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方大忽悠

張雄走後，衛恆和楚清河看方景的眼神都變了。

方景被看得不自在，疑惑的問：「二位大人這般看著草民做什麼？」

楚清河盯著方景認真的說：「你要是一開始就打算做官，現在的官位一定很高。」

方景這張嘴，連鬼都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在官場應該也很吃得開。

只是不知道他做官做的是好官還是奸臣了。

楚清河這話褒貶不一，方景搖頭說：「楚大人高看草民了，草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官場的彎彎繞繞太多，不如做買賣來的自在。」

方景說完覺得太熱了，擼起袖子擦了擦臉說：「草民無官無職，住在校尉營影響不好，不如晚上還是回草民在城中的小院睡吧，早上草民早點來校尉營便是。」

方景這話說的漂亮，實則是難以忍受火頭營這群糙老爺們兒的腳臭汗臭，想睡個好覺。

衛恆眉梢微揚，看向方景。

那眼神輕飄飄的，卻有著洞悉一切的清明。

方景知道瞞不過衛恆，便也不說那假惺惺的客套話，如實道：「這裡的環境太惡劣了，草民走南闖北的做買賣也算是能吃苦，但這苦於草民而言委實沒什麼必要啊。」

方景就是來給衛恆幫忙的，只要能幫忙查清賬目就好，根本不用和這些將士同吃同住樹立什麼好形象。

但是衛恆和楚清河就不一樣了，他們代表的是朝廷，這些士兵被周山河帶的懶散慣了，衛恆和楚清河住在營里，能起到表率作用，日後管教他們也更有威信。

方景並不用好聽的話來掩飾自己的想法，更不畏懼說出自己的需求，不讓自己受委屈。

如此坦坦蕩蕩，反而不會讓人生出不滿。

衛恆也沒有強留方景，淡淡的說：「你現在再回去住自己的院子不安全，不如直接住郡守府，也不用很早就來，下午日頭沒那麼大了再來。」

這點賬目用不了那麼多時間查，衛恆更關心的其實是要如何重振校尉營，雖然短時間內越西不會再發動大的戰事，也不能就此鬆散下去，讓朝廷養三萬閑人。

衛恆對方景的要求不高，方景聽完立刻說：「謝大人體諒，大人放心，草民絕不會在郡守府白吃白喝，草民會幫郡主打理好武館，再與郡守大人談一些買賣，好讓遠峰郡能夠發展起來。」

這也是方景這次來遠峰郡的目的。

昭陵商人地位低，好多產業都被朝廷掌管著，所以方景做買賣，好多時候都是與地方官員談。

與衛恆說好，傍晚方景就回了郡守府。

他一整天都在出汗，進門后第一件事就是讓廚房燒熱水給他洗澡。

陶巧巧對他能來相當驚喜，特意命人做了紅燒肉。

洗完澡，方景精神好了許多，吃飯的時候也是相當的不客氣，一邊吃還一邊跟陶巧巧吐槽校尉營的髒亂差。

方景吐槽得真心實意，描述也是十分的生動，陶巧巧有些吃不下去東西，擔憂的說：「營里條件那麼差，大哥能睡得好嗎？」

「那怎麼可能睡得好？就是神仙住在那裡也得失眠啊，」方景凈說些大實話，不過隨後又道，「但欽差大人這一遭來的值啊，他在校尉營里住上這麼些天，回到朝中，說話的分量就不一樣了，以後誰要是敢對遠峰郡的事發表意見，不和欽差大人一樣在營里住上一段時間怎麼能行？」

衛恆是想要讓遠峰郡變得越來越好的，但要推行他的一些想法，必然會遇到一些阻力，衛恆這麼做，也是為了堵朝中某些人的嘴。

陶巧巧還是有些心疼，方景輕快道：「眼下欽差大人苦是苦了點，但他心裡應該也是樂意的，他以前身體不好，只能像瓷娃娃一樣困在國公府，哪兒也去不了，成日還要喝各種各樣的葯，那樣的日子他都能熬過來，這世上還有什麼能難倒他呢？」

這話倒是真的，陶巧巧反駁不了，方景又轉移話題說：「我覺得武館的規模有點小，郡主若是有精力，不妨再把武館擴建一些。」

方景已經幫陶巧巧招了一批弟子，看這架勢是準備源源不斷地往武館輸送學生的。

陶巧巧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猶豫的說：「我修這個武館，是想讓郡里的百姓跟著習武強身健體，沒打算對外招人，盈利也不是我的目的。」

陶巧巧知道方景是好意，但這和她一開始的想法背道而馳了。

方景嘆了口氣，說：「郡主，我知道你開武館不是為了賺錢，但好多東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就拿武館開業那天來說，郡主還準備了很多吃的免費送，不也沒有人來嗎？」

「可你不是說是周山河暗中下令不許他們來的嗎？」

「周山河下令是一回事，這些人想不想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這裡沒有外人，郡主自己問問自己，就算武館不收取任何費用，甚至還包吃住，整個遠峰郡，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進武館習武嗎？」

陶巧巧抿唇不語，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方景繼續說：「我其實很能理解郡主的想法，郡主希望遠峰郡能好起來，希望這裡的人能夠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但佛祖都說了，眾生皆苦，佛祖都普渡不了眾生，郡主覺得僅憑自己的力量又能渡幾個人？」

陶巧巧自己都還沒有脫離苦海，能渡得了誰？

陶巧巧不作聲了，方景趁熱把一盤紅燒肉都吃掉，又喝了茶解膩才接著說：「人都是自私的，趨利是所有人的本性，我幫郡主招的這批人都是瀚京一些有錢人家的庶出少爺，他們在家不受寵，日後也繼承不了家業，所以脾性都有些不好，他們被送來學武，一是想約束下他們的脾性，二也是希望他們能有別的出路。」

方景去遊說的時候，打的都是顧岩廷的名號，畢竟有這麼個鮮活的例子在，很難有人不動心。

陶巧巧被方景的膽大妄為驚到，他怎麼敢把瀚京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忽悠到遠峰郡這種鬼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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