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飯
超市裡碰到蘇忻的確是個意外，不過朋友的歸來卻讓林素感到由衷的高興，若不是陸池突然出現插上一腳，只怕此刻她已經打聽到了蘇怡在國外的近況，如此一來就不會貿然答應參加周末蘇伯父的生日宴。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陸澤也應該放開了吧？
林素透過車內的後視鏡里瞧見了陸澤，他正低垂著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好像在超市裡露出的笑容只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似的。
反觀陸池還是那張撲克臉，不會有過多的表情，冷漠犀利一如從前。
不，也許他也不像從前了。
林素一手撐住了下頜，一雙秀眉微微攏起，從前的陸池是耀眼張揚的，到哪裡都透著股霸王之氣，無外乎今日蘇忻見到他還有些害怕，若是從前的她只怕也是一樣。
林素抿了抿唇，到底是過了那麼多年，一切都已經不同。
她能掌握力量，也可以左右自己的命運，再也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小女孩。
林素垂在膝上的手緩緩握緊。
剛才陸池便敏銳地察覺到了林素在看他，握住方向盤的手都不由緊了幾分，只是他不敢在後視鏡里回望過去，就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此刻偷偷瞄上一眼才發現林素已經進入了沉思，一手托著下巴的動作俏皮又可愛，配上那短短的髮型，又利落又清爽。
當然長發的林素也好看，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披在身後，那是十八歲的她。
陸池很是懷念，原本深邃的眼神此刻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一旁的陸澤似乎若有所感，待抬頭瞧見陸池唇角一閃而沒的笑意時不由放心地點了點頭。
或許當初他做這個決定時還有些猶豫不定，可看著如今的陸池，他真的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能夠解開彼此心結的辦法是面對，直面從前的過錯，直面曾經的不堪，等到他們原諒了彼此，那麼一切就會變得美好。
至於他……
陸澤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斑駁的紋路，或許，看著他們幸福對他來說便是這一生最好的安慰。
車內的三人都各懷心思，直到汽車一路開回陸家老宅。
回到家裡安置好了陸澤，林素便挽起袖子在廚房裡忙碌起來，煲湯她是拿手的，可炒菜不一定好吃，不過也就這一天的功夫將就著也就過了。
「我來幫你！」陸池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林素嚇了一跳，原本手中正洗著的鴨子「撲通」一下便掉在了洗水池裡，她還未反應過來陸池已經從水池裡將鴨子提了上來，順勢將她擠到一邊，自顧自地洗起了鴨子，那專註的模樣倒真像那麼回事。
林素雖然略感詫異卻還是退到了一旁，聞了聞自己帶著腥味的手，獨自走到另一邊的水池清洗乾淨。
她倒有些納悶，陸池很反常啊，不是說從現在才開始，或許從他再回陸家的那一刻他已經變得不一樣，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不能適應罷了。
陸池不就該是從前那副高高在上張揚跋扈的嘴臉么？
怎麼眼前的陸池一再刷新她的認知，到底是她感應錯誤，還是他真的改變了？
接下來的洗菜切菜，每當林素想要做時陸池便會走過來默默地接手，關鍵是他做得還挺好，至少那份刀工和熟稔的程度一點也不像初學者。
「二哥，難不成你在國外都自己動手做飯？」看著陸池低頭切菜，林素忍不住問了一句。
其實照這樣看廚房已經完全用不上她，只是她也不好意思跑到客廳里看電視留下陸池一人在這裡忙活，畢竟答應給陸澤煲湯的人是她，怎麼著也要做出一副打下手的模樣，她圍裙可還沒脫呢。
陸池動作一頓，隨即點頭道：「國外的牛排麵包吃膩了，偶爾也會自己做一頓中餐，時間久了就習慣了。」
「喔。」滿足了好奇心的林素不由點了點頭，識趣地沒再多問什麼。
她不想知道陸池為什麼會改變，這與她無關不是？
她不在乎陸池錢多得用不完也不請保姆來做飯，也不在乎陸池從前什麼都不會到眼下廚房裡樣樣精通，這些背後的因由她都不在乎。
因為在乎只會留給自己關心的人，而陸池不是。
看著陸池在廚房裡忙活開了，林素間或搭把手，除了她自己考慮要做的老鴨蘿蔔湯以外，陸池還做了西芹炒蝦仁，脆肚燒青筍，當然這些菜都是他自己去買的，當時林素壓根沒有留意到。
眼見著一個一個鮮亮可口的菜擺上了餐桌，林素還有些不好意思，見陸澤笑著看向自己時連忙擺手道：「大哥，今日的菜都是二哥做的，我是想搭把手來著，可全無用武之地。」說著坐下擺了碗筷。
餐桌上一共只有四菜一湯，想到張嫂留在冰箱里的土豆燒牛肉林素嗖地一下站了起來，「還有一道菜，我去熱熱。」說罷就要離桌。
「不用去了，那道菜我倒了。」陸池慢條斯理地坐下，順手將剛盛好的湯放在了林素跟前，抬頭道：「凍在冰箱里的過夜菜不能吃。」
「那可是昨天張嫂才做的，還沒人吃過呢。」林素覺著有些可惜，雖然她也知道過夜菜吃多了沒好處，不過也就那麼一次不是？
她轉頭看了陸澤一眼，意思是讓他出來說句公道話，陸澤則對她無奈地聳聳肩，之後便埋頭喝起了老鴨湯，擺明了他不參與，已經是個坐等吃食的人他哪裡還敢有意見？
林素氣結，不過看著滿桌的菜色也知道再多一盤不一定吃得完，再說今天最辛苦的人是陸池，若是她再與他慪氣好像也不應該，想想便也坐下了。
「吃飯！」陸澤抬起頭來溫和一笑，其實連他也沒料到陸池會有這手藝，從前這位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連包速食麵都是張嫂給他弄好再吃，沒想到如今一個人到了國外竟然連飯菜都會做了。
果然人不逼是不行的，陸澤如今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