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護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在走廊間迴響起來，林素剛從衛生間踏出便覺得腦袋一陣暈沉，不由晃了晃頭，好歹她沒喝醉，只是覺得身上有些乏力，不由靠在光滑的大理石牆面上休息。

包房裡太吵了，她幾乎聽不見沈虹說話的聲音，拿出包里的手機看了一眼，只有陸澤發來的消息叮囑她早些回家注意安全，陸池那個陌生的手機號卻沒再發來簡訊。

「該叫個代駕了，不能回去得太晚。」林素在手機上叫了個代駕后，又給沈虹發了個消息，她不準備再回包房，蔣耀華與高肅言那邊就讓沈虹幫忙交代一番，她準備先溜。

夜涼如水，陸池靠在車門邊上抽著煙，腥紅色的光點在指間燃燒跳躍，他卻緩緩陷入了沉思。

今晚他便讓陸澤從蔣耀華那裡打聽到了林素他們去的地方，而在出門之前陸澤還與他好好談了一通，當然重心是圍繞著林素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名字已經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若說在國外的這幾年他能夠不去想，那是因為林素沒有出現在他面前，但如今再次與她重逢，他就只想好好看著她，好好守著她。

內心的愧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已經將她記在了心底。

怪不得連國外的同事都笑話他，竟然沒一個金髮美女能入得他的眼，原來他的心裡已經被另一個東方女孩給佔滿，她就是他留在心底的白月光，他的心很小，再沒有一絲空隙能夠容納別人。

所以他心甘情願地下廚做飯，所以他可以默默無聞地守在她身旁。

也許只需要她一個善意的眼神，一個憐憫的微笑他便能快活上一整天。

什麼時候他的願望和渴求變得如此微小了？

或許就像陸澤所說，眼下什麼都不要企求，不要盼望，一切都只是為了贖罪。

那麼等著他贖完了這份罪過，是不是就能從地獄重新爬出來，是不是就可以收穫她的愛情？

對於這一點，他竟然不敢奢望。

舉手彈掉手中的煙蒂，陸池抬腕看了看手錶，深藍色的錶盤上銀色的長短針已經同時指向十二點，他不禁微微皺眉，難道這個時候了林素還不想回家？

陸池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入會所找林素，便瞧見不遠處的台階上已經站定了一個身影，淺藍色的長裙隨風飄揚，一頭短髮活潑俏麗，不是林素還有誰？

林素步下台階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預備著將車開到停車場門口等著代駕，醉駕猛於虎，她是不準備冒險的。

「幸好你還有些自覺。」看著林素上了自己的汽車，陸池勾了勾唇角也跟著上了自己的車。

既然林素不願意他來接，那麼只要不被她發現，他在後面一路跟隨保護也沒有誰會說什麼吧。

林素將小巧的粉綠色甲殼蟲開到了停車場外，陸池也不動聲色地開著車跟了上去。

代駕的師傅一會兒就到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個子有些小，見著林素單身一人時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光，陸池隔得不遠一直在觀察著前面的情景，看出了那個男人眼神有些不對，心中便暗自警惕了起來。

林素卻是有些眼神迷濛，但神智卻還在，她坐在了副駕的座位上，說出了地址后便閉目養神，雖然頭有些暈但並不影響她的判斷，路還是認得清的，只是她不敢自己開車出去，這是對她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

甲殼蟲緩緩行駛在車道上，矮個子男人起初還與林素交談幾句，言語中有打探她家中情況的意思，林素不耐地回了一句后便閉口不言，雖然表面上看著像是睡著了，實則她心裡也多了一絲警覺，垂下的右手不自覺地摸向了一直放在車上的竹劍。

若是這個男人敢有什麼不軌，她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汽車原本開在繁華的車道上，不多時便靜靜地拐向了一個叉道，越往前走人越是稀少，終於在一處廢舊的停車場前停了下來。

林素緊閉的眸子陡然睜開，側頭便見著矮個子男人對著她猥瑣一笑，「小妹妹，哥哥看著你醉得不輕啊，要不要幫你醒醒酒？」說著便要伸手來摸林素。

林素厭惡地退了一步，手中的竹劍倏在橫在了倆人身前，她的口氣也含著幾分冷意，卻全然沒有害怕，只大聲地喝斥著男人，「你想幹什麼？！」

男人怔了怔，他是不認識什麼竹劍的，只當林素拿的是個竹棍之類的東西，一愣之後不由嘿嘿笑道：「小妹妹，這個是傷不到人的，讓哥哥教教你什麼才是快活。」說罷整個人已經撲向了林素。

林素揮手就是一劍，無奈車內空間太小，竹劍根本發揮不出威力，還被車頂給碰了一下，勉強給了男人一個當頭，卻完全把力道給泄了，根本沒有對男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林素眼見情勢不對，本只有著三分酒意此刻也全醒了，她用竹劍擋了男人一下，之後便打開了車門利落地下了車。

男人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料到林素還有這等反應，不過眼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可能放過林素，旋即也下車追了出去，在他眼中林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剛才那一下不就沒什麼勁道，又在這漆黑的荒無人煙的地方，還不是任他施為？

男人做這個事情已是老手，在林素之前被他猥瑣侵犯過的單身女性也有幾個，因著都被他拍照威脅，又顧忌著自己名聲，所以受害的那幾個女性都沒有向警方報警，這才使得男人更加猖狂了起來。

不過很可惜，他今天遇到的人是林素。

陸池早便察覺出了這車開出的方向不對便一直跟隨前往，此刻見車停了下來，他心中一緊便也想要上前。

可下一刻看著林素手持竹劍利落地躍下汽車，陸池突然便停止了動作，唇角緩緩升起一抹笑來，他的小女孩果真是長大了，或許今晚他可以有幸看著她好好地扮演一回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