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怪異的感覺。
這一天折騰來折騰去的,宋錦瑟累得夠嗆,也沒有氣力再去賬房查賬。
吩咐了楚鴻煊幾句,然後就早早回了房間。
踏入房時,一個小廝正手腳麻利地替楚胤止換上乾淨的衣衫。
瞧見宋錦瑟進來,立馬恭恭敬敬地低頭彎身,「大少奶奶。」
宋錦瑟還是第一回注意到這個小廝,瞧著應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模樣長得挺機靈的。
伺候楚胤止來,也是盡心儘力,並無半點懈怠。
認真打量著小廝許久,宋錦瑟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少奶奶的話,奴才叫沈安。」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宋錦瑟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面前的小廝好幾眼,一雙眸子里眸光不定。
記得書里也有一個叫做沈安的。
這人聰明伶俐,在經商方面極為有天賦。
宋錦瑟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這人可以說是書中勵志的典範。
本來是經商世家出身,後來因為其父過世,家道中落,家中一貧如洗,而後其母又卧病在床,這人年紀輕輕便挑起家裡重任,做體力活,當小廝,什麼臟累話都干過。
尋常人都是由奢入儉難,而這人無論貧富都能安然處之。
后被施落賞識,成了施落跟前的得力助手,將本來屬於楚家的家業管理得整整有條。
宋錦瑟沒想到竟是被她遇上了,而且,這沈安還湊巧是在楚胤止跟前伺候的。
如今的發展,沈安肯定是還沒有與施落遇上的。
片刻之後,宋錦瑟才道:「你先下去歇息吧。」
沈安恭恭敬敬地又朝著宋錦瑟行了一禮,然後端起放在榻前的水盆,出了去。
宋錦瑟看著沈安的背影,心中已經做了一番打算。
待沈安走後,叫來王川,吩咐道:「沈安照顧大少爺甚是勤懇,賞一兩銀子。」
主子打賞下人這事倒也再正常不過,王川也並沒有多問,只依言安排了。
王川退下了,宋錦瑟才回到房中。
想著楚胤止整日都躺在榻上,若不活動下筋骨,身體難免會僵硬。
當下她就爬上床,盤腿坐在楚胤止後邊,將他扶坐起來,助他活動著手臂肌肉,邊是開口。
道:「今日你的弟弟被山賊綁了,我上了一趟幽山將他贖了回來,你不必擔心,你的弟弟一根頭髮都沒有少,完好無損。」
兩人的距離極近,女人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似是一根細細柔柔的羽毛在撩撥著,饒是極有定力的楚胤止也有些氣息不穩,鼻尖也滲出了些許的汗。
宋錦瑟是背對著楚胤止的,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她只全神貫注地給他活動著手臂肌肉。
又似是想起了什麼,「我將你的弟弟帶回來時,你的大伯也在,想趁機將我趕出府去。做主讓我進門沖喜的是他們一家,如今想將我趕出去的也是他們一家,他們以為我是軟柿子,可任由他們揉捏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助著楚胤止活動了幾下筋骨,不一會兒,宋錦瑟就累得滿頭大汗,索性省些氣力,就讓楚胤止靠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房間里的溫度似是升高了不少。
感覺到身上依靠的溫軟,這時的楚胤止渾身上下都是滾燙滾燙的,心臟也似是失了控一般,「咚咚咚」地在胸腔中劇烈跳動。
楚胤止一時心神大驚。
情況不太妙。
只怕再這樣下去,自己裝『植物人』的事情就要被宋錦瑟看穿了。
好在下一刻,宋錦瑟體力也有些不支了,便扶著楚胤止重新躺回床上。
卻不想,一不留神扯到了脖頸處的傷口,傷口狠狠地疼了一下。
手上勁道一松,沒扶穩楚胤止,眼瞧著他的身體直直往床上摔下。
腦子還沒有回過神來,身體卻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楚胤止,結果人沒拉住,倒是兩個人雙雙地倒在床上。
楚胤止沒摔著,只不過她的身體壓在他身上,比摔著了也差不了太多。
回過神來,察覺到兩人的姿勢有些尷尬,宋錦瑟飛快地爬起來,正襟危坐。
雖說他是『植物人』,就算疼也不會有痛覺,也不會指責她,宋錦瑟還是覺得做了虧心事一般,臉上莫名有些滾燙,心頭有些虛。
目光也不敢正視楚胤止,頭偏向一邊看向窗外,道:「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氣氛一時有些怪異。
脖頸上的傷,只不過是小傷,宋錦瑟也沒有放在心上。
只下床去將燈給吹熄了,這才重新回到床上。
本以為會輾轉反側,但事實上,宋錦瑟一閉上眼,便睡了過去。
等到旁邊的人呼吸均勻,楚胤止才起身,喜房裡一片漆黑。
回頭,看著床上安然睡著的宋錦瑟,呼吸仍然有些不順暢。
在床邊站了許久,他才將燈重新掌上。搖曳的燈火下,可以看清楚宋錦瑟脖頸上那一道傷口。
很淺,很長的一道血痕,在她光潔無痕的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楚胤止微微蹙了眉頭。
她什麼都以他為主,他的弟弟被山賊擄走,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她即便知道是幽山山寨兇險,眉也不皺地便去了。
就是勤懇伺候他的下人沈安,她也另外高看幾分。
她對他委實上心,可自己身上有傷,卻是半點也不以為然。
書架上就放著一瓶金創葯,楚胤止隨手拿了過來,沉默無聲地給她上藥。
手指無意識地觸到女子光滑的皮膚,心頭那怪異的感覺又莫名升騰起來,好不容易穩下的呼吸,又亂了幾分。
又是這種怪異的感覺。
好不容易將這種感覺壓制下來,看著床上的宋錦瑟,楚胤止眼底是一片摸不透的陰翳。
外廳,莫忘來到。
楚胤止深深看了宋錦瑟一眼,這才出了去。
「主子,京城那邊已按照計劃安排宋清清與四皇子見面,四皇子對宋清清印象不錯。」
莫忘如常稟報著進度。
楚胤止卻有些心不在焉地捻著手指。
腦海中閃過卻是宋錦瑟與大當家對峙的那一幕。
匕首架在脖頸上,他這個在旁邊冷眼旁觀的,也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可她依然面不改色。
他差點就出手了,也不知道宋錦瑟與那大當家說了什麼,竟是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讓那窮兇惡極的大當家熄了殺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