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角聲滿天（下）
榮志勇點了點頭，說道：「嗯……文麟同志，125B師188團第十營在梅望嶺地區的防禦工事構築的怎麼樣？……」
潘文麟哈了哈腰，仍舊畢恭畢敬的說道：「報告少將同志，125B師188團第十營在梅望嶺構築有輕型土木質發射點和『A』字形掩蔽部，以塹壕、交通壕相連接，構成半環形的野戰防禦陣地。以迫擊炮、輕重機槍、高射機槍、火箭筒等火器縱深梯次配置，形成遠射、中射、近射及斜射、側射相結合的交叉火網。在陣地前、山谷和樹林等便於接近的地段和邊境沿線，還設置了防步兵絆雷、定向地雷、竹籤、鐵刺等障礙物。……」
榮志勇面露喜色，說道：「嗯……文麟同志，對面的敵人是怎麼部署的？……」
潘文麟恭恭敬敬的說道：「報告少將同志，梅望嶺對面的守敵原來是敵人東部『前指』所屬的邊防二團五營。就在八天前，邊防二團突然與邊防七團換防。現在，梅望嶺我軍的當面之敵是敵人的邊防七團二營，營長叫做吳有貴。……」
榮志勇皺了皺眉頭說道：「吳有貴？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潘文麟笑了笑說道：「報告少將同志，敵人邊防七團二營的營長吳有貴曾經是望郎山監聽站基地警衛連的連長。『影子部隊』在『圍點打援』的戰鬥中，這個基地警衛連的連長吳有貴差一點成為我們『影子部隊』的俘虜。……」
聽潘文麟說到這裡，榮志勇恍然大悟，笑道：「哦……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呵呵……這個吳有貴就是因為『圍點打援』那一仗，直接由正連職升為正營職，是那個坐著火箭陞官兒的。嗯……聽說這個吳有貴很能打仗，不是有很多人叫他『吳老虎』嘛。冤家路窄，這一次又碰上了，真是緣分呀！……」
潘文麟一聽榮志勇話中有話，於是試探著說道：「報告少將同志，敵人邊防七團的這個二營，尤其是營長吳有貴，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和他再交一次手，管他是真老虎還是假老虎，活捉他！……」
榮志勇笑了笑，含含糊糊的說道：「文麟同志求戰心切，勇氣可嘉，這不是壞事！中國的《孫子兵法計篇》中有這樣一段話，叫作『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計利以聽，乃為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潘文麟自然知道《孫子兵法計篇》中這段話的意思。這段話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說：「將領聽從我的計策，任用他必勝，我就留下他；將領不聽從我的計策，任用他必敗，我就辭退他。聽從了有利於克敵制勝的計策，還要創造一種勢態，作為協助我方軍事行動的外部條件。勢，就是按照我方建立優勢、掌握戰爭主動權的需要，根據具體情況採取不同的相應措施。用兵作戰，就是詭詐。因此，有能力而裝做沒有能力，實際上要攻打而裝做不攻打，欲攻打近處卻裝做攻打遠處，攻打遠處卻裝做攻打近處。……」
但是潘文麟猜不透榮志勇真正的用意，他又不敢問，只得訕笑著說道：「少將同志說的非常對！這個邊防七團的戰鬥力和原來駐防的邊防二團差不多，都是常年擔任生產、施工任務，只是在七九年臨戰前進行了短期軍事訓練，並補入了大量新兵，部隊的軍事素質不高。經過這幾年的實戰，這個邊防七團和邊防二團的戰鬥力提高了不少，不過在我們的眼裡仍然屬於二流部隊。尤其是這個邊防七團和邊防二團比起來，更加不如。原因就是邊防二團在七九年的時候，就曾經和我們交過手，是125B師188團的手下敗將。但是，邊防二團畢竟侵略了我國領土，對梅望嶺地區一帶的地形很熟悉，這也算是邊防二團的一個長處。可不幸的是，對梅望嶺地區一帶的地形很熟悉的邊防二團與邊防七團換防了。……」
潘文麟對邊防二團在七九年「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在梅望嶺地區與越南猴子125B師188團一戰的評價頗有點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味道。就像是美國佬的一個哲學家內森所說：「WeSeeinOthersWhatWeFearinOurselves.DevaluingOthersMakesusFeelBetter.（我們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害怕的東西，貶低別人讓我們感覺更好。）」
事實上，在七九年對越自衛反擊戰中，邊防二團的主要任務是首先攻殲越南猴子的比勞地區之敵，爾後以一部兵力佔領比勞南側無名高地，保障灘散至峒中公路暢通，配合省軍區獨立師主力殲滅橫模和保肯地區之敵。戰鬥開始的時候，邊防二團由於久未訓練，戰前對敵情掌握不準，再加上梅望嶺地區山腰以上常有雲霧，對觀察、射擊、運動均有一定影響，確實一度出現了指揮混亂的情況。但是，邊防二團的戰士大多是當地子弟兵，戰士們對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的越南猴子恨之入骨，求戰心切。自古就有「廣西狼兵雄天下」一說。邊防二團及時吸取經驗教訓，很快調整了戰術，適應了戰場，打得125B師188團的越南猴子丟盔棄甲，狼奔豕突，丟盡了世界「第三軍事強國」的臉面。
榮志勇面露喜色，說道：「嗯……『吳老虎』的邊防七團二營再能打，對地形不熟悉，這就叫不知彼，已經先敗了一半！『吳老虎』的邊防七團二營有什麼異動沒有？……」
潘文麟說道：「報告少將同志，『吳老虎』的邊防七團二營已經進入了全面戒備狀態，初步判斷將對我有所行動，目標就是梅望嶺。今天下午二時許，梅望嶺地區對面敵人的民兵突然封鎖了整個峒中公社的板興、丈義地區。我軍前線偵察兵無法進入敵境，偵察敵人的動向。更可疑的是，敵人的民兵突然沿邊境一線焚燒大量茅草、枯枝，生成大量煙霧，使得我軍前沿部隊無法觀察。另外，根據125B師188團十營報告，在十營營指揮所和C連、炮連駐守的1060.2高地東南側無名高地附近，發現敵人偵察兵活動的蹤跡。十營判斷，應該是敵人炮兵的偵察兵。我們針對敵人的動向，已經做了充分動員和準備，如果『吳老虎』的邊防七團二營膽敢進犯我梅望嶺地區，我們一定叫他有來無回，把梅望嶺變成『吳老虎』的『傷心嶺』！……」
吳文研見潘文麟狂氣大發，急忙制止了他。一本正經的說道：「文麟同志，『吳老虎』的邊防七團二營膽敢進犯，我們固然要叫他有來無回。但是，不要忘了我們的主要任務是防止敵人『利劍部隊』那幾個殘兵敗將回竄！……」
榮志勇對潘文麟點了點頭，笑著對吳文研中將說道：「我說老同學，你的第一軍區真是藏龍卧虎呀！中國的《孫子謀攻篇》中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文麟同志只是一個情報軍官，卻對敵我雙方的態勢了如指掌，當真難得，一定會成為我軍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
潘文麟正想謙虛幾句，吳文研卻「哈哈」大笑著，搶著說道：「哈哈……文麟同志的確是個人才！可是，陸軍總司令部的副總參謀長這麼誇他，當心他驕傲！……」
吳文研的聲音有點大，榮志勇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他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中國的諸葛亮在《厲士》中說過『夫用兵之道，尊之以爵，瞻之以財，則士無不至矣；接之以禮，厲之以信，則士無不死矣；畜恩不倦，法若畫一，則士無不服矣；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則士無不勇矣；小善必錄，小功必賞，則士無不勸矣。』……」
潘文麟不知道諸葛亮還說過這段話，無論是中文版的還是越文版的，他都沒見過。而且潘文麟的中文水平很一般，他根本就聽不明白榮志勇說的是什麼。可是，吳文研卻聽明白了，他的心中暗想道：「榮志勇說這段話是諸葛亮在《厲士》中說過的，也不知真假。但是，這段話說得明顯是將領必須善於激勵將士，按現在的說法就是要充分調動起將士的積極性。只有將士用命，才能取勝，這是不言而喻的。這段話不但提出了問題，還提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嗯……就算是諸葛亮說的吧，諸葛亮在這段話里提出了五條激勵將士的辦法。包括獎勵、禮遇、對士兵施以恩惠、身先士族、論功行賞，這都是帶兵將帥行之有效的辦法。關鍵在於綜合使用這些辦法，並堅持不懈，一視同仁。那就會獲得軍心，將士們自然人人效命，就會無往而不勝了。可是，這和潘文麟中校有什麼關係呀？不會是潘文麟中校祖墳冒青煙，他這匹千里馬遇到了伯樂榮志勇少將，要飛黃騰達了？不過，潘文麟中校是情報軍官呀。榮志勇少將是管作戰的，又不管情報。……」
可是，吳文研是深諳「花花轎子人抬人」的官場潛規則的，他笑嘻嘻的對榮志勇說道：「我說老同學，我早就說過以你的才華，將來一定能夠成為我們國家，甚至是世界的著名軍事家！哈哈……不過人是鐵飯是鋼，趁著『吳老虎』和『利劍部隊』那幾個殘兵敗將沒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好！客隨主便！……」榮志勇忽然停了下來，盯著沙盤說道：「老同學，我總覺得梅望嶺東側，也就是125B師188團第十營A連的一個排和保肯獨立營的結合部是個薄弱環節。這樣，先鋒軍師308師692a團的先頭部隊一個連應該到達了梅望嶺地區，建議老同學命令他們不要怕疲勞，立刻急行軍，這這個漏洞堵上！……」
見吳文研遲疑，潘文麟中校說道：「報告少將同志，那裡的地形險要，兩山之間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呀！……」
榮志勇冷冷的說道：「嘿嘿……文麟同志，你別忘了他們是『利劍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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