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天眼（2）
葉復看著還在不斷加長的堵車，心驚肉跳了好一陣，可稍微恢復一些卻又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這老頭說不全是自己的未來，那麼哪些是自己經歷過的哪些又是自己真正的「未來」？
畢竟那出租司機被撞成了那樣，自己到底是坐過他的車還是沒坐過？
要是自己已經坐過，那自己豈不是也應該是死了，可要是沒坐過，那輛車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想著這些，葉復的腦袋裡面無數念頭頓時糾纏在一起，漸漸的竟然成了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出來一個頭緒。
見葉復的臉上慢慢迷茫起來，老頭淡淡一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嗎？」
葉復愣愣問道：「還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老頭伸出手指，在葉復的額頭輕輕一點，葉復頓時只感覺到一絲清涼從腦門子鑽了進來，剎那之間，葉復只覺得腦子裡面一片清明，那些紛亂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有些條理起來。
只是片刻之後，葉複眼前出現的一切景物卻又變得與之前大大不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變得怪異起來。
說是怪異，只是葉復看見了一些從面前走過的人當中，其中一些似乎影影綽綽很不真實。
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身後卻跟著一個小孩子，那穿紅衣的女子毫無疑問應該是真實的人，但那小孩子卻只是如同一團霧氣凝聚出來的，雖然眉眼手足一樣不差，卻好像看得見摸不著。
一個老頭子佝僂著腰走過，但葉復看到他的脖子上居然騎著一個比老頭子還要壯實許多的漢子，但那漢子也同樣僅僅只是如同霧氣凝聚出來的，以至於那老頭子對騎在脖子上的壯漢根本毫無所覺。
較為恐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這個漢子西裝革履，走起路來都神采飛揚，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家底殷實的主兒，但葉復卻看到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年輕人跟那漢子步趨亦趨，還不停的伸手去掏那壯漢的腰包，每掏一下，那壯漢的腰包就漏出來一些金光閃閃的錢幣。
最讓葉復心驚膽戰頭皮發麻的是一個矮矮墩墩額頭錚亮的男子，他從葉復面前經過，而他的背後，卻有一個吐著舌頭，頭髮如同雞窩的女人，在不斷的伸手去扼那男子的喉嚨，扼上好一陣又才放開，只放開片刻，馬上又伸出手去扼住他的喉嚨。
偏偏這個人剛剛才過去，又有一個模樣很是漂亮的高挑女孩子過來，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邊圍著五六個看著就讓人噁心的猥瑣男人，你推我攘不停地對那女孩子動手動腳，使得那女子走起路來都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騷媚。
葉復一路看下去，好些過路的人，有被霧氣凝聚出來的人在背後掄刀子不停砍削的，有拿鎚子不停砸後背的，有脖子上套著鐵鏈被拽著往前走的，也有馱著人往前走的，還有充當保鏢不讓別的人靠近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當真不一而足。
有一少婦母子，那少婦也不曉得心裡是想著什麼，一路走，東張希望的，或者也因為那小孩子已經七八歲，所以對小孩子並沒太在意，可那小孩子一路上蹦蹦跳跳東跑西竄的很不老實，轉眼之間就有一個跟小孩子差不多大小的霧氣，突然拽著那小孩子就往車流中間跑去。
看得葉復大吃一驚瞬間冷汗淋漓，剛剛想要撲過去將那小孩子拽回來，哪曉得從小馬紮上站起身來剛剛才跑出去兩步，突然之間額頭一陣刺痛，耳里也聽到那老頭低低的問道：「看夠了吧……看夠了就給我回來……」
葉復都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好像是猛然清醒了一般，一看之下，這才發現自己依舊還是坐在小馬紮上，好像還因為坐馬扎的時間有點兒長了，一隻腳都有些微微發麻。
只是葉復哪裡顧得上這些，只趕緊轉頭去看那個少婦母子，巧得很的是，剛剛自己看到的那個被霧氣凝聚的小孩拽著往車流當中跑去的小孩子，瞬間被剛剛停下的一輛摩托車剮蹭了一下，那小孩子瞬間撲倒在地上，
幸好，因為旁邊堵車，道路實在不通，那騎著摩托車的人幾乎是雙腳點在地上慢慢划動，而那小孩子應該並沒摔到什麼地方，而且老實給嚇了一跳，剛剛才倒在地上，卻有連忙爬起來扭頭就跑，瞬間跑回到還在東張西望的少婦身邊。
直到這時，那少婦都還在東張西望的還沒注意到小孩子被摩托車剮蹭過。
看那小孩子沒什麼事情，葉復也是長長的吐了口氣，一顆懸到了嗓子眼兒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
可那老頭子卻淡淡地說道：「剛剛你一番好心，算是救了那小孩子一次，怎麼樣？」
葉復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老頭，過了好一陣，居然一下子要跪倒老頭面前。
那老頭可是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將葉復攔住，還怒道：「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要幹什麼？」
葉復掙了掙，但那老頭子的手臂力氣大得很，葉復掙了兩下，竟然硬是跪不下去，當下葉復只好說道：「師傅，你收我為徒吧……」
老頭怒道：「你我哪有師徒緣份，我今天專門攔著你，也就只是那一面之緣，打今兒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葉復大叫了起來：「我曉得你是得到高人，是真的誠心誠意的要拜你為師，我……我有錢……你說，要多少錢才肯收我為徒……」
老頭冷冷說道：「你有錢？你能有多少錢，哼哼……你要我收你為徒，那也不是不行，有件事你要是能做到的話，我分文不取，但凡我會的，你想學什麼我就教你什麼……」
葉復根本都不去多想，只趕緊問道：「什麼事？」
「去跟蘇珊提親，說你要娶她做老婆，這事兒你要做成了，那你便是我的關門弟子，要是做不到，你我的緣份就到此為止……」
說著，老頭又開始收拾算命攤子。
只是老頭要葉復去跟蘇珊提親去蘇珊為妻，這哪裡是葉復能做得到的事情——葉復已經跟烏思思結了婚，而且烏思思厲害得很，會蠱術，弄不好整個葉家上上下下就會莫名其妙的死得乾乾淨淨。
可是，葉復這個時候卻又想著——要是能成為這老頭的徒弟，說不定他能教自己比烏思思更厲害的東西呢？
當然還有就是，蘇珊可是比烏思思還還好看，要是有那麼個「老二」在一起，那日子，想想其實也挺美的。
尤其是自己假若真的能再娶了蘇珊，再跟著這老頭學上一些很厲害的東西，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可以帶著嬌妻美妾仗劍天涯？
只是葉復會想到這些，其實現在想起來，當時的確有些莫名其妙——自從娶了烏思思回家之後，葉復的花花腸子早就收斂得乾乾淨淨，何況跟烏思思的蜜月都還差幾天才結束。
但這老頭跟他提了這麼一個荒唐的要求，葉復也是不由自主，毫無戒備的就朝著這方面遐想起來。
一陣浮想聯翩之後，葉復最終還是多問了一句：「那要是她不肯怎麼辦？」
已經收拾好算卦物事的老頭冷冷一笑：「你試都沒試過，你怎麼就曉得她不肯？再說了，我這是出的題目考你的能力，她要不肯，那也就是我們沒有師徒緣份……」
「那……要是真的能成，我怎麼找你拜師？」葉復迷迷糊糊的又問。
老頭子搖了搖頭：「你們成親那天，我自然會來找你……」
說罷，老頭子背起算命物事，飄然而去。
說到了這裡，葉復的臉上神色尷尬了起來，還時不時轉眼去瞟那洗手間。
鍾艷兒微微蹙著眉頭沉吟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按照你這麼說，那老頭子所謂的給你開天眼，其實應該只會在你眼睛上面抹了牛眼淚而已，並非是什麼真正的幫你開天眼。」
「給我抹了牛眼淚？」葉復尷尬且詫異的看著鍾艷兒。
「用牛的眼淚，再加上一些些微術法，然後抹在眼睛上，就能讓人看到一些平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鍾艷兒解釋說道。
「啊喲……鍾……嘿嘿，未婚弟妹，這個你都懂，你不會也是學過道法的吧。」葉復嘿嘿的乾笑道。
徐易揚在一旁苦笑了一聲：「你也曉得她學過道法，哼哼，我告訴你吧，人家是終南山一派的家傳，那豈止是學過道法？」
「終南山？家傳，嘿嘿，不會是捉鬼天師鍾馗的後人吧？」葉復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盯著鍾艷兒問道。
鍾艷兒還沒開口，徐易揚悻悻的瞪了葉復一眼：「你說呢？」
鍾艷兒卻是淡淡一笑：「說起來，要讓你能夠看到那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除了牛眼淚，還多的是法子，還有，你說的這個，也沒什麼太稀奇的啊，後來呢，後來你又是怎麼被人捆在了……這裡的？」
其實，葉復說了這一陣，要說稀奇，徐易揚的確是感覺到有些稀奇了——那老頭無緣無故攔住葉復，所謂開天眼之類的裝神弄鬼也就不說了，可他為什麼要讓葉復來跟蘇珊提親呢？
這一點，當真是有些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