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卡住了
越女王為獨子求娶公主的事很快就在後宮傳了開來。
星河一向受皇父重視,幾乎也是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身邊的小宮女道:「殿下,咱們去求求娘娘吧。」
前幾日她天天想見娘娘,可聽到這樣的消息,反而不去求見了。
宮外自然也是議論紛紛。
皇上既然下了封后的旨意,那按理就應該讓內外命婦們提前拜見,免得到時候不認識皇后是誰。
可任憑大家怎麼打探,皇後娘娘就跟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沒有任何消息供大家討論。
「皇上為什麼放著遼王妃過了十年才封后啊?」
「還以為皇上會封別的人呢?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前頭的。」
「遼王妃如今也不年輕了吧?」
「聽說皇後娘娘花容月貌,駐顏有術,跟公主站在一起就像親姐妹呢。」
「你們說,這越氏王子求親,會不會跟皇後娘娘有關啊?」這一句石破驚天,眾人都停下談論的腳步。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人再貿然開口,然而各自心裡卻飛快的思量起來。
雖然都說公主是王妃當年生的,可是兩個人十年未見,有多少母女情分呢?
而且公主大了,嫁出去之後那宮裡就是皇後娘娘一家獨大……
乾清宮裡頭,石森笑眯眯的候著皇上寫了回信,交給信使,問:「皇上,奴婢這就打發人去跟公主說一聲吧,也好安安公主的心。」
趙睿之瞥他一眼:「多嘴。」
石森心裡鄙視他,擱著面對自己的時候就言簡意賅,面對娘娘就成了話癆。
趙睿之:「星河若是有心事,自然該找她母親去說。」
石森想著路子騫的「要挾」,只好硬著頭皮道:「一般情況是這樣沒錯,可眼下不是情況特殊么?娘娘跟公主還不熟悉,貿然之間,恐怕不適宜談論這樣的話題吧?」
趙睿之:「路子騫找你了?」
石森很想說沒有,但是張了張嘴還是沒敢。
趙睿之:「罷了,他們既然想見,就去看看吧,叫他們都規矩些,不要嚇著她。」
石森臉上開了花:「那奴婢去陪著給娘娘壯壯膽兒?」
趙睿之揮手叫他快滾。
路子騫接到石森命人傳的消息的時候,正在公主面前回話:「皇上一定不會同意的,只是眼下沒有消息傳來,要麼是有其他打算,或者想看看朝中臣工的反應,要麼就是想看看這宮裡有誰在出幺蛾子,打算在封后大典之前收拾乾淨。」
星河點了點頭:「我知道輕重,您去看看吧,替我問聲好兒。」
路子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重新閉起來,垂下頭應了個:「是。」
公主住的地方其實離坤寧宮很近,路子騫退出后出了門便加快步伐,頓時腳下生風,虧了這會兒宮道上並無什麼人,否則大家一定要大驚小怪。
然而,到了坤寧宮門口,他看見那一眾「老熟人」之後,腳步不知怎麼就沉重起來。
近鄉情更怯,不敢「見」來人。
好些人都遠遠的給他行禮,他卻徑直走到王誠面前:「王大人這是進宮給娘娘請安么?」
王誠臉上的表情是很嚴肅的,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聽說越——」
路子騫抬手打斷了他:「皇上斷乎不肯的,你不用擔憂這個。」
王誠點了點頭。
他身後的春白春飛等已經扮做婦人模樣,當年的舊人,趙睿之一個也沒有為難,要麼恩賞宅子,要麼恩賞土地,要麼委以重任,這些人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他們等待奇迹,然而奇迹真的來了,每個人心裡卻都恍惚了,心境也改了,所以當皇上攔著沒叫他們立即就見的時候,他們也便順從的安靜下來,沒有哭著喊著要去確認,去跟她相認。
但誰又真的不想見一見呢?
見過王妃的許言嘉等人,只是閉口不言,被問得狠了就說一句:「等你們見到就知道了。」
王誠跟許言嘉也是多年的老熟人了,許言嘉跟他說:「是不是你想的那個人,端看你怎麼想了。」
直到得到通傳得以進門后,看到那窗口裡的人影,他才理解了許言嘉的話中的深意。
殿外其實站了許多宮人,可是沒有一個出聲的,而屋裡的人坐在窗邊,安安靜靜的凝視著桌子上的一瓶山茶花。
聽見動靜,或者是餘光感受到客人,她轉過頭來,然後笑了。
因這一笑,王誠心裡一個咯噔。
是她。
外貌或許跟記憶中的有差別,但氣質是不會改變的,即便隔著茫茫歲月,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明鸞就見一群人齊呼啦的進門,然後在院子裡頭給她跪下了。
她腦子震了震,感覺好像有一口鐘晃蕩著被敲響了似的。
石森在一旁怪叫:「我說各位,就算是見了娘娘開心,也不興這種嚇人法兒,嚇著娘娘怎麼辦?」
他說完就顛顛的抬頭瞅著明鸞,諂媚道:「娘娘,您沒事吧?」
在場的人心裡估計沒有不罵他的。
明鸞的吃驚也在他的菊花褶子笑臉中消散了,她從榻上下來,開門迎客:「請進。」
本來略顯得空曠的屋裡很快就站滿了人,有人喊她王妃,有人喊她娘娘,還有人在輕輕啜泣。
「奴婢等無能,素日在娘娘底下受娘娘庇護,不料等娘娘落難的時候,我等連一分一毫的報答都沒有給娘娘……」
明鸞看著這一群人,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又努力著想要破土而出,這次沒有沉寂下去,但也沒有升上來,就那麼不尷不尬的卡住了。
幸好皇帝很快就來了,沒有留她一個人在那裡「單打獨鬥」。
眾人又齊呼啦的跪了下去,只有明鸞站著。
趙睿之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拉著她坐下叫人平身:「娘娘還沒想起前塵往事,這時候跟她說從前的恩債情仇有點不合適,你們也不比著急,總有等到的時候,到時候朕才是頭一個。」
石森連忙笑著道:「是呢,咱們都欠著娘娘的情和債,如今趁娘娘不明所以就想抹平了賬面,那是有點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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