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們兩個是怎麼看我的
看到那個小廝戰戰兢兢地低著頭過來，祖嬤嬤冷汗都出來了。
來的小廝正是今天守著絳雪軒，並且跟又雪拉扯的那個。來的路上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因此不用楚修白問，他就已經軟著雙腿跪了下去，說道：「殿下饒命，是祖嬤嬤她們執意要進去的，奴才攔不住啊！」
一句話直接把祖嬤嬤嚇著了，她反駁道：「你胡說，明明我要進去的時候，你什麼也沒說。殿下，您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月珍，她、她跟奴婢一起進去的！」
小廝急道：「不是這樣的，殿下，不是的！」
「怎麼不是！」
祖嬤嬤還想說什麼，楚修白周身一冷，喝道：「夠了！還嫌不夠亂嗎？都各自去管家那兒領罰，這件事到此為止！」
祖嬤嬤為了這出「惡人告狀」，硬是咬著牙自己把腦袋磕破了，結果竟是這麼三言兩語地就被打發了，她心裡那個不平衡！
她自認最會看人心思，看攝政王這般，八成是真的被那小丫頭迷住了，這可不行，時日久了，等那丫頭長開，早晚是個禍害，得儘快想辦法把她除掉不可！
就算不弄死，也得想法毀了那張狐狸精臉！
祖嬤嬤心裡想著，面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三分狠勁兒。
楚修白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也只作不見，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白墨羽這一覺睡得很長，但並不踏實，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她裹著被子，興緻怏怏地看著又夏端過來的清粥素菜，就差擠出幾滴眼淚來了。
又夏勸道：「小姐，你快聽話吧，昨天晚上要不是你非要把那隻雞吃完，今天也不會胃痛！」
白墨羽翻了個白眼，又躺回了床上，態度堅決道：「不吃，我寧願餓著！」
勸說無果，白墨羽真就餓著肚子又睡了過去。
夜半子時，王府里寂然無聲，又夏又雪一個歪在腳榻一個靠在椅子上眯著了，床上的人悄無聲息地下來朝門口走去。
楚修白的書房裡，燈還亮著，他正批閱著面前一堆奏摺。
下一瞬，他眸光一冷，停筆瞧去。門窗上就只見一個小腦袋閃過，緊接著房門推開，白墨羽只著了身裡衣，光著腳丫走了進來。
楚修白下意識蹙眉，待要喝止，卻發現她兩眼空洞，跟平時有所不同。
只這麼猶豫的功夫，白墨羽已經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小丫頭兩眼放空盯著桌面，奶聲說道：「牛油辣鍋底，一份羊肉，一份肥牛，兩份烏雞卷，再來一個蔬菜套餐，麻煩快點，謝謝！」
「……」她說得乾脆利落，楚修白不由愣了一下，嘴角下意識抽了抽，「你……」
未等他說出口，白墨羽忽然又抬頭看他，楚修白迎著看去，那雙原本水靈的眼睛，此時竟毫無生機，漆黑的瞳孔，明顯透著詭異。
兩人就這麼對視片刻，白墨羽又說道：「對了，還要兩杯扎啤，多加冰！」
說完，小手往前一伸，奪過楚修白手裡的狼毫，筆尖在面前的硯台里戳了兩下，隨後在楚修白審度的目光里，毫不遲疑地將沾了墨的筆塞進了嘴裡……
楚修白眉頭瞬間擰得更緊，沉了聲低叱道：「白墨羽，你到底要幹什麼？」
話音未落，白墨羽小臉兒一皺，低頭呸了一口，怒道：「老闆，你家蘸料壞了！」
說著，她抓起那硯台就往楚修白身上扔了過去。
楚修白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丫頭會有這麼大膽子，饒是他迅速地側了身子，卻還是被那硯台的墨汁甩了一身。
這下可徹底把人惹惱，楚修白「嘭」地一拍桌子，怒聲喝道：「白墨羽！」
這一嗓子直嚇得白墨羽一個激靈，肉眼可見的，小丫頭雙肩一抖，黝黑的大眼睛茫然地眨了一下，像是清醒過來。
眼神再次聚光，她獃獃地看著面前陰沉著臉色的楚修白。
那一瞬間，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等她徹底回神兒，楚修白已經站了起來，一邊脫了外衣一邊怒聲罵道，「滾回你的房間去！」
白墨羽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嚇得「嗷」地一聲，跳起來就往外跑。
衝出房門時，和正要進屋的殷子越撞了個滿懷，小丫頭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將人推開，狗攆似地跑了。
殷子越無語地看了兩眼，敲門進了書房。
掃了眼自家殿下要殺人的臉色，他弱弱地指了指外頭，道：「殿下，剛剛那是白、白姬嗎？」
「你去哪兒了？」楚修白瞪了他一眼，殷子越慌忙回道：「屬下方才去了凝霜殿，那祖嬤嬤果然沒安好心。不過好在，姜側妃似乎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另外，昨天白姬落水的事，據說是容側妃懷疑她、呃……」
殷子越遲疑了下才又說道：「勾引殿下，所以本想教訓幾句，是白姬自己不小心退後才掉進了湖裡。至於下毒一事，屬下還沒查出來！」
「還有嗎？」楚修白整理著衣衫，努力平復下心情。
殷子越繼續說道：「平定侯府那邊，如殿下所料，並未聽說白姬懂什麼醫術，不但如此，平定侯的另外兩個女兒也對醫術一竅不通，倒是其長子，據說這幾年經常外出雲遊，似乎學得了一些！」
楚修白冷哼了一聲，神色不明。
殷子越也不敢再說什麼，偷眼瞄去，他驚訝地發現自家殿下把外衣脫了，再一聯想到方才慌張跑出去的白姬，他頓覺後背一涼，禁不住冷汗直冒。
莫不是被他撞破了什麼！這殿下和白姬剛剛在屋裡……
不敢再往下想，殷子越脖子里冒了股冷風，默默地又往後退了兩步，屈膝一跪，顫聲說道：「殿下恕罪！屬下方才什麼都沒聽到！」
「……」感覺到頭頂兩道利刃瞬間劈來，殷子越恨不能一頭撞死去！
白墨羽驚魂未定地跑回絳雪軒，動作嫻熟地轉身去插門，但很快她意識到門栓昨天被某人拍壞之後還未來得及修，她暗罵一聲，悶頭沖回屋裡！
吐著一嘴的墨汁，她跑過去晃醒又夏又雪，急聲喊道：「別睡了！你們兩個是怎麼看我的？我人都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