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打架，像極了亡命徒
林初五往後退了一步，出了正房大門。
鄭繡花在氣頭上，追了出來，「死蹄子，敢燒我家灶房，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偷我們的東西你們還有理了！」林初五把鐮刀往空地上一扔，跑得更快，往莫小翠家方向跑去。
「別跑！」鄭繡花見跑不過林初五，撿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
林初五輕鬆躲開，遠遠看見不少人站在莫小翠門前，似乎還在吵架，好不熱鬧。
再跑近一點，原來莫小翠三個身材高大的兒媳婦把林唐氏按在地上蹲著，莫小翠揪住林唐氏的頭髮罵得很兇。
「你好黑心肝黑肺的毒婦，要不是你非攛掇我去挖竹鼠，我男人就不會死！」
「什麼叫我攛掇你，要不是你自己好吃，逼著你男人去挖竹鼠，他會死？莫小翠，害死你男人的是你，別什麼屎盆子都扣我頭上！」
林唐氏的頂嘴換來莫小翠一巴掌扇到臉上，「要不是你亂說，我也不會亂動那心思！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什麼貨色，老不死的，整天吃飽沒事幹就知道害人！」
「我莫小翠是好吃，但我好歹不害子孫，看你和你那個老貨乾的什麼事，正朱一房人沒被你們害死是人家命大！」
林唐氏吃了虧，一個勁喊救命。
圍觀的人挺多，勸不要打了的人也很多，但上前拉架的沒有。
鄭繡花的大嗓門終於引起圍觀者的注意。
莫小翠更鄙視了，「上樑不正下樑歪，老不死還坑子孫也就你這老貨一家，正朱不知上輩子作了什麼孽投到你家，你個老貨遲早遭報應！」
見到鄭繡花，林唐氏像是看見了希望，被打腫的眼睛亮了許多。
莫小翠叫兒媳婦，她也有兒媳婦！
「繡花，快點來救娘，我要被這幫人打死了！」
鄭繡花一看莫小翠三個兒媳婦，個個彪悍無比，慫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娘，我打不過他們，我先回去叫三喜來！」
鄭三喜是林正庭的媳婦，也是鄭繡花娘家同族同支的人。
林唐氏又把目光放到林初五身上，「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幫我！」
林初五看向莫小翠，「小翠奶奶，求求你別打了。」
「你個死蹄子，求她有什麼用，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打回去！」林唐氏對林初五橫習慣了，沖她直吼。
「奶奶，我打不過他們。」
「把你爹娘叫來！」不就是拼兒子拼兒媳婦，林唐氏自認為在林家村，她不輸任何人。
「天啊！」林初五故作驚悚狀，「奶奶你是要打群架嗎？可是里正爺爺說過不能打群架！」
林唐氏快氣死了，不見她被欺負嗎？還管你打不打群架？她咽不下這口氣，「讓你去就去，你個死蹄子，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事情鬧得不小，已經有人去把里正喊來，正好聽到林唐氏罵林初五的話。
里正再小也是林家村最大的，每一個上位者都希望自己管轄範圍內風平浪靜。
里正加快腳步走過來，哼了一聲，「你們想打群架？」
「沒有沒有沒有！」莫小翠一家趕緊放開林唐氏，「老予，絕對沒有！」
里正林公予，五十齣頭，不是林氏一族年紀最大的，但他父親是上一任里正，現在還是察舉制，子承父業，他父親死後里正之位由他繼承。
當上里正之前年長的都這麼稱呼他，當上之後也沒改過來，只要不鬧事，他倒是不介意。
林公予看向林唐氏，哼了一聲，「叫你兒子來打架？」
林公予在林家村有絕對的說話權，林唐氏哪敢反抗，急忙解釋，「不是的！我這是被他們打急了！老予，你來得正好，我要告她們打我！我要他們賠醫藥費！」
林唐氏才說完，莫小翠氣呼呼的瞪向她，「你個不要臉的老貨，還告我，我還要去告你害死我男人！」
林唐氏不服輸，說是莫小翠害死的，兩人吵了起來。
林公予一張臉黑成包公，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喊了幾個婦人把兩人分開，「你們都想去衙門？」
去了衙門事情就出村了，搞不好有一個要坐牢。
年紀一大把了！
兩個老婦皆是面色大駭，異口同聲，「不想！」
「不想！」
「我不打她了，但是老予啊，我男人總不能這樣白白死了吧，要不是……」
「分明是你這老貨好吃，逼著你男人去挖竹鼠的，現在出事了又想賴在我身上……」
「閉嘴！」沒給兩個老婦吵架的機會，林公予黑臉道，「林唐氏嘴賤你莫小翠傻啊？你男人傻嗎？不知道竹林不能去嗎？如今打也打了，此事不得再提，若再打我直接送你們去衙門！」
頓了頓，「以打架鬥毆的名義送去，參與的人都要坐牢！」
兩人還想在辯解幾句，見林公予凝重的眼光掃到她們身上，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吱聲。
「最好別讓我聽到什麼，不然還送你們去衙門！」
林公予背著手走了。
林唐氏和莫小翠相互瞪著對方，沒敢再動手。
林初五趁林唐氏的注意力都在莫小翠身上，低著頭走了。
回去的時候，小木頭回來了，臉上又多出兩道淺淺的血痕，小小的一隻蹲在屋檐下，一臉的不高興，見到林初五時，大大的眼睛亮了亮，「娘。」
林初五心疼極了，卻是瞪了他一眼，「打你不會跑啊！」
小木頭梗著脖子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留淚……」
「流你個頭！」林初五手指狠狠的颳了一下他額頭，「小屁孩！」
「你厲害！你厲害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小木頭不甘示弱，「那幫孫子，遲早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林初五從屋子裡拿出散瘀的葯，放到石板上捶爛，給小木頭敷上去。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真怕他以後留疤。
「以後她要這些東西你就給，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小木頭緊緊的握住拳頭，小聲的說了一句，「不一樣，那是娘親第一次給我做衣服。」
原主沒給小木頭做過衣服？
林初五震驚了，搜颳了所有的記憶還真沒有原主給小木頭做衣服的片段。
哎，瘦得跟麵條似的。
「娘再給你做，他不敢再來搶。」
「又吹牛了吧。」
林初五，「……」
這欠揍的態度。
手好癢啊，好像掐這熊孩子一把啊！
小木頭一溜煙跑了，「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才跑開，林初五便聽到背後傳來粗暴的吼聲，「林初五！」
林公望！
早在放火的時候她就知道林公望一定會很憤怒。
那又怎樣，人善被人欺，她還有什麼退路？
眸光極冷，唇微勾，勾出一抹冷笑來。
「爺爺來了。」
「你個死丫頭，看你做了什麼好事！」林公望隨手撿起林哲希曬在外面的柴火，朝林初五這邊衝過來。
「爺爺別激動。」林初五站起來靠在牆上，語氣涼涼的，「秋天乾燥，灶房容易失火很正常，你得慶幸失火時是白天，有人看見了，萬一大半夜灶房或者堂屋失火了，大家都睡得死了，沒人知曉，那才叫做倒霉呢？房子燒毀是小事，可有幾次晚上失火事件沒死人？據說死都都是那些年紀大的跑不快的喲。」
林公望快氣瘋了，這個死丫頭竟然還想半夜去放火！還詛咒他被燒死，他想打死這丫頭！
在這封建社會裡，爺爺打死孫女、爹娘打死女兒之事常有，死了也就死了，誰會往上告？
就算往上告了，往孫女頭上按一個不孝之名，最多被教育幾句，能有什麼事？
偏偏衝到林初五面前，面對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他的手愣是打不下去。
那晚林初五的警告再一次在腦子裡盤旋，他毫不懷疑她敢半夜去放火，不見大白天就放火燒了他的灶房？
「你這是殺人，是要殺頭的！」
很明顯，林公望底氣不足。
誰不知殺人償命的道理，可對於一些亡命徒來說……
林公望一頓，背脊發涼。
林初五此時望著他的眼神，嗜血、瘋狂，可不就像一個亡命徒？
「哈哈哈，我的好爺爺，我都活不下去了，還怕殺頭？別忘了，我是唯一進入竹林以後還活下來的人。」
「瘋子！瘋子！」
林初五盡量回憶江玉燕那種令人毛骨悚的表情，然後模仿一二，「瘋了不好嗎？」
林公望震駭不已，竟往後退了兩步。
似乎被他砸了腦袋之後，這死丫頭變了，不再唯唯諾諾，變得令人捉摸不透，還跟恐怖的感覺。
「爺爺還記得那天在正房我說過的話嗎？」林初五冷哼，手指點了點額頭上的傷，眉毛往上挑了挑，「活著不容易，且活且珍惜。」
明明什麼狠話都沒說，但林公望就覺得眼前瘦弱的女孩臉上的笑容很冷，帶著幾分殘忍。
林初五拿掉他的柴火，「好了，爺爺，你可以回去修葺那些破損的灶房了，哦，順便教育一下你那些不肖子孫和家裡不懂事的女人，別再給你惹麻煩。」
「砰！」
柴火扔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嚇了林公望一跳，也不知怎麼想的開始往回走。
林唐氏在莫小翠那裡吃了虧，回家又聽說灶房被林初五燒了，氣沖沖的過來打算找林初五一家出氣。
見林公望怔怔的往回走，喊了一聲，「老望，你幹嘛！」
然後老遠罵了起來，「你給死蹄子，讓你幫我你不幫，看我不收拾你！」
不愧是兩夫妻，動作一模一樣，林唐氏撿起林哲希曬在地上的柴火沖向林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