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黎明破軍（求收藏）
夏蘭指揮傭兵在匕首鎮外擋住了亡靈軍隊整整兩個小時，這個結果讓傭兵本身都大吃一驚，這真是他們做到的嗎？
面對近三千名骷髏兵的輪番進攻，夏蘭把指揮的藝術發揮到了巔峰，正面阻擊、迂迴、穿插、強攻突破、誘敵切割，他總能找到亡靈軍隊運轉指揮上的弱點，以強打弱，形成局部兵力優勢，彷彿他手中不是二百名傭兵，而是二千名。他們從大道上打到小山上，再打到匕首鎮中，最後把亡靈引入森林之中，才一舉甩脫亡靈，揚長而去。
雖然最後還是傭兵逃走，亡靈追擊，但在傭兵的感覺中，反而像是他們打了勝仗。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四十多人的傷亡，還是強行軍似的逃亡，傭兵都情緒高昂的堅持了下來，直到進入斷頭谷，傭兵們才渾身發軟地癱坐下來，再也沒有動彈的力氣。
在灰熊堡周邊，已經被亡靈軍隊封鎖了起來，根據傭兵的偵查，在灰熊堡東門外至少駐紮了一個縱隊的亡靈軍隊，最終先行的四百名傭兵只能在藏進斷頭谷。
不過好消息是灰熊堡外的亡靈軍隊還不知道傭兵已經潛行到它們眼皮子底下，完全沒有廣拍斥候搜索周邊的舉動，說明它們還不知道匕首鎮傭兵突圍的消息。而且那些亡靈只是最低級的骷髏兵。
先行到達斷頭谷的傭兵已經休息了近兩個小時，加上貝克的牧師法術的幫助，體力基本恢復，受傷的傭兵也全部痊癒，可以再次加入戰鬥。
「我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夏蘭神情嚴肅的對唐娜和布萊克道：「以亡靈軍隊的行進速度，半個小時后，匕首鎮的亡靈軍隊就會趕到灰熊堡東門，和圍困灰熊堡的亡靈軍隊會合。到時發現我們消失之後，它們就會一面封住進入灰熊堡的道路，一面派斥候向東面拉網搜索，我們決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唐娜抬頭看看天空，神月和魔月已經從西面的天空落了下去，星辰也幾乎消失不見，天地一片黑暗，還有大半個小時，就到黎明了。天亮之後，骸骨禿鷲升空偵查，他們就再也藏不住了。她轉頭看著夏蘭，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強攻？」
夏蘭點點頭，道：「強攻，必須在亡靈軍隊身上撕開一個口子，強行突擊到灰熊堡東門下，這是唯一進入灰熊堡的機會。一旦等亡靈軍隊反應過來，派主力搜索我們，除非化整為零從南面的山區繞過去，否則就沒有進入灰熊堡的途徑了。」
「那還等什麼？」巴洛叫道，誰都知道繞道南面山區，九死一生：「我們現在就打過去。」
夏蘭瞪了他一眼，指著癱倒在地上喘息的傭兵，喝道：「你看他們，除了你手下的狂戰士，他們可還有行動的力量嗎？不讓他們休息一下，他們連走路的力量都沒有了，到時候強攻亡靈軍隊，我們能闖過去，他們十之八九就要死在闖陣中了。」
巴洛搔搔頭，不好意思地道：「我倒忘了這點，那我們等到什麼時候進攻？」
「半小時之後。」夏蘭眼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不假思索地道：「等匕首鎮的亡靈追上來，和灰熊堡外的亡靈會合時，兩支軍隊相遇，肯定會產生一定的混亂，到時我們一口氣打過去。」
確定了計劃，接下來就是休息等待，貝克為後趕來的傭兵使用回復術恢復體力，有人送上肉乾、乳酪、黑麵包和清水，讓他們填飽肚子。半個小時很短暫，最多能讓他們回復三四成體力，只能勉強戰鬥。
差不多等了有半個小時，一個監視大道的傭兵斥候飛奔進谷口，叫道：「它們過來了。」它們指的當然是匕首鎮的亡靈軍隊。
「所有人集合。」夏蘭站起來，大聲命令：「除了武器，丟掉一切不必要的東西，這是最後一戰，打贏了，我們就能進入灰熊堡好好睡上一覺，灰熊堡中有美食、好酒等著我們。」
斷頭谷中近六百名傭兵迅速集合起來，經過匕首鎮之戰，他們已經明白紀律的重要，稍微有了些軍隊的樣子。他們在同伴的配合下，穿上沉重的盔甲，拿起武器，在夏蘭面前站好。
「博克，亞力士，你們帶著斥候先行，清理路上的亡靈哨兵。」夏蘭命令道。
「是。」博格和亞力士同聲答應，帶著從傭兵中精選出來的五十個斥候，從斷頭谷西面的出口繞上了一條西去的小道，這條小道能直達灰熊堡東面的熊耳山，不是灰熊堡的原住民，根本不知道這樣一條道路，那些亡靈還沒有發現這條道路。
「唐娜，帶領重騎兵在後面跟上。」
「是。」唐娜大聲答應，經過匕首鎮的戰鬥，加上行軍途中的損失，五十名重騎兵還剩四十二名。
「布萊克，芭芭拉，巴洛，你們整理好手下，依次跟上，注意隱蔽。」
「是。」
斷頭谷的傭兵一隊隊從谷中走出，快速而沉默地向西面七八里之外的灰熊堡趕去。
如果有人現在從天空往下看去，就會發現傭兵和亡靈就像兩條并行的河流，隔著數百米的山林向灰熊堡流去，互不干擾，一方是不知道對方的行蹤，一方是小心瞞過對方的耳朵。
傭兵穿過山林，出現在熊耳山的山腰，這裡已經可以看到一千五百米外巨獸一般趴伏在地上的灰熊堡。城牆上一隊隊士兵舉著火把來回巡邏，防備亡靈的夜襲，距離城牆千米之外是一片白慘慘的骷髏海，三四千具骨頭架子佔據進出灰熊堡東門的大道，沒有營寨。
亡靈軍隊不需要那種東西，它們不用吃飯，物資基本上都隨身帶著，紀律嚴明，可以忍受暴雨烈日，可謂大地上最吃苦耐勞的士兵，因此它們不需要營寨保護自己，也沒有多少物資要用營寨來保護。它們停在哪裡，哪裡就是它們的營地。
這支亡靈縱隊散布在熊耳山周圍的幽靈哨兵全被傭兵斥候悄無聲息的清除掉了，這些傭兵斥候都有豐富的和亡靈斥候哨兵的交手經驗，對付幽靈手到擒來。
傭兵們潛行到熊耳山的山腳密林中，都還未被亡靈發現。
在傭兵到達熊耳山腳時，從匕首鎮追來的亡靈軍隊也從大道上出現了，駐紮在灰熊堡下的亡靈縱隊騷動起來，從營地中唯一一頂大帳篷中走出一個亡靈巫師，在黑武士擁簇下迎了上去。兩指亡靈軍隊會合時，一些混亂不可避免的產生了。
夏蘭向唐娜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可以開始行動了。
唐娜放下頭盔上的金屬面甲，一拍胯下戰馬的脖子，戰馬緩緩跑了起來。不需要命令，所有重騎兵都知道攻擊開始了。重騎兵開始啟動，由慢到快，向一道白浪般從熊耳山腳下的松葉林中衝出。
從松葉林到亡靈營地只有不到兩百米，當亡靈聽到那轟隆隆的馬蹄聲時，重騎兵的速度已經全部提升了起來，雖只有四十二騎，卻有著萬軍辟易的氣勢。背後五百多名傭兵跟在後面從混亂中的夜色湧出，宛如一條銀色的狂龍殺入亡靈陣列。
歐內斯特帶著手下的將領和灰熊堡下的亡靈軍隊的將領相見，周圍都是亡靈士兵，這些亡靈將領突然聽到馬蹄聲，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事，只有歐內斯特呻吟般叫道：「重騎兵。」
四十二騎如牆滾動，長槍如林，帶著莫可抵禦的衝擊力撞入亡靈軍隊中。
作為亡靈軍隊中下級士官的屍巫已經反應過來，可慌亂中想攔住重騎兵的衝鋒，哪裡可能攔得住。鐵騎滾滾向前，如熱刀子切黃油，一下子深深切入亡靈軍隊之中，數以百計的骷髏兵在重騎兵的馬蹄下化作齏粉。
亡靈軍隊的高端力量黑武士和亡靈巫師處於亡靈軍隊的東北角，傭兵從亡靈軍隊的東南角沖入，沒有那些高端力量做核心，普通的骷髏兵即使死戰不退，也擋住數百名如狼似虎的傭兵。
傭兵只有不到六百人，兩隻亡靈縱隊會合后，卻有六千兵力，以十倍之眾，面對傭兵的強襲突擊，沒有亡靈將領的及時指揮，只憑屍巫的自發抵抗，無論如何也無法挽回亡靈軍隊東南角的潰散。
「博格，吹號。」夏蘭笑道：「告訴灰熊堡，我們來了。」
「是。」博格取出銅號角，停下吹起來。
嗚嗚的號角聲穿透黎明前的夜幕，在戰場上響起來。
灰熊堡的城衛軍忽然聽到城下亡靈軍隊傳來隱隱約約的廝殺聲，無不大奇，亡靈和什麼軍隊發生了戰鬥？但是此時星月西沉，天地一片黑暗，城頭雖有火把照明，三五十米外就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只能隱隱看見亡靈營地發生了巨大的騷亂，也不知道城外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主持灰熊堡東門防禦的將領安格斯扶著城垛，眯著眼睛向外看去，當然什麼也看不清。他回頭道：「弓箭手過來，向外射一支火箭看看。」
還未等弓箭手點燃火箭，城外突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號角聲傳到城頭之上，安格斯心中一震：「這是……這是……」
「大人。」一個傳令兵吃驚地叫道：「這是我們灰熊軍命令騎兵衝鋒的號角聲。」傳令兵是最熟悉軍隊的號角聲的人，號角聲中傳遞的意義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安格斯厲聲向傳令兵問道：「你沒有聽錯？」
「大人。」傳令兵叫道：「我是傳令兵，還有誰比我更熟悉這個。我敢拿腦袋擔保。」
正在安格斯遲疑間，號角聲突然停了下來。他一時搞不清楚城外發生了什麼事，無法做出決定。
傭兵從博格和夏蘭身邊向前衝去，轉眼間他們兩人就到了隊伍末尾，博格只好收起銅號角，再次前進。
「大人，這有用嗎？」博格一邊奮力斬殺骷髏兵，一邊向夏蘭問道。
「怎麼沒有用？你跟我來。」夏蘭一手舉著銀色的方形燕尾旗，一手揮舞永夜晨星殺敵。
兩人轉身離開傭兵大隊，從側面殺入亡靈軍隊之中，博格是白銀下位實力，夏蘭的戰鬥力也不弱於博格，兩人在亡靈軍隊中橫衝直撞，普通的骷髏兵根本擋住他們。
只用了兩分鐘，兩人就從骷髏兵中殺開了一條通道，來到傭兵隊伍前面。此時重騎兵陷入骷髏海中，面對骷髏兵瘋狂的阻擊，已經沒了一開始勢如破竹的威勢，速度一點一點慢了下來，傭兵才衝過了四百多米的距離，離灰熊堡還有八九百米，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亡靈。
夏蘭和博格來到傭兵最前列，永夜晨星一舉，光明術使出，四個拳頭大的白色光球飛起，漂浮在兩人頭頂，照的周圍一片光明。
夏蘭揮劍劈飛了一個骷髏兵，大呼道：「銀色騎士夏蘭在此，有進無退。」聲音在夜幕中遠遠傳出。
博格聽到夏蘭的吼聲，心中一動，明白夏蘭此舉是要灰熊堡中的城衛軍看清他的身份，能出來接應最好，即使不能出來接應，也能提前做好開城門迎傭兵進去的準備。他也跟著大聲喊道：「哈爾維亞馬刺騎士博格在此，有進無退。」
城頭上安格斯見城外陡然出現一片光明，又聽到夏蘭和博格的呼聲，雖然相隔八九百米，然而兩人中氣十足，傳到城頭仍然能隱約聽見。他對這兩個名字都極為熟悉，一個是在三年前楓葉戰爭中大放異彩的銀色騎士，一個是哈爾維亞數十年來唯一在二十歲前進階銀之階的天才騎士。
「法師，鷹眼術。」安格斯沖在城頭執勤的那名青銅級法師喊道。
那個法師也是知道夏蘭和博格的，明白此時時間緊迫，如果城外真是那兩人，他們就要有所行動，越快越好，顧不得魔法捲軸的珍惜，撕開身上僅有的鷹眼術魔法捲軸。
一個鷹眼術捲軸可給兩人加持。
安格斯和副手加持鷹眼術后，千米外的情景再看來宛如在眼前。
只見那片光明之中，並肩站著兩個少年，一個是灰熊堡人人熟悉的博格，一個一頭黑髮，手中舉著一面銀底青龍圖案方形燕尾旗。兩人一見那名黑髮少年，不由齊聲驚呼，認出了那真是被王室確認已在克魯德大峽谷戰死的銀色騎士。
他們都是和夏蘭見過面的，當年得知夏蘭戰死的消息，還頗為惋惜亞美尼亞損失了一個優秀的騎士，後來王室列出的楓葉戰爭陣亡名單中也有夏蘭的名字，人人都以為夏蘭死了，沒想到三年後此人竟然突然出現在灰熊堡前。
在兩人身後，是一排重甲騎兵，再往後，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在衝擊亡靈的營地。而在那些人北面，還可看見一隊由黑武士、亡靈巫師組成的亡靈精銳正在橫插過來，想要攔截那些人。
既然已經看清來人的身份，安格斯不再遲疑，向副將道：「你們在這裡守著，我出去接應他們。」
此時城下已經聚集了一隊五百多人的騎兵。這些騎兵本來在城門不遠處的軍營休息，聽到城外發生騷動，在下級指揮官指揮下，已經穿甲牽馬，在城門前列隊，等候命令。
安格斯飛奔下來，跳上戰馬，喝道：「隨我出擊。」
灰熊堡東門緩緩打開，五百輕騎兵從城門中一涌而出，城頭響起了騎兵衝鋒的號角聲。
夏蘭看了一眼城門方向，無聲的笑了，明白他們已經勝利在望，只要他們打穿亡靈的營地，就能進入灰熊堡。
「狂戰士。」夏蘭回頭叫道：「隨我衝擊，給重騎兵打出衝鋒的空間距離。」
狂瀾傭兵剩下的二十六個狂戰士跟著巴洛一齊從重騎兵身後衝出，齊聲怒吼，身上的肌肉急速膨脹，集體進入狂化狀態，力量、速度、防禦力在十分鐘內提升數倍。
這些狂戰士平均身高都在兩米以上，狂化之後，個頭又膨脹了一圈，只聽「嘭」、「嘭」、「嘭」聲連綿響起，他們身上的盔甲的皮筋都被急速膨脹的身體撐斷開來。
他們甩掉身上破碎的盔甲，現在他們已經用不著這些盔甲了。狂化后的狂戰士肌膚的防禦力堪比鐵甲。
「誰是星空下第一勇士。」巴洛舉著兩米長的維京重劍狂呼。
「特拉維夫狂戰士。」二十六個狂戰士齊聲咆哮。
「殺。」連巴洛在內二十七名狂戰士齊步衝上前面，揮劍狂砍，頃刻間殺出了四五十步，硬是在骷髏海中殺出了一條四十米長、三十米寬的空白通道。
唐娜揮劍喝道：「衝鋒。」
重騎兵再次向前滾動起來。
夏蘭和博格與狂戰士並成一排向前殺去，當真是所向披靡，殺的亡靈潰不成軍。
正在夏蘭殺的興起之時，一劍砍下，忽然一支漆黑的長劍從旁邊遞過來，「當」的一聲擋下了永夜晨星，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夏蘭手臂微微酸麻。
「黑武士。」夏蘭扭頭看去，只見六七十個黑武士從北面衝過來，擋在他和狂戰士前面。
從傭兵沖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分鐘，亡靈精銳終於來到了傭兵的面前。
朝陽從東方的地平線跳了出來，黑暗的夜色突然退去，黎明的光輝籠罩了整個戰場。
夏蘭這才發現，因為傭兵的突然進攻，亡靈軍隊整個被攪亂了，作為亡靈指揮中樞的亡靈將領和精銳正攔在他的面前，沒有這些高級亡靈去指揮，短時間內亡靈軍隊別想從混亂中解脫出來，形式對人類來說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在他面前是亡靈將領和精銳，再往前是從灰熊堡衝出的騎兵隊伍，在他身邊是博格和狂戰士，在他身後是正在加速的重騎兵，如果能一舉殲滅面前這些亡靈將領和精銳的話，那麼……
「破軍！」夏蘭為這個想法心中一動，舉劍狂呼。
博格微微一怔，旋即也跟著狂呼起來：「破軍！」
「破軍！」狂戰士在狂呼。
「破軍！」傭兵在狂呼。
「破軍！」安格斯帶領的騎兵隊在狂呼。
戰鬥的目標變了，不再是衝進灰熊堡，而是一個更具野心的目標：破軍！
「破軍」的呼聲在整個戰場上響起，夏蘭帶著狂戰士兇狠的向那群黑武士撲去。
破軍！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