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眼高手低

青蓮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楚清河會是這樣的反應。

正常男人見她如此哭訴不是應該收留她再好好安撫她嗎？

不過青蓮敢暈倒在楚清河的馬車前，也不是膽小之人，她很快反應過來，急急的搖頭說：「奴家身份低微，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覺得可惜，怎敢驚動官府？」

那兩個紈絝在祁州應該還蠻有錢的，青蓮又是邀月樓這種出身風塵的姑娘，告到官府只會叫人看一場笑話，沒有人會同情一個靠出賣身體賺錢的女人，更不會關心她到底有多少苦衷。

青蓮不想一輩子都困在邀月樓，也是有道理的。

楚清河平靜的看著青蓮，問：「所以呢，你想要什麼？」

他的眼眸濃黑深邃，看人的時候頗為冷淡，有種能看穿一切的犀銳，毫無憐惜。

青蓮的心臟鼓跳起來，沒敢開口求楚清河收留自己，反而眼淚汪汪的看著陶巧巧說：「這位恩公昨晚救了我，今日又救我一次，奴家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恩公。」

青蓮說著又落下淚來，好像之前在馬車上說陶巧巧多管閑事的人根本不是她。

陶巧巧也沒有拆穿，吃完最後一口煎餅，淡淡的說：「我不需要丫鬟，昨夜我幫你贖了身，麗娘會將賣身契銷毀，你自由了，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

青蓮被陶巧巧的話驚到，明明昨晚陶巧巧在馬車上看著那樣冷漠，怎麼會一扭頭幫她贖身？她們就只見過一面啊。

青蓮不敢相信，陶巧巧說：「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邀月樓問麗娘。」

青蓮沉默了一會兒在陶巧巧面前跪下，說：「恩公大恩大德，青蓮無以為報，求恩公留青蓮在身邊，青蓮什麼都願意做的！」

青蓮說的很誠懇，那一跪在地上更是在地上發出悶響，陶巧巧受了這一跪，說：「我身上的前都用來贖你了，你雖有報答之心，但我並無管你今後吃穿的能力，你不如在城中找個活計安頓下來。」

陶巧巧這麼一說青蓮哭得更厲害，她的肩膀不住的顫動，戚戚慘慘的說：「恩公，小女子在邀月樓賣藝多年，城中好多人都是認得小女子的，只怕不會有人願意雇小女子幹活，而且昨晚那兩位客人必定懷恨在心，若是再見到小女子，怕是不會叫小女子好過的，嗚嗚嗚。」

原來她也知道逃離邀月樓以後的日子並不是那麼順遂，反而十分艱難。

但她還是要逃，而且不會感念麗娘養她吃喝這麼多年，更不會想昨晚她那樣做會不會給麗娘帶來麻煩。

麗娘說陶巧巧是冤大頭這話一點兒錯都沒有。

陶巧巧倒也並不後悔昨晚救下青蓮，這兩年她跟著方景見識過太多的人間疾苦和恩將仇報，說到底，青蓮還是可憐多一些。

陶巧巧說：「我老家在遠峰郡，你若願意，隨我回遠峰郡種地，日子苦是苦了點，好歹還餓不死。」

青蓮不知道陶巧巧的身份，以為跟陶巧巧回去以後真的要每天種地，一時又不敢應聲，噙著淚怯生生地去看楚清河。

種地不比賣藝輕鬆，青蓮還是希望楚清河能收留自己。

楚清河將青蓮的心思看得很透，問：「你不願意？」

青蓮趕緊搖頭，說：「小女子並非不願意，只是小女子從未種過地，且力氣也小，怕到時不僅不能幫恩公的忙，還會連累恩公。」

青蓮長的還是有些漂亮的，這兩年她長開了，總有客人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介意與客人眉目傳情，但她期望的是有客人能幫她贖身，娶她回家，但這世上愛慕容顏的登徒子居多，敢抵禦世俗眼光娶妓子為妻的少之又少。

青蓮恨毒了自己的妓子身份，更不甘心自己這輩子都要低人一等，好不容易從邀月樓逃出來，她怎麼甘心再去種地把自己磋磨成五大三粗的農婦？

青蓮說完周圍陷入詭異的沉默，陶巧巧給她指了兩條路，她都說路太難走了，她走不了，那她想要幹什麼？

青蓮的心跳又快了些，她捏緊絹帕，決定還是鼓足勇氣為自己爭取一下，她怯怯的看向楚清河，說：「奴家願賣身與大人，將賣身的錢還給恩公，日後為大人洗衣調羹，做牛做馬。」

楚清河雖然總是冷冰冰的給人拒人千里的感覺，但這絲毫不妨礙他俊美的容顏，他比青蓮見過的所有恩客都長得好看，若他要青蓮的身子，便是沒有名分，青蓮也是十分願意的。

而且楚清河是祁州州府啊，他成日都在府衙忙公務，做他的丫鬟便是洗衣做飯也是極輕鬆快活的，比去遠峰郡種地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是能留下就好了。

青蓮滿腔都是希冀，楚清河卻毫不留情的澆了她一盆冷水，沉沉的說：「我不需要丫鬟。」

青蓮急切道：「大人怎麼會不需要呢？大人在祁州這麼久了，身邊都是小廝，一個丫鬟都沒有，男人的心思哪有女人細膩呀，再說大人的衣服要是破了，有個頭疼腦熱，沒有丫鬟伺候怎麼能行？」

青蓮委實是太想留在楚清河身邊了，一著急便說錯了話，說完她自己臉色就是一變，但想收回也沒用了，楚清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問：「誰告訴你我身邊全是小廝沒有丫鬟的？」

青蓮低下頭，不敢與楚清河對視，心虛的說：「奴……奴家之前偶然聽客人說的。」

楚清河步步緊逼，問：「哪位客人？」

青蓮捏緊絹帕，不敢回答，楚清河冷笑一聲，說：「你可知欲圖謀害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這個罪名對青蓮來說太大了。

她連連搖頭，一臉張惶，說：「奴家絕不敢謀害大人，是……是昨晚綢緞莊的賈老闆看到奴家，告訴奴家是大人派人送奴家去醫館的，他讓奴家想辦法留在大人身邊，看看大人有什麼偏好，賈老闆只是想討大人歡心，絕沒有其他不軌的企圖。」

賈老闆是昨晚那幾個請楚清河吃飯的富商之一。

青蓮把賈老闆賣了，這下在祁州只會更難立足。

陶巧巧想了想對青蓮說：「你若不想種地，我可以在遠峰郡為你找份別的活計。」

事是她惹出來的，她不會塞給楚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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