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胤禛也愣了愣，對啊，她不是那拉瑾玉能是誰？這可是在宮裡，宮裡都有龍氣庇佑，什麼魑魅魍魎可都是進不來的。他一個大男人，竟是魔障了不成？居然問了這樣的問題。

略有些尷尬，胤禛握拳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掩飾住臉上的不自在：「明天早點兒去給額娘請安，臉上的脂粉不要太多，盡量素淡些。」

不舒服就要有不舒服的樣子。

瑾玉笑眯眯的應了，她這兩天吃吃喝喝的，又換了自己的衣服首飾。這會兒笑起來，就像是桃花，嬌嫩又燦爛，胤禛原本心裡一團怒火沒注意到，現下火氣下來了，就覺得，這笑容有點兒太亮眼了，像是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

「爺今兒留下來。」他板著臉說道，剛才發火怕是嚇著了這女人，得安慰安慰才行。再者，之前她可能也是真的身體不舒服自己沒注意到，想著瑾玉可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裡忍受頭疼的折磨，胤禛就覺得自己很有表現一下的必要，就說到：「前段時間爺剛得了塊兒紅玉，十分稀罕，回頭讓人給你送過來，不管是雕刻個印章，或者掏和戒指手鐲的，都可以，你看著用就是了。」

意外之喜，瑾玉挺高興的，忙點頭：「是，那就多謝爺了。」

三兩句，兩個人之間爭吵的氣氛就沒有了，而且言笑晏晏的，看著倒是十分親近的樣子。

胤禛環顧屋子，他倒是知道她這幾天折騰換傢具的事兒的，但還是頭一次看這換過的，看完一整圈，才點頭：「雖說看著略有些輕浮，但是也還不錯，你若是喜歡黃花梨的，回頭我讓人多備些這樣的木料，等咱們出宮建府了，府里就用這樣的傢具。」

「爺說好就是好，我是沒什麼挑剔的。」瑾玉笑著說道，反正她一個人，只住一個院子就成，別的院子擺放什麼，和她也沒多大關係。

「換的首飾也不錯，看著顯你氣色好。」胤禛誇讚道，瑾玉更高興了，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順滑如綢緞，這個時期她保養的還是挺好的，或者說，年輕就是資本。

可等以後，勞心勞力了，再多的脂粉也是遮不住臉上的皺紋了，頭髮也一把一把的掉，臨死之前，那頭上幾乎都是假髮了。現下她回來了，可不打算再那樣了，怎麼說也得保住自己的臉面和頭髮才行。

「我正打算讓人做些黑芝麻糕吃，爺要不要也吃點兒？對頭髮很好的，能讓頭髮又黑又亮。」瑾玉很熱情的推銷：「爺雖說現下年輕，頭髮好，但也得為以後打算，萬一以後就……」

禿頭了呢？

女人還好，從小長頭髮，掉一把也不怎麼顯眼。可男人，這後腦勺一根線，遇上掉頭髮那可真是大事兒了，一根都能看出來。掉完了，那就真成了禿子了。

禿子啊，多難看啊。雖然金錢鼠尾也難看，可至少能證明這頭髮是存在的對不對？

然而瑾玉的這番好心胤禛卻是領會不到，他微微皺眉，想了片刻搖頭：「爺不用吃，福晉若是喜歡，回頭爺讓皇莊上，多種植一些黑芝麻。」

不用自己掏錢，瑾玉就趕緊應了：「那可多謝爺了。」

另外，還有桃膠阿膠燕窩，全都給安排上。哪怕是將來四十歲了，也得像是現在十八歲一樣才好。

兩個人正說著話，那邊小丫鬟就在門口探頭探腦。瑾玉看一眼，笑道：「爺，怕是李格格那邊有事兒找您，您趕緊去吧，可別耽誤了，李格格那肚子，可金貴的很，有了閃失您可也賠不起。」

這話聽著幾分古怪，胤禛沒好氣：「能有什麼閃失？爺又不是太醫，出事兒了找爺能來得及嗎？」

說完自己都是愣了一下，是啊，他不是太醫，那李氏怎麼每次不舒服都是讓人來找他呢？她自己不也能讓人去找個太醫來把把脈嗎？

抿抿唇，胤禛沖著外面擺手：「不舒服就找太醫去，爺這裡有事兒，讓李氏記著規矩。」

那丫鬟立馬就轉頭跑走了，瑾玉仍舊是笑眯眯的：「對了，這幾天李格格又要了幾次東西，我想著她那肚子里的孩子，就全都給了，只是，爺也說了，規矩是規矩，李格格要的這些東西，都是份例外的，為了讓人不說李格格逾矩，我就翻了十倍給我自己也用上了，爺不在意吧？」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李氏頂多是要些藥材吃食，再翻十倍能有多少？福晉要了就要了，胤禛是半點兒沒放在心上的。

甚至還交待道：「這阿哥所的事兒，你多多上心，萬不能有什麼不好的名聲傳出來，爺現下在宮裡艱難，若是后宅再有什麼不妥當的，怕是額娘那裡也不會為爺說話。」

到時候萬一再惹來汗阿瑪斥責，他這處境，就更艱難了。后宅之事雖然小，但是，一個男人，若是連后宅都處置不好，如何能做大事兒？

瑾玉都應了下來，和和氣氣的和胤禛說話聊天，她又不是個炮筒子，遇上個人就著火爆炸。不妨礙到她享受生活的，她還是願意給個好臉色的，更何況，胤禛剛才還給她送財了呢。

所以吃飯的時候，瑾玉也投桃報李，將自己覺得好吃的，分了一半兒給胤禛。

瑾玉現下喜歡吃味道重的，沒味兒了幾十年，嘴裡淡的像是要發苦了。能吃有滋味的東西了，那自然是要多吃點兒才能讓自己高興的。

胤禛是從小就喜歡清淡，不愛吃肉。

他原以為瑾玉是故意的——成親幾年，瑾玉能不知道他口味？可看著瑾玉那笑盈盈的臉，再聽著她真心實意的誇讚紅燒肉好吃，誇讚糖醋排骨好吃，半點兒勉強也沒有，胤禛就又覺得，瑾玉是真的在和自己分享她的最愛了。

有點兒無語的感覺。

吃吧，不喜歡，不吃吧，看著瑾玉那殷殷切切的眼神……那小臉上笑靨如花，真的是特別好看，他都有多久沒見過自家福晉這樣純粹的笑容了？

自打宋格格懷孕，福晉的笑容就變得端莊客氣起來了吧？

到底是少年夫妻，相互陪伴了好幾年了。論感情，還是和福晉最好，於是，為著瑾玉這笑容，胤禛硬是將自己不喜歡的飯菜都給吃下去了，還有點兒吃撐了，飯後只想抱著肚子坐在軟榻上，半點兒不想走路活動了。

瑾玉倒是很有活力，在屋子裡來來回回，一會兒拿點兒瓜子，一會兒弄點兒糖水。

胤禛看了片刻，忽然問道：「福晉，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瑾玉愣了一下，伸手摸摸自己的腰身，應該沒有吧？就算是胡吃海塞會長胖，可這不是才三四天嗎？三四天，能胖到哪兒去？能讓人一眼看出來嗎？

「爺肯定是看錯了。」瑾玉十分肯定，淡定的鬆手繼續嗑瓜子，實在不行，明天就將騎射功夫給撿起來，好歹她也是將門出身，這點兒東西還是會的。

不過就是怕人說自己舞刀弄槍粗俗粗魯，才在嫁給胤禛進了皇宮之後，將這些給丟下來的。

說起來。宮裡的練武場，她能去吧？

正好胤禛也在，瑾玉就問了。胤禛皺眉：「你一個婦人家，去做什麼？平日里都是一些男人在習武騎馬，你去了不合適。若是想騎馬，回頭爺有空了，帶你去宮外轉轉。」

瑾玉只好點頭了：「成吧，那我回頭另想辦法，總要動一動，要不然，坐著時間長了，人都要生鏽了。」

天氣也熱，吃了一會兒的瓜子，瑾玉就打算洗個澡睡覺了。早睡早起身體好，她可是要活到一百歲的人呢，可不能熬夜禿頭然後和胤禛一樣猝死在御書房。

泡完澡出來，胤禛那邊一碗山楂茶也喝完了，跟著去洗澡了。

瑾玉是在胤禛掀開床帳上來之後才發現氣氛有點兒不太對的，若是胤禛沒興趣，他向來是洗完澡之後裹的嚴嚴實實的。可現下，內衣只系了一下，褲子也鬆鬆垮垮。

這是，素太久了？

眨眨眼，瑾玉伸手抱上去，自家男人，又不是沒用過，何必害羞呢？再說了，好些年沒有過了，現在她對這事兒也有點兒好奇了。

胤禛則是有些驚訝了，頭一次見福晉這麼主動。

郎有情妾有意，一個是精力充肺，一個是抱著享受的想法，於是，正屋這邊難得的一夜叫了好幾次水。

第二天，瑾玉再醒來的時候，手指頭都快抬不起來了，然而花月還在盡職盡責的提醒她：「福晉，德妃娘娘喜歡端莊大氣穩重的女子，穿這個，是不是太不妥當？」

是瑾玉昨兒挑好的衣服，水藍色的，顯得人白。畢竟，胤禛說了，既然之前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化妝了。不過這顏色，略有些年輕了，襯得人有幾分稚嫩。

瑾玉以前最怕人說自己年歲小。年歲小，就是壓不住場子，就是沒能力做不成事兒。

「就這個吧，我覺得挺好的。」胤禛是個小石頭，那德妃就是個大石頭，都是捂不熱的。既然捂不熱，那何必揣懷裡讓自己心口也冷冰冰呢？

瑾玉懶洋洋的伸手：「伺候我梳洗吧。對了，先端些點心來我填填肚子，免得到額娘那裡餓暈了，倒是顯得額娘不仁慈了。」

德妃多半不會好心留她早膳的，所以她還是自己先解決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