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想要一個『爹系相公』
回到絳雪軒時，又夏又雪還沒睡，正在屋裡偷偷抹淚。
聽到動靜，兩個人衝出來，看到楚修白抱著自家小姐回了屋，兩個丫鬟愣住了。
連帶著大氅，把人放到榻上，白墨羽的小腦袋方從大氅里拱了出來。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被雨水打濕的衣衫，咬了咬唇沖兩個僵著的丫鬟說道：「去燒水，給殿下沐浴！」
「是！」又雪反應過來，拉著後知後覺的又夏退了出去。
楚修白撣了撣身上的水，道：「不用了，我回去洗，你一會兒洗了早點睡！」
他轉身要走，白墨羽忽地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懷裡捂了那麼久，還這麼涼。楚修白垂眸看她，見她有些局促，遂問道：「想說什麼？」
白墨羽烏溜溜的大眼睛閃了又閃，最後暗暗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這麼晚了，丫鬟們估計都睡了，你就在這兒洗吧，我、我可以給你擦背！」
「……」楚修白面無表情，只是眉梢習慣性地挑了挑，看不出喜怒。
每次他一這樣，白墨羽就心慌，因為實在是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依然如此。
她大著膽子仰臉看著那雙微眯的鳳眸，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小心思。
楚修白想笑，他可是沒忘了這丫頭想要得到他的「宏圖大志」。不過他一向很會克制，縱然笑意都已經到了嘴邊，還是硬生生地被他按了回去。
只是身子往前傾了傾，離得白墨羽更近了些，聲音帶著獨有的蠱惑道：「只是擦背嗎？」
白墨羽後背一僵，默默地吞了吞口水道：「如果殿下想做別的，小白、也可以配合！」
說完這些，她感覺自己的臉騰地一下燙了起來。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撩過楚修白，但是像今天這樣一本正經地撩，還真是……挺羞恥的！
偏偏對方還毫無反應，讓她幾欲抓狂。
楚修白的目光從眉心慢慢地滑到她胸口位置，隨即直起了身，舊事重提道：「丫頭，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願意，這天下男子隨你選，除了本王，但凡哪個男人入了你的眼，本王定以十里紅妝相送，保你餘生無憂！」
楚修白說這話時，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神看穿她靈魂。
白墨羽回瞪著他，眼圈逐漸變紅，卻強忍著沒讓淚水溢出，扁了扁嘴巴，說道：「殿下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年紀大，配不上小白？」
「放肆！」心思被無情戳破，楚修白險些沒繃住。
這丫頭可真敢說！但凡換個人，有點腦子的都不敢說這話。看來今天的教訓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白墨羽絲毫沒有惹惱了他要認錯的覺悟，吸了吸鼻子道：「小白不嫌棄殿下年紀大，反正我從小就缺少父愛，我就喜歡殿下這樣的，就想要一個『爹系相公』！」
「……」楚修白忍了忍，實在沒有忍住，嘴角抽了抽，威脅道：「你說什麼？」
爹是相公？虧得她敢說出口！
他年紀再大，也還不至於跟平定侯相提並論！
白墨羽猶不自知地看著他，心道：我這明明是誇獎的話，怎麼看著還生氣了！是我表達得不夠清楚嗎？
啊，是了，他大概不明白什麼是「爹系相公」。
這麼想著，她尋思片刻，補充道：「就是、你可以把我當女兒對待，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行夫妻之實，我覺得……」
「你住口！」楚修白氣得臉都白了，小小年紀，說的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他甩開白墨羽還抓著自己的手，沉著臉色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白墨羽很是無辜地追問：「殿下，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殿……」
話沒說完，人已經沒影了。
回了承明殿，楚修白越想越惱，真不知這平定侯是怎麼教女兒的，竟然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明目張胆地上他這兒來找爹，他會缺女兒嗎？
看著自家殿下臉色難看得很，殷子越大氣兒都不敢喘，心中暗忖：方才不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又生氣了，可是又被那位惹了？
他剛才沒敢太靠近屋子，所以並不知道兩個人都說了什麼。
楚修白見他欲言又止，冷不丁問道：「子越，本王看起來、很老嗎？」
殷子越：「……」
老？他小心臟狠狠地跳了幾跳，道：「回殿下，你今年二十有六，怎、怎麼就老了？這從何說起啊？」
話落，殷子越猛地想到了什麼，他笑容一僵，把頭低了下去。
不是吧，殿下該不會在介意這個？那位白姬是比殿下小了點，但也不至於……
原本這件事不說出來，楚修白也不覺得怎麼。他跟白墨羽說的那些話，也多有試探之意，誰成想那丫頭這麼虎，直接一句話說得他裡子面子都沒了。
然而打她吧，下不去手；罵她吧，那些話說得似乎又不無道理。
楚修白這一口氣登時堵在了心裡，不上不下，著實難受得緊。
這一宿，莫名的躁火讓他無心睡眠。
翌日，更是天未亮就起了。
沒等丫鬟進來伺候，他自己穿好了衣服，適才喚人送水。
丫鬟推門進來的時候，神色略顯慌張，楚修白看了其一眼，餘光透過珠簾掃向了門外，問道：「何人在外面？」
丫鬟立即稟道：「回殿下，是姜側妃，一早便在外面跪著了，奴婢勸過，可姜側妃說什麼也不聽！」
楚修白神色淡淡，梳洗過後，從屋裡走了出來。
昨晚雨下了大半宿，地上還有積水，吹過來的風都是冷的，姜側妃就這樣跪在院里的青石上，秀眉微緊，模樣帶著幾分凄楚。
看他出來，姜漣漪規規矩矩地叩了一首，說道：「殿下，臣妾懇請殿下，還臣妾乳娘一個公道！」
楚修白鳳眸凜了凜，幾步走到她面前，語氣不冷不熱道：「本王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嗎？你這又是做什麼？」
姜漣漪使勁揉著衣角，發了發狠道：「臣妾聽說，殿下昨夜裡將白姬從大理寺接了出來。恕臣妾斗膽，臣妾乳娘的事還未有結果，殿下這麼做、只怕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