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送走了三福晉，瑾玉都忍不住心累的往床上躺了，嬤嬤來和她說胤禛的事兒她也沒心情聽，只吩咐花月將之前莊子上鋪子里送來的賬本都給整理出來，她明兒開始，就要先看賬本了。
管家理事不如給自己賺錢，那雍王府和皇宮，她就是管理的再好，每年的月例也都還是那樣，從沒有漲過。還不如她給自己做事兒，賺多賺少，全都是她自己的。
然而，第二天一早，就該去給德妃請安了。
德妃娘娘人淡如菊，一大早就端著茶杯品嘗茶水，見瑾玉進門，眉頭都沒抬一下。晾了瑾玉大半天，然後才慢悠悠的問道：「繡衣坊那邊說，你最近做了不少新衣服？」
瑾玉笑著點頭：「是。」
「你現下都是為人妻了，可不是在閨中時候了。」德妃放下茶杯：「小姑娘家家的，穿的靚麗點兒是好事兒，別人看著了也是賞心悅目，你一個嫁了人的，何必做那麼多鮮亮的衣服呢？穿出去也顯得不莊重，看著妖里妖氣的，可不和你的身份。」
「妖里妖氣？」瑾玉有些詫異：「額娘是不是看錯了？那些水藍色的，天藍色的，銀紅色之類的衣服，是妖里妖氣的？兒媳若是沒記錯，額娘也有幾身這樣顏色的衣服？」
說她妖里妖氣，那德妃都是長輩了，還穿這樣顏色的衣服是什麼？是老妖婆不成？
德妃臉都黑了：「放肆！」
瑾玉忙笑道：「額娘快別生氣，生氣讓人變老，您看您，四十來歲的樣子，現下還像是三十多的人，這要是因為生氣變老了，多可惜啊。額娘定不是說那些衣服顏色不好看，是聽人說了閑話了吧？」
德妃皺著眉，覺得眼前的瑾玉，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人只有點頭應的，現下倒是好了，都敢還嘴了？
「你倒是膽子不小。」德妃面無表情的說道，瑾玉笑道：「額娘這話說的，我是做嫡福晉的，若是膽小如鼠，那如何能搭理一個府邸？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我若是連個話都不敢說，日後誰能服氣我？」
「做衣服花費不少銀子吧？」德妃垂下眼帘，說到這個，瑾玉就連連誇讚：「還是額娘教導的好，貝勒爺對女眷實在是太貼心了，我做了那麼多衣服，貝勒爺只有誇讚的，說是我有嫡福晉的風範，沒讓李格格壓過去，因著我表現的好，貝勒爺還特意買了首飾送給我呢。」
說的德妃心裡酸死了，雖說她和這個兒子不太親近，但是並不表示她就願意看見兒子更看重別的女人——德妃還沒從胤禛這裡收到過什麼首飾做禮物呢。
「李格格有孕在身，你何必和她攀比。」德妃冷硬的說道，瑾玉點頭：「額娘說得對，李格格有孕在身，我該是讓著她的，但是也不能讓外面覺得貝勒爺寵妾滅妻吧，為了這事兒我可真是沒少費腦子呢。」
伶牙俐齒不吃虧。
德妃冷冰冰的看著瑾玉，然後說道：「之前還和五福晉一起去騎馬射箭了？」不等瑾玉回答，德妃就笑道：「看著你也挺忙的，胤禛身邊，也只三個人伺候，你忙著，李格格有身孕，就一個宋氏又時常生病，身體不好，怕是也伺候不好胤禛，如此一來，胤禛身邊，豈不是沒人能伺候了嗎？」
瑾玉想了想，點頭：「額娘說的是，還是額娘對貝勒爺一片慈心，才能時時刻刻想著這些事兒，兒媳就有些疏忽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如此，額娘的意思是？」
她太知道德妃的意思了，但是吧，德妃是長輩，她就算是推辭了德妃也是有辦法辦成事兒的。甚至她還會得罪德妃，然後被德妃找借口懲罰——雖然就是一些抄寫佛經啊，來請安時候在外面等著之類的小事兒，但是瑾玉也不想為這事兒去讓自己受苦。
不就是納妾嗎？胤禛身邊的人還少了？後世都覺得胤禛是清朝最清心寡欲，後宮妃嬪最少的人，實際上，胤禛那後宮，人數真不少呢，也就是沒被冊封，位分高的人少而已。
瑾玉飄了那麼些年，看遍大清皇宮變化，早就看透了——只要是當皇帝的，就沒少了女人的。
所以，她何必攔著呢？
德妃一拍手，一個宮女進門了，身形聘聘婷婷，面白清秀，德妃說道：「這是今年小選入宮的，我讓人教導了半年的規矩，現下也算是學額差不多了，你帶回去吧。」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瑾玉忙笑著應了：「是，多謝額娘費心了。」
德妃點點頭，沒別的話了。抿了一口茶，就讓瑾玉帶著人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一路回阿哥所，這姑娘安安靜靜的跟著，看著倒是挺安分的。瑾玉坐在上首，稍微打量了兩眼，就笑道：「既然是參加小選了，那家裡是包衣吧？」
姑娘就有點兒臉紅不好意思了：「奴婢張春妮，家裡確實是包衣。」
不過包衣也是分大小的，包衣世家吧，受康熙看重的，那地位說不定能和朝堂上的大臣們比一比呢。像是張家這樣的，瑾玉都沒聽過，那估計就是小包衣了——也可能是近幾年才投靠了宗親入了包衣的？
瑾玉點點頭：「既然額娘讓你來伺候貝勒爺，那你日後可記住你的職責了。」
頓了頓，她吩咐道：「我記得宋格格旁邊還有個空屋子，你就住到那邊去吧。」至於伺候的人手，那是沒有的，連個格格都不是，要什麼伺候的人手？
「日後有了子嗣，我和貝勒爺是不會虧待你的。」瑾玉笑眯眯的說道，新人嘛，就是要多鼓勵，讓人有幹勁兒才能行。
說不定這張姑娘日後得寵，自己就能又有一條賺錢的路子了呢？說實話，這種從公賬上扣銀子給自己裝腰包的事兒，實在是太輕鬆了，所以給人的感覺也太好了，容易上癮。
胤禛回來就發現阿哥所多了個女人，但是他這幾天要和瑾玉置氣，要冷落冷落瑾玉，所以也沒這是怎麼回事兒，只還照舊住在書房那邊。
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天黑了才回來，盡量避免和瑾玉見面——也是為了防止傳出去她和瑾玉不和的消息。
瑾玉也不在意，她看看賬本，盤算一下將來衝要做的生意，這一天天的就差不多過去了。
然後，她就聽見隔壁有吵架的聲音了。
「是三福晉？」聽了一會兒，就問旁邊花月點頭，不等瑾玉吩咐就去聽牆根了，沒一會兒就一言難盡的回來了：「三阿哥那邊額度側福晉田氏有了身孕，說是要吃血燕窩。三福晉說沒有，三阿哥覺得是她不想給，就說看在側福晉的肚子上什麼的，然後兩個人就爭吵起來了。」
三福晉剛進宮的時候因為相貌好，和三阿哥那真是恩愛如一人。可田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在三福晉進宮之前就已經先進了阿哥所，幾年時間，足夠更了解三阿哥了，於是找著機會就先讓自己懷上了。
情況吧……好吧，和胤禛這兒還是不一樣的，這李格格再怎麼做，現下也不過是個格格。
瑾玉這邊唯一好的就是她當年年紀小入宮早，胤禛那會兒也不大，所以身邊才剛之後了個教導人事的宋格格，沒有側福晉。
要是胤禛這邊也有個側福晉，那瑾玉的日子可就要難過了。
「哎，要是三福晉能和我學學就好了，不過，她估計是不敢和我學的。」瑾玉笑著說道，旁邊嬤嬤抽空回答：「是啊，誰敢和您學啊？銀子雖然是花的痛快了，可貝勒爺也不回來了。」
銀子和寵愛比起來，那肯定是寵愛更重要啊，也就自家福晉是個憨批，光是花錢買開心了。
瑾玉一臉淡然：「你不懂，這世上，只有銀子才是不會背叛你的。」
嬤嬤確實是不懂，有了寵愛，那銀子還不是說有就有了？沒了寵愛，那也沒銀子啊，還得自己想辦法去賺銀子，多辛苦啊。
瑾玉也不和嬤嬤分辨，只將筆墨給收起來：「回頭和三嫂支支招，她要是願意學，那學學也挺好的，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嬤嬤差點兒就想勸她別去禍害人了，但想想也沒說——她家福晉這後果在這兒放著呢，三福晉是傻了才會相信自家福晉給支的招兒呢。
算算日子，貝勒爺這是有十天沒進過正堂這屋子了吧？
嬤嬤都有些發愁了：「福晉，咱們是不是要想個法子？再這樣下去，怕是福晉您的臉面也保不住了。」
外面估計要傳閑話了。
瑾玉擺擺手：「無妨，爺專心辦差，為汗阿瑪分憂，外面誰敢說爺的閑話？難不成，男子漢大丈夫，不以事業為重，卻要在後宅鬼混嗎？」
大帽子扣上去，胤禛都得感謝她幫他挽回名聲。看，她那拉瑾玉，多大度多無私啊。明明自己被貝勒爺冷落，還要為貝勒爺的名聲辯解，實在是太賢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