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別惹女人
(一)
「貴姓?」
賈溪望著窗外漸漸蕭條的境致,終於打破了半個多小時的沉默。
司機轉了轉後視鏡,沖賈溪笑道,「真名假名?」
賈溪不冷不熱道:「你不說我一會也知道了。」
自討無趣的司機撓了撓腦袋,「我生下來就叫高小樂,王老闆和陳頭兒都叫我小樂,庭大流氓雖然年紀比我小,也叫我小樂。咳咳,雖然咱兩都是少校,可咱是83年的,您是86年的吧?您得叫我老高。」
賈溪一愣,「我從開始到現在,六年來都是上尉,什麼時候成少校了。」
「剛剛不久,呵呵,到了就知道了,」高小樂笑著,恍地嘆了一口氣,「干我們這行的,軍階總是高不到哪去的,庭大流氓是特殊情況,因為京東站是副團級單位,所以配得高,可以例外。像你們「血鳥」的人,按規定要比進駐單位主官低一級,所以您也只能一直是上尉副營職,不過咯,上頭髮起勳章來倒是從不虧待你們。」
「那也得有命拿啊,」賈溪調侃起來,「我說老高,你知道的太多了吧。」
高小樂面色嚴峻下來,小心回答:「不好意思。」
賈溪歪著腦袋繼續戲弄道:「我這麼恐怖嗎?」
「那是,」高小樂長噓一聲,「出發前鱷魚老頭……哦,鱷魚將軍就教導過咱了。我也看過您的檔案,您是冷血美人,咱得悠著點,別惹您。咱剛才得罪了,您可別生氣啊。」
「哼,那還差不多,」賈溪挺受用地將眉頭揚得老高,宛爾一笑。只要是女人都喜歡讓人家誇自己漂亮。
高小樂呵呵傻笑。能將這位冷血美人逗笑確實是一件很值得榮耀的事。
「說正事吧,你們是怎麼進來的?」賈溪的臉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高小樂危襟正坐,款款而談:「包括我在內一行七人,都用韓國護照。護照是真的,照片也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就進來了。」
這話說得賈溪這個有六年海外秘密工作經歷的資深特工也一頭霧水,「什麼意思?難道棒子人品爆發了?」
高小樂解釋道:「您沒在總參干過,所以不知道。各單位有各單位的套路,咱們七處每年都有意識地在各國製造一些實質上並不存在的人,有出生證明,有入學經歷,有銀行記錄,各種職業、相貌、家庭類型的都有。像我現在用的身份檔案,名字叫蔡正中,登記的相貌都是組合出的,『他』快成年時也就是七年前我加入七處時才開始跟我綁定,照片兩年一換,換了三次,嘿嘿,我就跟捧子戶政部門裡登記的這個『蔡正中』長得一模一樣了。當然了,這些身份只用一次就作廢,幹完這趟,這個『蔡正中』可能會出車禍或者自殺什麼的。」
「韓國人跑到J國開計程車?」
「……呵呵,當然不是,這車是偷的……等到了會合點,咱給您看看廬山真面目,咳,咱雖然長得不帥,不過五官還算端正的,」高小樂摸了摸帖著人造皮的臉,真想現在就撕下來,在美女面前曬一曬。
「說這話也不怕嫂子吃醋……你們單位的事都敢亂抖給其它單位。」
「呃,鱷魚將軍不是說從接頭之時起,你就…….成總參三部的人了?」高小樂小心地從後視鏡里觀察著賈溪的表情。
賈溪點了點頭,默認了。
高小樂嘆了一口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論何種使命、身份,終有完結的時候。」
賈溪的眼色濕潤了,「我們部隊有一條鐵原則,除了領導機構成員,所有行動人員的真實身份的安全範圍僅限於部隊內部以及極少數指定協同單位,一旦在該範圍外泄露或因任何一種工作需要而不得不對外公開時,就意味著這個成員必須退出,調到別的部門。你們來了,我就再也不是『血鳥』了。」
「我明白。」
「你不明白!」
「我……我理解……」
「嗚……..我恨你們,你們為什麼這麼快就到了。」
賈溪抱頭痛哭。
高小樂放輕了油門,默默地把著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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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在《狼煙深處》中,賈溪的身份曾經兩次對外透露。
第一次,在南倉號上,庭車常暗示了對賈溪的身份的推斷,並與王達明、陳邦二人達成了默契。出於某種原因,總參三部七處處長王達明違規操作,未按照規定向上級通報「血鳥」成員賈溪的身份泄露這一情況,因此,「血鳥」部隊並不知道賈溪的身份已經泄露。
第二次,在庭車常前往泰國時,國家安全部高級警官吳品主動聯絡賈溪。在此劇情中,本書已經交代過,吳品得到了「上級特許」,屬於「指定協同單位」人員,故而未促成賈溪退出血鳥部隊之事件。
直到《青山深處》之《營救》一文中,隨著劇情的發展,王達明才向鱷魚坦白了這一隱情,從而促成本節中賈溪退出血鳥部隊之事件。
為避免讀者誤解,特此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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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計程車在市區里繞了幾圈,確信沒有尾巴后,才直奔郊區外一處僻遠的角落。
高小樂將賈溪帶到了會合地點,六男二女正在圍在一張桌子邊交談,由於光線陰暗,賈溪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心中暗襯:加上高小樂是九人,剛才不是說只有七人嗎?
高小樂帶著賈溪進來后,其中一名男子起身走來。
高小樂介紹道:「這是我們七處的副處長陳邦上校,是此次營救行動的指揮官。相關許可權問題,鱷魚將軍已經指示過你了吧。」
「是的,」賈溪點點頭。
「你好,賈幹事,」陳邦上校笑了笑,「我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血鳥部隊的人,你比我想像得還要難於想像。」
「首長好,」賈溪立正敬禮,又說道:「上校同志,我請求宣讀文件,血鳥部隊駐1024特別行動組保衛幹事賈溪。」
陳邦正了正身子,說道:「中央軍委『交換機』計劃領導小組第59874566號文件。因情況特殊,該命令由我口述,接收單位或個人須嚴格核對命令編號,確保無誤後方可接收命令。」
賈溪將命令編號與腦海中鱷魚將軍事先傳達的信息對照了一下,一個數字都不差。
「命令編號核對無誤。總政治部保衛部代號『血鳥』部隊駐總參謀部1024特別行動組特別保衛幹事賈溪,」賈溪以標準的軍姿立正,接收命令。
「命令如下,」陳邦一字一句嚴謹地口述道。
(三)
隨著正面戰場形勢的發展,「交換機」計劃的順利實施,我部已達成計劃決心,簽於此情況,經中央軍委研究批准,領導小組做下決定:
一、結束交換機計劃的實施。所涉海外單位按部署歸建。
二、撤消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暨1024特別行動組,撤回該單位所有人員,撤回總政治部保衛部代號「血鳥」部隊駐1024特別行動組所有人員。並作出以下人事調整及獎勵決定:
1、授予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暨1024特別行動組「敵後諜戰七勇士」集體榮譽稱號。
2、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站長、1024特別行動組組長兼政委庭車常同志(少校,副團職),升任七處處長助理(中校,正團職),授予「紅色百變倉鼠」榮譽稱號,授予一級紅葉勳章。
3、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副站長、1024特別行動組第一副組長兼副政委程習同志(少校,正營職),追記一等功,追晉中校軍銜。
4、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情報參謀、1024特別行動組第二副組長申明同志(上尉,副營職),升任七處第二參謀室副主任(少校,正營職),記一等功。
5、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偵察參謀、1024特別行動組成員周成武同志(上尉,副營職),追授「孤膽格殺英雄」榮譽稱號,追晉中校軍銜,追授一級紅葉勳章。
6、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京東站處偵察參謀、1024特別行動組成員林爽同志(上尉,副營職),追授「孤影狙殺英雄」榮譽稱號,追晉中校軍銜,追授二級紅葉勳章。
7、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偵察參謀、1024特別行動組成員何仕林同志(上尉,副營職),追記一等功,追晉少校軍銜。
8、原總參謀部第三部直屬第七海外行動處京東站機要參謀、1024特別行動組成員歐陽克同志(中尉,正連職),追授「英勇機要員」榮譽稱號,追授少校軍銜,追授三級紅葉勳章。
9、原總政治部保衛部代號「血鳥」部隊駐總參謀部1024特別行動組特別保衛幹事賈溪同志(上尉,副營職),調入總參謀部第二部特勤局,升任特勤局滲透行動處處長助理(少校,正營職),授予「紅色無影冷月」榮譽稱號,授予一級紅葉勳章。
三、成立海外撤歸計劃第1協調小組,統一指揮、領導第二點所涉單位及人員,部署撤歸計劃。並作出以下人事調整:
1、總參謀部第三部第七海外行動處副處長陳邦上校,擔任協調小組組長兼政委;
2、總參謀部第二部特勤局代號『紅蜘蛛』部隊一中隊隊長蔣雲少校,擔任協調小組第一副組長,主管行動工作;
3、總參謀部第二部特勤局滲透行動處處長助理賈溪少校,坦任協調小組副政委兼第二副組長,主管保衛工作,統籌實施原1024特別行動組未盡事宜。
四、統戰部W字型大小部門駐J國方面相關單位應全力配合協調小組行動,協調下屬各相關單位實施相關行動配合事宜。
該命令及附屬各文件由蔣雲代表口述下達所涉單位,接收單位或個人須嚴格核對命令編號,確保無誤後方可接收命令。該命令自下達之時起即刻生效
中央軍委「交換機」計劃領導小組。
(四)
「是……」賈溪說著,聲音有些顫抖,幾乎掉出眼淚來,稍側過臉去。
陳邦嘆了一口氣,他能理解賈溪此刻的心情。
賈溪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像我這樣活著的人,拿這些榮譽又能怎樣呢,除了監視,我還身負暗中保護1024的職責,如今,我也成為了1024的一員,然而他們……七個活生生的人只剩下兩個,一個身陷困境,一個不知去向……我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不,不論何種工作關係,你一直都是他們的戰友,也是我的戰友,沒有你,庭車常也不會活到今天。賈溪少校,我們現在都是為那些死去的人們而活的,雖然只有少數一些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但這已經足夠了。」
「是的,首長。」
「唉,」陳邦悄悄地遞上一張紙巾。
賈溪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淚,淡淡地說道:「前線怎麼樣。」
陳邦微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賈溪雖為軍人,卻同他一樣,都不是常規領域中的軍事指揮人員,何況當前京東諜戰形勢如此嚴峻,哪會有心關心前線戰局。
「戰局嚴峻,」陳邦一邊想一邊說道,「主要戰場在南線,我1、54集團軍主力與敵陸戰1師、叛軍殘餘均重兵屯集於戰區南部,激烈拉鋸。我海軍尚難於掌握戰區海域的主動權,但仍能夠保障兩岸的海上運輸線,所以我全線部隊仍擁有主場優勢。近期內,因海上補給線過長的緣故,敵方增兵戰區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會把突破點轉到東線,奪取東部主要港口、機場,解決其地面力量的後顧之憂,並進一步控制中央山脈,切斷我北部中心城市與南線集團的聯繫。總的來說,近期內雙方都難於取得突破性的進展,相持不下。」
話音方落,頓墜入死一般的沉默。
高小樂插上來,提醒道:「頭兒,該研究方案了。」
陳邦如夢初醒,從受到賈溪感染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我來介紹一下W字型大小部門的同志吧,你們可能早就認識了,不過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正說著,那一邊的兩個女人看過來。
「賈秘書!」其中一人站起來,有些驚訝。
賈溪正發著愣,那人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抓住她的手,「還記得我吧?」
「你不是……李經理,依依集團的李經理?」賈溪的嘴張得老大,她下意識地向另一名女子望去。
(三)
「我萬萬沒想到你…….你居然是血鳥的人。哦,我真名叫任飛飛,真是不可思議…….庭車常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任飛飛緊緊握住賈溪的手,語無倫次。
「四個月前就知道了,」賈溪也很激動,向她身後的女子看去,「那麼,她是……」
一個熟悉的面孔從任飛飛背後冒出來,臉上帶著同樣的驚訝,但是並不那熱情,「原來是你。」
剛從哀痛中醒過來的賈溪慘然而笑,「是我。我也沒想到W字型大小就是你,時小蘭。」
時小蘭似乎不太願意同她說話,哦了一聲便微微嘟起腮幫,低頭不語。
任飛飛情知有異,但她並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小秘密。
陳邦說道:「時氏父女都是民革秘密成員,四年前她接過了父親的使命,出任統戰部W字型大小部門的領導人,任大姐是部門第一書記。他們將配合我們實施撤歸計劃。」賈溪很在意「我們」這兩字,從穿起軍裝的那一天起她就是總政治部血鳥部隊的一份子,而如今,突然之間,她已經不是了,她成了總參謀部的人。
賈溪收斂起臉上表情,很正式地向時小蘭敬禮道:「首長好。」
「好,」時小蘭轉過臉去,對陳上校說道: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談」,儼然又成了掌控著一個龐大的海外諜報體系的領導人。
賈溪放下手,面無表情。
(四)
時小蘭和任飛飛是幾天前從加拿大過來的。
三年前,時小蘭將在中國註冊的依依集團交由五叔之子時風揚管理,另外到加拿大成立一家企業,因而獲得了加拿大國籍,任飛飛則一直都有泰國國籍。她們進入J國都不困難。
協調小組一行共七人。成員主要來自總參二部特勤局代號「紅蜘蛛」特種部隊,原定由該部的胡安上校指揮,但胡安在一場滲透任務中受了傷,後來在總參三部七處處長王達明的一再要求下,協調小組組長一職由有過多年海外秘密行動經歷的七處副處長陳邦上校坦任。
主管行動的副組長名叫蔣雲,是「紅蜘蛛」部隊一中隊正營職中隊長,少校軍銜。在這三支人馬相互熟悉對方的過程,深諳讀唇術的賈溪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一定跟他說過話。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蔣雲抬起手,在賈溪眼前虛晃幾下,若有所思道:「我和你交過手。」
賈溪肯定了自己的推斷,「是我。」
蔣雲顯然是個沉穩內斂之人,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多少特別的表情,只是眼角微微一顫,「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不遠外的時小蘭突然哼了一聲。
陳邦一怔,腦海里的蛛絲馬跡驅使他湊上前,小聲問道:「你,和她有過節?」
時小蘭歪過頭去,不說話。
任飛飛尷尬地對陳邦低語道:「這丫頭有時候會耍點小性子,別見怪」。W字型大小部門是正局級單位,七處是正師級單位,任、時兩人均只比陳邦高半級,何況,撤歸計劃是由陳邦負責實施的,W字型大小隻是配合行動,兩者之間並不存在隸屬關係,所以任飛飛生怕陳邦心存芥蒂,有礙團結。
陳邦卻嘻嘻一笑,突然學著記憶中庭車常的樣子巴眨一下右眼,調侃起時小蘭來,「賈溪這妮子和姓庭的四年來一直形影隨行,出雙入對,你莫不是吃醋了?」
時小蘭惱了,忍不住拉大嗓門說道:「那沒良心的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眾人啞然,擾得正與賈溪聯絡舊日訓練場上戰友情誼的蔣雲也看了過來,如墜霧中。賈溪是精細之人,早已偷「聽」到了那三人的對話,眉頭稍稍一挑,故作自言自語道:「要是有良心就不會左右搖擺了。」
時小蘭的嘴翹得老高,掃了眾人一眼后,卻突然收起了小性子,只是嘀咕了一句,「人多,不跟你吵架。」
任飛飛看著陳邦,一臉訕笑,頗為無奈。
時小蘭偷偷拉了陳邦一把,往外多挪了幾步,小聲解釋道:「陳大哥不要亂說話啊,他再花心也不敢那麼過份的,賈秘書跟他沒什麼的。」
陳邦連連點頭,「哦,嗯嗯嗯。我太了解那小子了,他只喜歡你一個人。」
「討——厭,」時小蘭小聲啐道,卻又靦腆地問:「他……跟你說過呀。」
「當然不是!他是悶騷型,不可能說。不過我看得出來,嘿嘿。」
「騙人……」
「騙你是小狗。」
「呵呵,我看你也有四十好幾了吧,還那麼好玩。」
「不過我這趟來可不是來玩的喲。」
「我知道的啦。嗯!陳上校,該說正事了。我們在J國的所有資源你都可以任意調用,有什麼細活要吩咐的你直接找任大姐.....哦,任書記!她會安排好的。」
「非常感謝貴部的鼎力支援。」
「時家的資源就是國家的資源,不用謝啦。其實我什麼都不會的,還經常給任大……任書記惹麻煩。」
「真是太過謙了。時董雖然很年輕,但是在大事情上是不會馬虎的,任何一個誤把你當成天真小丫頭的敵手必定會付出最為慘重代價。」
「客氣話就不說了,」時小蘭危襟正坐,緩緩說道:「有一些資源是一直都沒有動用過的,要動就得確保物盡所能。至於要動用哪一些資源,就看陳組長具體怎麼安排了。」
「不僅僅是1024,我方駐J國的很多單位都遭受了嚴重的破壞,很多線都斷了,可以利用的資源實在太少。除了需要貴部的配合以外,我們急需……」陳邦面色凝重地說道,「你了解『寡婦』嗎?」
時小蘭疑惑道:「知道一些。陳上校是1024的直接上級,怎麼反倒問起我來。」
「情況特殊。實施交換機計劃時,出於京東方面的隱秘性、特殊性考慮,我們在保證總部對1024的絕對領導的前提下,給予1024很大的獨立性,並不過多干涉1024拓展外線情報體系的細節。兩年前,庭車常經常向總部彙報『寡婦』這個掩護性單位的情況,有幾次險些被J國反間諜機關截獲。處長將這些情況上報了中央,經中央批准,我們指示庭車常,在外線工作領域上他可以便宜行事、臨機處置。所以,我對『寡婦』知道得並不多。」
「原來如此。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也不可能問他。雖然這三年來我們W字型大小在J國方面一直都在配合1024,比如提供資金流轉便利等等,但我們並不介入1024內部的工作。」
「我明白。這是組織紀律。」
時小蘭沉呤道:「我所了解的再加上一些推測,能基本確實的只有一些。」
(五)
「1024系統不是單純的金字塔式或單線式體系。1024是中樞,下面的機構如『寡婦』、庭的公司、申的宗人社以及其它少數分支各有不同組織形式,或互有交錯,或有隔離。
總的來說,庭、申、周、林四人一撥,我暫稱為A,程、何、歐陽又是另一撥,暫稱為B。A又分為庭林、申周兩小撥,暫稱為A1、A2,分別以庭車常的公司和申明的宗人社為掩護。
A1與A2之間有半公開的聯繫。庭的公司只做合法生意,並以此為掩護,通過我這個大股東與其它秘密分支機構進行資金流通,就算警方察覺到庭有問題,也只會將注意力放在我這裡,我的家族的背景本來就很複雜,跟J國一些政客、黑社會組織都有不同程度的聯繫,內調暫時還看不上我。申明的宗人社則故意做些軍火生意什麼的,當誘餌做給J國警方看的,以引開內調的注意。『寡婦』是在1024的絕對控制下的,『寡婦』的核心成員可能僅限於1024的七個人,也可能有白建的份。A1或A2或A1和A2直接控制『寡婦』。
A與B之間則從來不進行公開的聯繫,B幾乎不露面,也不直接參於『寡婦』的活動,主要的職能應該是保障中樞層面上的工作環節。
在『寡婦』外線人員的視野里,A1、A1是半透明的,但根本不知道B的存在。這些外線人員又根據不同的情況有不同的許可權和知情範圍,有的能看得見庭,有的只看見申,有的連A1、A2都看不見,只看見宗人社。
(六)
時小蘭說完,又將目光向賈溪的方向投去。
陳邦想了想,說道:「我帶來的人不多,也不可能太多。所以,除了你所掌握的資源,我們最好能與『寡婦』搭上線。」
「『寡婦』是一個成員極其複雜的無國界秘密組織,他們只聽命於庭車常、申明,甚至是白建,我們不知道他們都是哪些人,無從利用,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時小蘭收回目光,對陳邦說了一句話。
「白建還在J國,也許她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