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胤禛也不知道忙什麼呢,反正張氏自打進了阿哥所,接連一個月都是在守空房。
瑾玉是不拘著宋氏等人出門閑逛的,畢竟這阿哥所就屁大點兒地方,在院子里轉悠兩圈就讓人看得心煩,要是再不能往外面走走,那光是憋都能將人給憋死了。
她這好心,就讓張氏找到了機會了——人給德妃告狀去了。
德妃這人吧,瑾玉也實在是不知帶該說什麼好了。你要真對胤禛沒什麼母子之情呢,這些瑣事碎事,你何必操心呢?有這個空閑時間吧,你讓人伺候著打個葉子牌,或者去聽個戲,再不濟了你去關心一下小兒子大閨女什麼的,何必盯著一個胤禛呢?
結果,做的事兒也不討喜,讓胤禛也看不透她心思,只覺得自己被額娘嫌棄,弄的母子成仇人。
不喜歡不也可以不搭理嗎?成仇人了就很高興了?
雖然瑾玉心裡各種嘀咕吧,可德妃召喚,她還是不得不去的。
大約是要說房裡人這種事兒,屋子裡也沒別人伺候,就一個嬤嬤。這嬤嬤據說是大小就伺候德妃的,現在看著都快五六十了,很老的一個人了。
瑾玉看一眼就沒再看了,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好看的呢?
「身為嫡福晉,合該大度賢惠,讓人伺候好了爺們兒才是你本分,你現在這樣子,吃酸捻醋,一點兒體統也沒有,像是什麼樣子!」德妃開門見山:「上上下下,阿哥所那麼多成親的,只胤禛跟前連個兒子都沒有,你身為嫡福晉都不覺得羞愧嗎?」
瑾玉差點兒問一聲她要羞愧什麼?生孩子這事兒,是她一個人能辦得到的嗎?生男生女這事兒,難不成不是送子娘娘決定的嗎?和她個嫡福晉有什麼關係?
「額娘這兩天也沒見您孫女兒吧?」瑾玉笑著問道:「李氏生的二格格,白白胖胖,十分喜慶,額娘若是想見,回頭兒媳讓人給您送過來?」
瞧瞧,我若不是個賢惠大度的,這二格格是哪兒來的?
「不過李氏大著肚子,怕是不好來給您請安,不如回頭等她生了再說?」瑾玉又問道,看吧,天底下都沒有比她更大度的了,李氏肚子里可還有一個呢。
「額娘,我們爺這段時間忙呢。」不給德妃說話的機會,瑾玉就繼續說道:「總不能為了讓他生個孩子,就耽誤了汗阿瑪給的差事吧?」
德妃敢應這話,她明天就能將這話給宣揚的人人都知道。
到時候康熙要是不給德妃好看,她那拉瑾玉的名字倒過來寫!就康熙那性子,恨不能自己的兒子人人都成才,會允許自己的日子耽溺美色不辦差嗎?
德妃明顯更了解康熙,就眯著眼睛看瑾玉:「四福晉最近倒是能說會道的很,既然如此,本宮這裡有幾卷佛經,你拿回去好好抄寫,也修身養性一番,可別日後學成了個長舌婦。」
說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那嬤嬤是早有準備,一轉身就捧過來一摞經書,總共有七八本吧,加起來都快半個胳膊那麼厚了。
「本宮也不說多了,就十遍吧。四福晉,可別人找人代筆,抄寫佛經要的是一片誠心,心不誠,這佛經就不靈驗,明白嗎?」德妃問道,瑾玉笑著點頭:「是,我知道了,額娘且放心,我定然會用心的。」
德妃擺擺手,示意瑾玉滾蛋。瑾玉利索的起身,讓人帶著那些經書回去。
花月看著那厚厚一摞子的書,愁眉苦臉:「福晉,這可怎麼辦呢?您什麼時候才能抄完呢?」
「不著急,反正德妃娘娘也沒說急著要,我得空了抄寫兩個就成了。」瑾玉笑著說道,這都不算事兒,她不用看原本都能默寫經書的,當年弘暉出事兒,她心若死灰,整日里關在房裡自己抄寫經書,那日子,不也是過來了嗎?
弘暉那孩子,是她對不住他……
正想著,瑾玉臉色就變了:「花月,我多久沒換洗了?」
花月愣了一下,掐著手指算,然後,臉色也有些發白了——自家福晉居然一個多月沒換洗了,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丫鬟,居然沒注意到!
「這不怨你們,我之前生病……」瑾玉也想到了這一茬,她沒精打採的擺手,她剛重生那會兒,是因為一場病。病著的時候沒來葵水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本身女人血氣虧虛了,就容易在這事兒上有波折。雖然不是大病,但生氣什麼的,情志上的事兒,更容易引起這個葵水的波動。
再者,她才剛來了葵水沒兩年,本就不穩定,時常有一下沒一下的。
她自己不在意,花月她們只有慶幸她病好的,誰能想到這事兒上來啊?
病好之後她也耽誤了平安脈,正好她也不耐煩請,推了幾次,這不,什麼都耽誤了。
想到自己剛重生的時候信誓旦旦不要生孩子的決心,想到自己美滋滋的籌劃自己怎麼花錢不用給子孫留的喜悅,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來又騎馬射箭的操勞,瑾玉就忍不住伸手捂胸口,實在是……太造作了啊。
旁邊嬤嬤都慌了:「那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的去請太醫去?」
花月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差點兒沒被門檻給絆倒了——不激動不行啊,李氏那邊可都有了兩個了!自家福晉這還是頭一個,萬一這段時間因為沒請平安脈出了什麼事兒,那真是將她們一屋子的奴才給打殺了都賠不起的。
「福晉,您快躺著。」花朝也著急,還想吩咐人將冰盆給拿出去,瑾玉忙阻止:「這大熱天兒的,你將冰盆給我拿走了,是打算熱死我嗎?」
「福晉,可不許說什麼死啊活的!」不等花朝請罪,嬤嬤就先說道:「要有個忌諱!您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這幾天有沒有腰酸什麼的?」
花夕也湊在一邊緊張:「壞了,福晉之前還說要吃爆炒兔子,御膳房今兒給準備上了。」
老一輩兒都說,孕婦不能吃兔子,怕是將來會生個兔唇孩子。
嬤嬤擺手:「哎呀,趕緊去御膳房說一聲,今兒中午給準備的清淡些,那種重味道的,不要了。」
胤禛回來的時候就見一院子的忙活,福晉那正堂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幾個丫鬟手裡要麼抱著香薰爐,要麼抱著花盆,匆忙的都顧不上給他行禮了。
難不成是福晉又在鬧什麼幺蛾子?
胤禛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裡一股火,他不太想往前走了,但又怕福晉鬧的過火——想想那三千兩,想想那三萬兩,他有幾個三千兩給福晉造?他有幾個三萬兩讓福晉扔著玩兒?
所以,就算是不情願,他還是大踏步去了正房,剛進門打算開口的時候,就發現屋子裡還有個太醫在,這會兒福晉正坐在軟榻上讓太醫給把脈。
胤禛心裡就是一緊,但又趕緊安慰自己——就自家福晉前幾日騎馬射箭那英姿,肯定不會有大事兒的。
他在旁邊略站了片刻,就聽見太醫說道:「福晉這確實是喜脈,且已經是三個月了,之前估計是因著生病,脈象弱,不顯,現下福晉身體好轉,這脈象才算是強了。」
兩個多月快三個月了,李氏那邊也才懷孕一個多月。
因著瑾玉脾氣好,李氏是發現自己身上沒來了之後就趕緊請了太醫診斷的——畢竟懷孕之後能吃好的用好的,自家福晉又不是個喜歡害人的,那不管是誰,都肯定選上報啊。
瑾玉這身子,比李氏還早一個月。
胤禛就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問道:「你說什麼?真是喜脈?」
太醫這才發現旁邊有人,趕緊起身行禮,胤禛將人按住:「是真的三個月了?」
「是,也是福晉運氣好,之前病了一場也沒對孩子有什麼影響,只要福晉保持現下這身體情況,就不用吃安胎藥,日後自是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的。」
太醫笑著說道,其實在他看來之前那都不算是生病,女人家生氣胸悶氣短什麼的,這放著誰家後院都是正常的。
那妻妾多了的,整日里爭這個吵那個,葵水能正常的都是個罕見的。
「真不用吃藥?你好好看看,之前福晉還騎馬射箭來著。」胤禛說道,太醫吃驚的看一眼瑾玉,瑾玉尷尬的笑了一下,太醫就搖頭:「福晉就算是身體底子好,也別懷孕的時候騎馬,平日里走走轉轉就可以了,這種劇烈運動還是要避免的。」
「因著福晉是頭一次懷孕,所以平日里還是要多小心。」太醫是個盡職盡責的,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出來。什麼要保持好心情,要吃好的喝好的,但也要有忌嘴,不能將自己吃太胖。
胤禛在旁邊聽的特別仔細,比嬤嬤都還上心。
送走太醫,他就坐在瑾玉身邊盯著瑾玉的肚子看:「福晉,爺沒聽錯吧?真是懷孕了吧?」
瑾玉伸手使勁在胤禛的大腿上擰一下,看他變了臉色,就笑道:「爺現在能確定有沒有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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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胎不顯這個是真的有的,八卦報道上也經常說有些到了四五個月都還不知道的,體質不同,有些懷孕的人不顯懷。
另外,大家也都知道,剛來例假的前兩年,基本上都是不怎麼準時的——有些老大歲數了,還不準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