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魄士兵
老者面色一驚，有心制止卻根本趕不及她的速度。那虛弱女子似乎也是內心有所掙扎，最終還是硬著頭皮一動不動的選擇將這戲繼續演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針便已埋入這位月兒姑娘的手臂，只見聶雨彤又飛快的將一粒葯塞入女子口中，幾次呼吸之間，那名女子的面色也漸漸紅潤，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
老者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他萬萬沒想到聶雨彤竟然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便化去了假死葯的藥力，讓他們這齣戲已是續無可續。
看著女子睜開眼，聶雨彤才微笑道，」不知在下的醫術可否入前輩的眼。」
「這……」老者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倒是那名女子反應得快，已是幽幽的站起身向聶雨彤輕施一禮。
「小女子宋月兒，謝過恩人。」
想就這麼矇混過關？我聶雨彤可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爛好人。
聶雨彤擺擺手，故作大氣道，「姑娘大可不必，只是有幾句忠告，本不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言明，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讓姑娘知曉。」
「你這身子骨確實極弱，方才在下探了姑娘的穴道，姑娘此病是縱慾過度所致。」
縱慾過度四字一出，周圍人又開始了竊竊私語，而宋月兒則是一臉羞憤。
「晝夜顛倒，陰陽不合，腎氣極虧才導致你剛才在大街上腳步虛浮，竟是連路都走不穩才會跌到了我身上。方才我已幫你調理了體內精氣，但治標不治本，還是需要姑娘自憐自愛，切莫放縱精心調理才好徹底痊癒。」
聶雨彤的嘴角帶上了幾分玩味的笑意，「方才聽這位老先生說，您似乎還有位重病未愈的母親。我只好勸姑娘，孝道為重，也需多放些心思在高堂身上了。」
「你！」宋月兒似乎終於是聽不下去了，怒而反駁，「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分明是你撞傷的我。」
未等聶雨彤開口，圍觀的人便先坐不住了。
「人家醫術高明一針便把你治好了，難不成還能是騙你？」
「是啊，小姑娘怎麼還不知好歹，被人說穿了便惱羞成怒了？」
聶雨彤聽了便也不開口，只是雙臂抱胸靜靜的看著這兩人。
宋月兒和那老者被圍觀的人羞辱了一通百口莫辯，最後才憤憤的瞪了聶雨彤一眼，狼狽的推開人群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你等著，我們的事情還沒完呢。」
戲耍了一通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兩個路人，聶雨彤的心情卻也並沒有很好。
這莫名其妙的針對也已經讓她認識到，自己被什麼人盯上了。
自己的行動步伐必須加快了。
摸清了民間武力的大概，聶雨彤帶著王覓用剛從集市上買來的胭脂水粉等物簡單的易容成一年輕男子，便向兵營去了。說到底，訓練有素的士兵才是更為直接的力量。
還未行進到兵營門口，二人便已聽到了內部的一陣喧鬧聲，不多時便看見一個小軍官模樣裝扮的人攆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士兵出了營，定睛一看，那被欺壓的小兵竟是沒了右手。
「呸，晦氣，再敢來營里要飯我就把你腿也打折讓你徹徹底底當個殘廢。」
那小軍官一臉兇相的揮手，「王龍，把他給我扔遠點。」
聶雨彤從遠處打眼看著這一切，攥緊了拳，她雖然早知邊城天高皇帝遠，城裡有點小權小勢的欺壓普通百姓也算常事，但真讓她迎頭撞上了還是難免熱血上涌。
路見不平，無刀可拔但也定要相助。而且軍營里出來的人，信息很有參考的價值。
聶雨彤便仗著有易容在身，幾步攔在了王龍和那殘疾士兵的面前。
「將士殘疾乃為國效力，為國征戰的功臣怎能被如此對待。」
「你又是哪來的小白臉。」王龍上下打量了聶雨彤幾眼，看她瘦弱的身形便斷定她是個酸腐書生，一腔熱血才會為人出頭，態度也十分不屑。
「我軍中不養殘廢，任志你自己說，你現在這副樣子，有臉在軍中待下去嗎？」
那叫任志的士兵一臉悲憤，「我是無臉待下去也早已向軍中請辭，我也不需要什麼補償，只想要我本來應得的那份軍晌補貼家用！僅是這樣也要被你們百般羞辱嗎。」
「哦？晌錢已是供你吃喝給你療傷都用掉了，哪裡還有多餘的晌錢。」遠處的主事人似乎已是不耐煩了，「王龍，快點，連著這個小白臉也一起扔出去吧。」
王龍聽罷，一臉獰笑著想來抓聶雨彤的衣領，聶雨彤卻腳下一個錯步，堪堪讓衣物從他掌中劃過竟是沒被抓住。
王龍一愣，心裡很快泛起一股被嘲諷的怒氣，更快的向她抓來，但每次都是只差一點點便可以得手，偏偏這一點點又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徹底的橫跨在二人之間。
幾番被戲弄，王龍終於失去了耐心，放開原本已經抓住的任志，一門心思的只想要給聶雨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弱小子點顏色瞧瞧。
聶雨彤見他失去了理智，便也裝出一副怕了的樣子，轉身就跑。
「小崽子，腿腳倒是還挺利索。」王龍邊追邊在身後罵著閑街，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了，像他這樣和主事關係好的，平常訓練自然是能偷懶便偷懶，身體耐力自然是不如聶雨彤的。
聶雨彤見他慢了下來，生怕他跟不上便放棄了，也作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喘著粗氣嘲諷道，「軍爺這般身手，怕不是還沒有剛才的那個殘疾跑的快吧。」
「你說什麼？」王龍聞言勃然大怒，這小白臉竟然拿他和一個殘廢比，「小兔崽子我看你也就這會兒嘴上逞能，等我抓住你我定是要把你帶回營中，按侮辱朝廷命官處置！」
「朝廷命官，呵。」聶雨彤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屑，如今這一個小小的兵營主事身邊的打手都敢自稱朝廷命官作威作福，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怕不是要嚇得尿褲子。
「殘疾都不如的東西還是先抓住我再放狠話吧。」
故意激怒了王龍，聶雨彤眼看著跑入了巷子里，一閃身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