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於禮不合
讓她乖乖在屋裡抄背是不可能的。這會兒，白玥薇可還在大理寺關著呢。雖說洗脫的問題不大，但是姜漣漪剛剛出去了，這女人心狠不說，她背後可是丞相府，這個不得不提防。
龐管家倒是盡職盡責，專門派了幾個小廝在院門口守著，以防她偷溜出去。
又雪從外邊進來，見她隔著窗子還在往外看，遂勸道：「小姐，你就不要想了，出不去的。再說，管家不是說了嗎？二小姐會沒事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覺得……」她往窗邊一坐，琢磨道：「這姜漣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二姐那個沒腦子的，萬一在牢里做出點什麼蠢事來，可如何是好？」
又雪不是很明白，「那可是大理寺的牢房，二小姐能做出什麼事來？」
「說不好！」上一世里，她沒有經歷過白墨羽的這個年齡段，對這個時候的記憶也很模糊，只是依稀有那麼點印象。
她記得，白玥薇的確是有進過大理寺的牢房，後來也活著出來了，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白玥薇對她的態度轉變了很多。
兩個人從最初的不甚親近，變成了徹底的不親近，很多時候，她都能明確地感覺到白玥薇對她的敵意。
而白玥薇和白清芸是親姐妹，這樣的敵意，直接導致了白清芸也對她如此。
她雖然並不是很在乎這些所謂的親情，可在親身經歷了一些東西之後，她開始覺得有必要弄弄清楚。
畢竟，她看得出來，現在的白玥薇對她這個三妹妹還是不錯的。
思索再三，白墨羽還是覺得去大理寺牢房看看。
龐管家派的那些小廝可看不住她，她故意讓又夏又雪在屋裡頭說話，自己則從後窗跳了出去，一溜煙兒往後院去了。
平時後院的大門是鎖著的，白墨羽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一個提氣，縱身躥上了牆頭。
正準備往下跳時，她愣住了。
攝政王府後院的牆頭外對著的是一條長街，街頭上凌少煌正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經過。聽到這邊動靜，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這一眼便剛好看見白墨羽趴在牆頭正盯著自己。
看見這位活祖宗，凌少煌不自覺地眉頭就擰了起來，同時就想到了昨晚的事。
一想到那件事，他耳根子莫名地就臊得慌。
本欲裝作沒看見，白墨羽倒不客氣地叫住了他，「誒，凌少煌，你來得正好，過來接我一下！」
話音未落，白墨羽已經晃晃悠悠在牆頭站了起來。她長裙飄飄，墨發飛揚，恍如一隻在風中飛舞的蝴蝶，惹人不自禁多瞧了兩眼。
等凌少煌回過神兒，驚嚇地喊出一聲「且慢」時，白墨羽早已張開雙臂朝他撲了過來。
凌少煌只覺腦子「嗡」地一聲，硬是拽著韁繩往後退了兩步。
白墨羽在注意到他這舉動時，已經是來不及反應，「嘭」地一聲趴在了地上，飛濺起一圈的塵土。
見此情形，凌少煌也慌了。
他忙下馬過去，想將人扶起來，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夫人，你沒事吧？」
白墨羽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適才打了個噴嚏，哭喪著臉爬了起來。臉上的灰土都來不及抹去，便瞪著他大罵道：「凌少煌，你要死嗎？不是說了接著我嗎？」
凌少煌半蹲著，面對這聲叱問，愣了愣才憋出一句：「於禮不合！」
「於你大爺！」白墨羽氣得罵了一句。
她鼓著腮幫，聲音奶里奶氣的，明明凶得不行，卻叫人半分怕不起來，反而帶著些莫名的可愛。
白墨羽就地一坐，揉著磕疼的腿，氣鼓鼓道：「你不去查案，來這兒幹嘛？」
凌少煌老實回道：「案子已經查明，我是專程來將結果告知姜側妃的。」
「所以呢？結果是什麼？」白墨羽翻著大眼睛看他。
說起案子，凌少煌話才多了起來，他侃侃而談道：「我找到了人證，有人親眼所見，是祖嬤嬤自己撞上二小姐的。當時二小姐手中正拿著夫人的簪子，想要找一支樣式相似的，人群中，祖嬤嬤跌撞著過來，簪子插入脖頸要害，當場斃命！」
「死得還挺慘烈！」白墨羽嘟囔了一句，又問：「那衣服怎麼回事？」
凌少煌接著說道：「據白二小姐說，是她的丫鬟蓮兒見她害怕，提醒她把衣服脫下來扔掉的。衣服是丫鬟蓮兒親自去扔的，丫鬟的口供是……」
見他不往下說，白墨羽追問道：「是什麼？」
「是夫人指使她這麼做，想要借刀殺人，害死祖嬤嬤！」
「……」白墨羽很想罵人，她不怒反笑，「所以這就是你調查的最終結果？」
凌少煌搖搖頭，「不是！蓮兒的口供有漏洞！」
當然有漏洞，而且還漏得不輕。首先一點就是，白玥薇王府之前，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蓮兒，所以又怎麼可能去指使她！
不過這些不重要了，楚修白既然肯把她從大牢裡帶出來，說明還是相信她的。而此時看凌少煌的意思，應該也沒有再懷疑她，不然也不會跟她說這麼多。
她再次看向凌少煌，後者說道：「不過等我打算再去問那個丫鬟時，她服毒了！」
殺人滅口唄！白墨羽不客氣地哼了聲，「看來你們大理寺也不怎麼地啊，大牢里還能讓人服毒自盡！你們這算不算失職？」
凌少煌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過她既然問了，自己便不好不答，只得老老實實回了一句：「算！」
白墨羽瞅著他既憋屈又無奈的表情，頓時覺得好笑。原來這人還真是從小就愣。明明看著挺精明，辦事也利落，功夫更是沒的說，可偏偏有時候愣得讓人想撓牆。
看他這般，白墨羽忽然頑劣心起，故意陰陽怪氣道：「哎呀，那怎麼辦呀？會受罰嗎？」
凌少煌正色道：「這件事後，我自會向殿下請罪！」
蓮兒一死，她本就有漏洞的口供，便不能作數。所以對白墨羽的指控也就不成立。
白墨羽本來還想問他一些關於蓮兒服毒的具體細節，後院的門忽然開了，龐管家從府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