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德亞與我
往更深之處的探尋花費的時間比找到烏更長,在這個四稜錐的建築里到底什麼方向才是最深呢?
如果往最黑的地方走就對了吧,沒有任何光照耀的地方?最冷的地方?
我腦中從沒有準確的概念,只是越往黑處走我就越覺得冷,抱著烏的雙臂一次比一次蜷的緊,也不知是為給自己取暖還是怕烏凍壞了。可笑的是。最根本的事都被我忘得一乾二淨——
血族不會怕冷,而我。是個例外。
抱烏抱得越嚴實我就越冷,更冷的溫度只會讓我不自覺的抱得更緊。
直到自己上牙和下牙終於不堪寒冷為了活動取暖大打出手。我才發現烏這次真的快被我勒得生命垂危了。
「天吶,我居然是個笨蛋!」小聲的嫌棄自己一會兒,一刻不敢耽擱往前趕。
奇怪的是。我儘管是個怕冷的血族,可是抗寒能力也理所當然遠遠超過普通人類,我家地下室的寒冷都能受得了,在這裡反倒冷的四肢僵硬動彈困難。
手中玉翠的綠光越發顯眼,而我眼中的世界卻陷入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血族的夜視能力絲毫不起作用。
我明白了在看管巡視森嚴的牢獄中,菲麗爾為什麼可以把最重犯人帶出這裡,因為沒有正常人會為了一個他們自以為無法出逃的犯人而把自己凍死在這鬼地方。
什麼人可以在這種比外面雪白世界要糟糕無數倍的黑暗中生活一千年還按耐得住,沒有崩潰。
反正我是不行。我明白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所以我永遠都保持自知之明,儘管有時會衝動,但是我覺得失去的一千多年的記憶里的我那應該是個神。可是我剛好失去了它
我不禁低聲笑了,真是的,在做重要事情時浮想聯翩,這個壞習慣老是改不了。
實在冷得走不了了,把烏放到身旁,蹲下身來搓著手。向手心哈氣,自己給自己取暖。
這時,一件泛著金色結界光芒的大衣披到我的肩上,溫暖感瞬間重新佔領身體:「孩子,總算等到你了。」
我扭頭起身:「德亞奶奶,你要是來晚點血族的未來您就得買單了。」我指指烏。再指指本人的鼻尖。
德亞奶奶呵呵的笑起來,升起一個結界包裹住烏,我們向前結界帶著烏也向前。老朽卻不粗糙的手拉上我回溫的手心:「怎麼跟奶奶說話的呢,菲麗爾那丫頭一定會罵你的。要不是菲麗爾把她的寶貝拿出來。我就真的要買單了。烏你就不用管了,這個結界可以幫他治療。」
我空出的左手拿著玉翠,看著它發出的溫溫的綠光,問:「只是個玉翠,還當寶貝?」天使不會很窮吧?
「那是她媽媽留下的,就像你父母留給你的雪吻霜落一樣重要。」黑漆漆的。我只能聽,聽到德亞奶奶聲音中的五位混雜的情緒。
「菲麗爾」一說到菲麗爾我馬上想到了那個人——蘇拉可兒。「為什麼」
「坐吧。」我的問話被打斷,被這麼一句莫名奇妙的「坐吧」。
「坐?」我四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看我是看不到,可我的觸覺還沒失靈啊,這空蕩蕩的哪兒找座位?
一隻手按到我肩膀,我就這麼坐下,而且居然坐穩了!!我驚奇不已,像發現新玩具的小孩子:「結界真是萬能又方便啊,那一天我也去學一些好了。」
「這種東西,你不用學的。」德亞奶奶總是語出驚人。
「為什」「別說話。坐著就好,讓我好好看看你。」第二個為什麼硬生生的夭折,我看著一片漆黑的對面聲音來源,表情不是一般的怪異。無論擺什麼表情都很彆扭,因為對面坐著一個你看不見的人,她卻在看著你的一舉一動。
「真好啊,不知不覺當初的嬰兒就出落成美人了,當時抱你的感覺現在還能感受呢。」她的聲音與外表有不小的差異,如果我從沒見過她來聽著聲音我一定會認為是一個年輕溫婉的的東方女子。
「」我狠狠的咽了口水,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選擇靜靜聽德亞奶奶自語般的喃喃。
「小小的,只有這麼大一個。」我一臉黑線——那是多大我真的看不見啊!
「天生的與眾不同,除了和你媽媽一樣的黑髮沒有任何一點和他們相似。那時還有不少人懷疑你是不是他們撿來的呢。不過天生王者的人怎麼會是撿的呢,你和米修都是能成為王的人,卻都沒有興趣。真是奇怪的一對啊。」
「我這種能力稍強的血族都能達到吧」我忍不住開口。
「別這麼想,你有注意嗎,當你在血族或天使面前說出自己姓名時他們的反應?」
「我」正準備說,話筒又被搶去。
「就是這樣啊!」我再次黑線——到底哪樣?這個奶奶徹底顛覆了我對她最初的印象,我是不是該考慮懷疑她的真假了?
結果我想問的還一個沒問呢:「德亞奶奶,你能讓我問你幾個問題嗎?在這樣說下去聖伊梅德找不到我,我該完蛋了!」
「不要怕,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也可以說這裡沒有『時間』這個東西,除了你我。」她輕輕的笑。
「不可能,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躲得過時間的!」我拍案反對,其實沒有案
「不,世界就是這麼神奇,它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除非毀掉牢獄,否則它就是永恆。」她的語氣不可置疑,我一下子再也組織不起語言來反駁或者說什麼話。
「說正經的吧。「德亞奶奶話鋒一轉:「你想起來了吧,千年前的那個故事!」
故事!千年前!我的心彷彿被刺進一柄尖刃,向下拉開,劃出一條大大的口子不斷滴血
「我不知道啊到底怎麼回事」我忍著莫名的想哭的衝動,按著心口強行扯出慘笑,那一幕太真實了,離我太近,就像剛剛發生的。
「我也不知道啊」她的回答出乎意料:「你們兩個孩子之間的事。」
我愣了。
「不過我可以給你講另一個故事。」
另一個故事?隔著黑暗,聽她沒有情緒的話語,搞不清她的表情。我的耳朵無比像快點捕捉到那個故事。
可是,在這個我以為只有兩人的世界里突然多出了一個聲音——「德亞,你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