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殺與浴室
他轉過頭,與我四目相對,紅寶石般的深邃眼眸中明顯透露著厭惡,那一霎,像一把寒刀刺入胸腔,是我忘記呼吸,巨大的威壓出我意料。不愧是千年純種,如果他是故意施加壓力也許一個百歲以內的小鬼都會瞬間化灰。
看到他的臉,我想如果薇薇那傢伙在的話,一定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大叫帥哥,那張臉上的冷靜沉著漠然,有實力有氣質的氣場更加吸引人。不似爸爸的憂傷,不似堂可的張揚,彷彿他就是這夜,夜為他而生。
我莫名的想笑,是開心的笑。
是因為殺了他媽媽就能復活了嗎?
還是…
他愣了愣,皺起了眉,轉頭繼續背對我。
幸運的是,這裡除了米修外,其他人都很好相處,我們在大廳聊了一晚上,互相熟悉了很多,當然,我現在叫白夏,是個十五歲的男出生純種。
當天快亮時,我提著自己的行李徑直走向女生寢室,眾男生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我,然後我被揍了一頓,拖進男生宿舍房中。寬大的房間布置得精緻,有幾張較大的單人床和幾口十字棺隨意擺放著,衣櫥浴室什麼的都很齊全,我隨便找了張空床,整理好東西窩進了被子。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這麼多男人睡在一個屋裡。
白天時分
厚重的黑色窗帘拉上,屋內不漏一絲光,當大家都睡時,我則行了,也可以說是根本沒睡,赤腳下床,手在寬大的睡袍袖下握著匕首,躡手躡腳一聲不發的走向米修的床邊,殘忍一笑,手揚起,匕首露出尖銳的刃,下一步,只需落刃,殺了他取出心臟一切就可以宣告結束了。
但是,我猶豫了。
如果在此時此刻殺了他,其他人必定會驚醒,六個打一個,即使他們個體實力再不濟,聯起手來我的勝算就小了很多,也許會節外生枝也不一定。
怎麼辦?下手嗎?
看著暗色流動中那張美得不可方物又不失男子氣概的臉,鬼魅的紫發鬆鬆散散地碎在枕上,肩上,落上臉頰,鼻樑高挺,清冷的雙眸被長而不翹的睫毛掩住,迷人而不妖。略顯蒼白的薄唇一看便知是營養不良。想到他看我的眼神,也不知是缺了哪根筋,揮袖收匕,鼻中「哼」了一聲。
「奇怪。」竄回被子中,蜷緊了身子,進入夢鄉。
此時,一雙血眸在黑暗中睜開,眉頭皺起又舒緩開來,閉上眼,蓄勢待發的右手也放鬆下來。
他是誰?他要殺我?他為什麼沒下手?他的目的是…?米修這樣想。
傍晚六點,天未黑,其他人未起床,我偷偷準備東西,又偷偷在浴室里舒舒服服的洗熱水澡。
「嘩啦啦…」水聲綿綿。
放下被束髮器固定的頭髮,本來還未及腰的頭髮散開,長到小腿肚,裹著及地的浴巾走到鏡前拿洗髮水。
看到鏡中的自己,臉上畫的妝被水沖了個乾淨,露出我本來的樣子,和普通人的棕色瞳孔不同的黑瞳中聚光點微微顫動,衝去了妝,臉似乎又小了一圈,沒有了化妝品的掩蓋,臉還原了原本的色澤,那種不健康的白。「該是多久沒進食了?」我問自己,一直保持著白夏的人類生活,即使我可以比任何血族都能堅持,人類的大米也能化成我所需要的能量供我活動,但長期以往,終也不可一直下去。
正當我看得出神,門把「咔咔」地動了,嚇回了我的神兒。正當我慶幸有鎖門時,門把居然「碰」的一聲爆炸了,化成了灰。堂可悠悠推門而入,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自言自語:「一覺起來,天都黑了。誒,是小夏嗎?這麼早起來洗澡?怎麼覺得你有些不同呢?臉這麼紅?還害羞呢,把浴巾裹得這麼緊,有必要嗎?」
聽他夢囈般的碎碎念,我氣得頭爆青筋,沉聲一句:「滾出去!」
「哈?」堂可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揉了揉金色短髮,疑惑的看我。
「我,說,你,滾出去啦——!!!」男低音猛地飆到女高音,瞬間,堂可便讓我只手扔出浴室,管它什麼黃金白銀的梳子毛巾沐浴露鏡子馬桶天花板……等,毫不客氣的砸出去,一時乒乒乓乓的相撞掉落聲響起,「碰」一腳踹過門,拿柜子擋住門上的大洞。這幾乎是一瞬間發生。
我慌忙卡好頭髮,補好裝,一套白凈的T恤衫胡亂穿上,鼓起勇氣邁出了步子。
月色初至,夜幕降臨。此刻的宿舍大廳顯得詭異,陰風陣陣吹過。長長的羊毛沙發上坐了整整一排的人,目光齊齊投向我神色各異。就連不愛湊熱鬧的米修也早已端坐在那座羊脂溫玉打造的主位上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必刑審犯人時的差。
堂可抱著雙臂,一對紅眸怒氣噴發。
我兩步上前揪住堂可的衣領,聲音再度提高:「喂,臭小子,你媽沒教你怎麼尊重別人嗎?」
「你呢!」堂可怒吼「你媽沒教你打人不能打臉嗎?你媽真差勁!」
一聽我最愛的媽媽就這麼讓一個毛孩子罵了,我的手不經大腦同意握拳揮出,一聲悶響,堂可脖子中傳來輕微的疑似骨頭錯位的「咔」。眾人的目光變成震驚,我猛地反應過來——誰會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可以打過已有千年歷史的半血族。我提醒自己收斂一些。
可被我打了的堂可就不同了,現在他恨不得把我剁成碎片。他咆哮了,抓起我直接扔了出去。我沒有反抗,只是在落地時做了一點小動作以防摔傷。
故意露出痛苦的表情,眾女生一下子圍上來扶我。米修只是冷冷的看著我,用那種清冷而儘是懷疑的目光。就像看嫌疑犯的警察。
「堂可!你太過了!小夏只是個孩子,幹嘛下手這麼重!」女生們扶起我,大聲呵斥堂可。
突然變成了眾矢之的的堂可不滿了,雙方你一句我一句的大聲吵起來。
想到薇薇,我終於明白,最可怕的是女生,尤其是發起火來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