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屍體里跑出來的蟲
徐易揚披麻戴孝的跟在抬棺隊伍的後面。
因為南山這片地開發,所以這片地的墳墓都得遷移,他徐家老祖宗的墳是其中之一。
徐家這位老祖宗那個年兒時富甲一方,還捐了個縣團練使的虛職。
八九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徐老祖宗的棺材雖然是極好的實木料,精漆做工,但到底經不住地氣濕腐的浸蝕,一大半都給腐蝕了,沒抬幾步,那棺材底板就「嘩啦」一聲掉下來,跟著就是一堆枯骨摔出來,跌了個粉碎!
徐家人頓時又哭又嚷,徐易揚這個徐家唯一上過大學的男丁拿了主意,安排了人去鎮上棺材鋪現買一副棺材回來。
移墳是請了四個道士做足套法事的,據說是龍虎山傳承,這套法事也不便宜,看墳定穴遷移,一共八千塊錢,四個道士前後三天,平均每人每天得六百多塊錢,當然這些錢都在遷墳補償里。
棺材板爛了,為首的秦道士吩咐取一塊黃布來,置了一些符紙,然後招手叫徐易揚:「聚骨得由直系後輩來經手,你把你家老祖宗的骨具都拾到黃布里。」
徐易揚心裡有點怵,雖然是他家老祖宗,但隔了四五輩了,八九十年前的人,面兒都沒見過,活人看死人枯骨,哪個不怵?
但這活兒也沒得推,徐易揚父輩三兄弟膝下只有他一個男丁,其餘都是姐姐妹妹,他不去哪個去?
戴了副帆布白手套,跪在地上撿拾老祖宗的遺骸枯骨,一條一條的,都碎了,其中還有一個一尺左右長短的黑色匣子,匣子看著不大很精巧,但黑沉黑沉的很有份量。
徐易揚把匣子放在邊上,仔仔細細的撿拾老祖宗的遺骸,撥弄撿拾中,枯骨里忽然冒出一個黑色有甲殼的蟲子,徐易揚嚇了一跳,縮手一退。
「啪」!
秦道士一抬腳就踩死了那甲蟲,示意他繼續。
撿拾完老祖宗的骸骨,秦道士把枯骨包裹起來,再貼了幾張符紙,等到新棺材拖來后再移到棺材里。
待準備把那小匣子也放進新棺材里時,忽然見到匣子上隱隱刻有字跡,伸手把塵土骨灰抹乾凈了才看清楚匣子表面上果然刻了幾行字。
「此匣中物為吾大兄鱗沖贈予佑護吾徐氏一脈之器,鱗沖大兄曾有留語,此器物隨吾百年歸土下葬,如有重見天日之時則無須再隨吾之骸骨入土,由吾徐氏嫡傳男丁持有,徐氏鱗賓遺留。」
這是什麼東西?
看這匣子上的留言,鱗賓公老祖宗說是只要重見天日就不再隨他骸骨入土,留贈徐氏男丁持有。
而現在他們徐家這一代就只有他這唯一的男丁,就是說這匣子是給他的了。
扳了扳,匣子封閉很緊,打不開。
徐易揚瞄了瞄,雖然沒有人注意他的舉動,但這畢竟是光天化日的,開這老祖宗墳里的東西很那個,索性收好等完事回家再打開看。
清掃地下殘留物時,又看到那個被道士先生踩死了甲蟲,他是學生物的,那個被踩死的甲蟲很古怪,他不認得,想了想就用地上散落的一張符紙將甲蟲包裹起來揣到褲兜里,回去后查查資料看看是什麼種類。
累了一整天,遷墳終於完成,天色也晚了,徐易揚洗了個澡后打開電腦。
前邊的院子里,四個道士吃飽喝足后興緻勃勃地玩老牌。
徐易揚先把小匣子拿出來再仔細察看,匣子應該是木製品,但份量格外沉,不知道是木匣子的沉還是匣子中的物器沉。
匣子除了最上面的一面刻有遺言外,其它四面和底部都刻有一些古怪的圖案。
似乎有些眼熟,想了想,又把換洗的衣服找出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那個包蟲的符紙包來,打開來擺在電腦桌上,在燈光的照射下看得很清楚。
一看到符紙上的字,徐易揚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匣子上的那些圖案是一些符咒,只是跟符紙上的符咒不一樣,但筆畫圖案方式很有些關聯。
雖然猜測是一些符咒語,但也不認識,徐易揚又想著打開小匣子想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無論他怎麼使勁兒也打不開,又找來鏍絲刀等工具,費了一番勁兒,累得汗都淌出來了,卻依然沒能打開。
奇怪了,這小匣子到底是什麼物材做的?鏍絲刀等工具器械生硬的撬弄都沒半點損傷。
打不開,先放開。
徐易揚把小匣子放一邊,在電腦上查了一下甲蟲科,但沒有任何一個種類跟今天那個甲蟲相似。
這個甲蟲黑如墨漆,有三對薄翼,踩裂的身體裂了一條縫,隱隱有黑色的液體滲出。
徐易揚掃了一眼屋子裡,也沒什麼合適的東西使用,索性從桌上筆筒里的抽了兩支圓珠筆來,一手一支,然後扒拉著甲蟲的屍體,想看看它身體里的結構。
扒開皮殼后,圓滾滾的肚子里居然露出一粒比黃豆略小一些的圓卵,也是黑呼呼的顏色。
這是孕卵?
用筆尖撥了撥,讓徐易揚有些措不及防的是,那圓卵似乎很有彈性,筆尖一撥弄時,那圓卵「啵」的一聲彈了起來。
徐易揚湊得太近,那圓卵一下子彈到右眼中。
徐易揚眼睛下意識的一閉,只覺得右眼冰冰涼涼的,像滴了一滴冰水的感覺,伸手摸了摸,卻啥也沒有。
桌上有個小圓鏡,徐易揚拿過來照了照臉,仔細看了看右眼,沒什麼異樣,只是略有點紅,揉了揉,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那個蟲卵應該是彈落到地上了,彎腰又去找了一陣,地上也沒有,沒找到。
甲殼蟲的屍體也扒拉成了幾片,把黃符紙都污成了一團一團的黑點點,很臟。
沒有研究價值了,徐易揚搖搖頭,把符紙包裹起來扔到垃圾桶里,又去洗了洗臉。
回房后沒來由的右眼一陣狂跳,徐易揚心想這可能是一種心理作用吧,自己嚇自己,心裡認為那枚蟲卵彈落到了右眼裡,實際上怎麼可能?
一粒跟黃豆一般大的物體落到眼睛中,如果眼睛里有這麼大一粒異物,又怎麼可能不察覺和無感覺?
所以徐易揚肯定那粒蟲卵沒彈落進眼睛里,這會兒眼皮跳只不過是心理作用。
農村有種說法,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徐易揚用手捂著右眼,用力按住眼皮,但右眼皮依然不受控制的狂跳。
雖然認為「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是無稽之談,但總歸是件令人煩心的感覺。
累了,徐易揚捂著右眼蒙在被子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