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留下

顧瑾被人從隔離車裡帶了出來，此刻正躺在了顧玉身旁的地鋪上。

至於那一車發燒的人顧玉也給施連長提了個醒，畢竟是特殊時期，這些發燒的人就是不定時的炸彈，因喪屍病毒死去的還好，若是變異了那這一車的人只怕都跑不了。

所以看守的士兵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注意。

除此以外，顧玉也不能幫得更多，她還要保護好顧瑾的安全。

今晚無星無月，眾人出了城市的包圍在曠野的空地上打了地鋪，燃起的篝火上煮著麵條稀飯，行軍的人準備充足，隨時都可以埋灶做飯。

但想來施連長他們帶的食物也不多，除了他們自己的士兵食用，還要分給他們救出來的人，這樣能夠堅持幾天？

顧玉背靠在一顆大樹上，手中把玩著從施連長那裡得來的PPS微聲手槍，這款手槍體積小巧后坐力小，重量也輕，可以輕鬆藏入衣服口袋，不過就是子彈少了點，是6發盒式彈匣，雖然這種槍和子彈的威力較小，但是在近距離射殺還是足夠，對付剛剛轉化的變異人和變異獸綽綽有餘。

小巧的PPS手槍在顧玉的手掌上來迴旋轉著就跟玩具似的，她目光淡淡地看著不遠處倖存的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處談論白天遇到的險情，好些人還心有餘悸。

或許就是平時還和自己交好的同伴同學，轉眼間就成了變異人爪下的亡魂，這樣的變化不可謂不震撼。

「顧玉，喝點粥吧。」鄭嘉在施連長那裡分到了兩碗粥，端了過來遞給顧玉。

顧玉手掌一握，順勢將手機送進了腋下的皮套里，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神色還有些靦腆羞澀，見她目光望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了頭。

「你吃了嗎？」顧玉接過碗一看，清粥里還飄著被人掰成了幾截的火腿腸，這樣的特殊待遇恐怕現在也只有異能者能夠享用，或許再過兩天這波人中的普通人連填飽肚子都難。

「還沒，一起。」鄭嘉坐在了顧玉旁邊，又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鋪上的顧瑾，眸中閃過幾許擔憂，「那個時候……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顧瑾會不會更久？」

「不一定，因人而異。」顧玉喝了口粥，她瞟見鄭嘉的碗里就是清粥，眸光有些微微閃動。

「剛才我和施連長聊了一下，據說H省早就有變異人存在，只是有些人壓著這個消息沒有往外傳播，不然恐怕所有的人都想要逃離H省。」鄭嘉的目光盯著遠處跳動的火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顧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幾下就將粥給喝完，即使是裡面的火腿腸也只是粗略地咀嚼一下就咽進了肚子里，她已經習慣不去品嘗食物的味道，而僅僅只是為了果腹。

「鄭嘉，你有什麼打算，是和施連長他們一起去S市嗎？」顧玉歪頭看向鄭嘉，夜色中，他那一張過分白皙與俊俏的臉龐似乎還帶著未散去的紅暈，在顧玉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地偏過了頭。

半晌后，就在顧玉以為鄭嘉不準備回答她這個問題時，他才又開了口，「……我能跟著你和顧瑾一起嗎？」

顧玉挑眉。

S市是一個直轄市，算是離J省最近的一個大城市，那裡的武裝力量和科技設備都優於臨近的省市，在末世之前就是一座國際性的大都市，也是施連長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若是再遠一些，就是要上首都的人了，這些行程都不在顧玉考慮的範圍，她和顧瑾註定是要回S省的。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車禍去世，我沒有其他親人，顧瑾又是我的好朋友好同學，你……」鄭嘉說到這裡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顧玉一眼，彷彿生怕她會反駁自己似的，「你又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想跟你們在一起。」

顧玉釋然，人都是群居的動物，鄭嘉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但轉念一想，這可是末世的第一大BOSS鄭嘉啊，他就要這樣跟在她身邊當個小弟嗎？

顧玉直想捂臉。

那個時候也沒聽說過鄭嘉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啊，只說他殺起變異人和變異獸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

和眼前的鄭嘉真是同一個人？

顧玉表示懷疑。

「你的頭還疼嗎？」鄭嘉見顧玉不說話，反倒關心起她來，「那個時候我沒有掌握好那種異能，傷到你了……下次不會了。」

鄭嘉的保證顧玉聽進去了，不過她還是抬頭叮囑了他一聲，「你的精神異能不要輕易展示在人前，除非緊要的關頭，要懂得藏拙知道嗎？」

是人都知道要留有最後的底牌，鄭嘉就這樣將自己剖白於她的面前，顧玉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她不過就是在他昏迷發燒時守了他一夜，就換來他這樣的信任與依賴，末世第一強者是不是太好騙了？

果然，鄭嘉看向她的目光又泛起了星星眼，那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和親近，甚至顧玉又瞧見了他周身的金邊又粗了一圈，讓人十分汗顏。

「對了，施連長聽了你的話讓士兵好生看管那些發熱的人，見著有幾個人有變異的傾向時便提前格殺。」鄭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更多人活著，只能清除異類，而且那些變異人已經不算是活人，他們只是以人類為食的怪物，放任他們變異，那就會造成整個隊伍的滅頂之災。

顧玉的目光不經意地轉向了依然緊閉著眼睛躺在簡易地鋪上的顧瑾，他似乎在半夢半醒之間，神情很不安穩，臉色也一會青一會紅的，似乎在掙扎抵抗著什麼。

「顧瑾，你要撐住知道嗎，不能被喪屍病毒打敗！」顧玉神情凝重，蹲在一旁緊緊握住了顧瑾的手，都說龍鳳胎有心靈感應，她能夠感覺到顧瑾心裡的痛苦，每每都在掙扎崩潰的邊緣，甚至圍繞在他上半身的藍紫色光芒都在閃爍不定。

「顧瑾，加油，你不會想輸給喪屍病毒的！」鄭嘉也蹲在了顧瑾的身旁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