，看賬本還挺快的，欽差大人若有需要，可隨時差遣。」

周山河變了臉色，厲聲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查校尉營的賬？」

周山河沒聽說過方景的名號，只當他是普通商人。

商人在昭陵的地位很低，平日見到官府的人都得繞道走，方景說出要幫衛恆查賬，周山河自是怒不可遏。

周山河這麼一吼，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陶巧巧剛想幫方景說話，衛恆語氣幽幽的問：「周校尉覺得什麼樣的人才能查你校尉營的賬？」

衛恆的聲音不大，語調仍是舒緩的，卻莫名叫人感覺到一股幽冷的強大威壓。

周山河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太大了，緩了語氣說：「大人，下官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一個商販要插手軍中事務，委實也太膽大妄為了。」

「尺有所成，寸有所短，正因為他常年經商，所以他查驗賬目的能力遠勝常人，他願意幫忙查賬，既能提高效率，又能節約時間，有何不可？」

衛恆反問，言辭之間透露出來的意思是同意讓方景幫忙查賬了，周山河心頭一緊，說：「行商者大都奸詐狡猾，大人萬萬不可輕信於他呀！」

這話方景不樂意聽了，他饒有興緻地看著周山河說：「草民與周校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方才說要幫欽差大人查賬，也是想儘力幫欽差大人的忙，校尉大人這話說的怎麼好像草民要藉機謀害你似的？」

這件事方景除了賣衛恆一個人情，從中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他又與周山河無冤無仇，更不會故意坑害他，若是賬目沒有問題，周山河這麼緊張做什麼？

方景一句話把周山河問住，周山河暗罵方景多管閑事，正想為自己辯護，又聽到方景說：「商人逐利是事實，但也並不是所有商人都老奸巨猾，草民在經商之前，也拜讀過聖賢書，運氣好還中了探花到御前面過聖，去年更是得了定遠侯府二小姐的青睞做了侯府的乘龍快婿，草民雖然人微言輕，但有定遠侯府做靠山，應該還是有資格幫欽差大人查一查校尉營的賬目吧。」

周山河沒想到方景如此大有來頭，方景每多說一句話，周山河的臉就黑一分。

方景卻還嫌不夠，又補充了一句：「草民與黎州州府是至交好友，他的夫人是當朝二公主，細算下來，草民與二公主也是熟識，如此說來，周校尉覺得草民算什麼東西？」

周山河的臉徹底憋成醬色。

誰能想到一個相貌平平的奸商能和這麼多貴人攀上交情？

方景一直看著周山河，周山河只能說：「方才是我說錯話了，還請方掌柜莫要往心裡去。」

沒辦法，方景說的那些人，周山河一個人也得罪不起，只能低頭認錯。

方景也沒揪著這件事不放，張羅大家去武館大堂坐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武館是他開的。

城中百姓沒有一個來武館的，陶巧巧把準備的糕點都拿出來給大家吃，沒一會兒，丫鬟把綠豆湯也送了過來。

方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碗，而後問：「今天武館開業，怎麼都沒有一個百姓來圍觀啊，我看城中不是還貼了告示說會免費送吃的嗎？」

陶巧巧也沒想明白這件事，說：「也許是日頭太大，他們都不想出門吧。」

「是這樣嗎？」方景放下空碗，搖著扇子說，「草民怎麼聽到有人說是校尉大人派人挨家挨戶的放話，誰要是敢來湊熱鬧，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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