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你了解嗎
柳玄風走了。
在柳大元輕輕拍打中,帶著笑容走了,走的很安詳。
葉君豪也不明白自己做了件什麼事,為白家報仇嗎?
可是白家不是沒人了嗎?
為了還情嗎?
可是白淺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識。
葉君豪望著這些被柳玄風當成手養鳥在養的武士看,他們的眼中滿是茫然。
習慣了生活被安排的他們,反而不知道何去何從。
柳大元站起來,沖著武士們說道:「去挖個坑,把他埋了。」
武士們木訥的站起來,他們的眼睛再次堅定起來,似乎是找到了方向。
柳大元的肢體被撿起來,白淺等人全部按照柳大元的命令辦事。
等到在這些人走後,葉君豪疑惑道:「前輩不是說帶他回柳家?」
柳大元嘿嘿笑了:「回不去了,他做的錯事太多。」
柳大元示意葉君豪走走,葉君豪跟在柳大元身後,向著沒人的方向走。
柳大元聊起濱海市分別之後的事:「離開濱海市后,我回了柳家一趟,知道了他的事,沿著他當年走過的地方走了一遍。」
葉君豪跟在柳大元背後,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柳大元的身子矮小,原主是個侏儒,矮小的身子卻說出與身子不相符的成熟言語:「他們離開柳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收集皮囊。」
「一夜之間,一棟樓的人全部死掉,皮囊全部消失。」
「小友應該明白一個道理,能力厲害的人變惡才是最大的威脅。或許那些人的家人到如今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柳大元的目光深邃:「那件事不是結束,他們離開柳家之後,把柳家的規矩忘記得一乾二淨。」
「柳家人的縫補之術,取之有道。」
葉君豪能夠腦補到這些事背後牽扯到多少家庭:「是前輩考慮的周到。」
柳大元當時已經陷入瘋癲狀態,因為勢不在他那邊,他可能會玉石俱焚。
如此一來,那些武士和白家人都能夠安置妥當。
柳大元蹲下來,掏出被做的乾癟的煙盒,裡面的煙也有些彎曲了:「如此,也算是最好的交待了。」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挖坑後人填坑。他把她們的心變沒了,上天讓我多活一會,我就讓她們的心再回來。」
葉君豪席地而坐,望著遠處的大海,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先前戰鬥的痕迹已經慢慢消散。
這次的戰鬥並沒有遇見什麼困難,幾乎是推土一般橫推過去。
人的運氣勝的時候,老天也幫著你;你一旦衰起來,便是兵敗如山倒。
兩個不同時代的人抽著煙,柳大元猛吸一大口:「也不全是填坑,那次分別,我就來到了這裡。」
「我想看看這位柳家人是什麼樣,能幹出這樣事的人是什麼樣。」
葉君豪也想聽聽能把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柳玄風是個什麼樣的人:「前輩看見了什麼?」
柳大元這幅身子本就不大的眼睛,被煙霧熏得眯成一條線:「一個小心翼翼的人。」
「這座島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座普通的漁村,他們換上一樣的衣服是武士,他們換上破爛單薄的衣服就是漁民。」
「他為了苟活下去,每日扮成一個駝背老頭,一小段路能走小半天。」
「吃飯,睡覺,都是老者的體態。」
葉君豪能夠想象那個畫面:「與其如此,還不如快活幾十年。」
柳大元手中的煙已經燃了大半,嘿嘿笑了:「那不一樣,只有讓自己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他才會安心。」
「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萬年,哪能如此?」
「世間的條條框框在你出生時,就烙上了印。自那以後,你做的每每一件不在規矩當中的事,都是在給自己套上枷鎖。」
「套上枷鎖足夠多,便是所謂的畫地為牢。」
葉君豪對於柳玄風並沒有半點同情:「我爺爺說過,死的人都是王八蛋,是用來罵的。他還活著,已經很好了。」
柳大元用手指掐滅了煙:「小友,你有沒有覺得你跟別人很不同?」
「不同?」葉君豪是發現了,所以才會讓袁慧去幫著調查。
柳大元看向葉君豪的眼神很欣賞:「小友的身上沒有那些枷鎖,沒有什麼時候該傷心,什麼時候該難過。」
「還是你爺爺活的豁達。」
葉君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像是有些東西消失了,似乎又和柳大元說的枷鎖有關:「前輩認為我不在枷鎖當中?」
「不止是你。」柳大元抽出煙盒裡最後一根,把煙盒隨手扔掉:「那個姓朱的,姓慕容的,你們是同一類人。」
「藐視眾生,不同的教育和生活。」
葉君豪不太能聽懂柳大元的話:「前輩把我叫過來,就是想說這些?」
柳大元搖頭:「不是,我想請你不要娶柳三。」
「如果你想為他好的話,也別到柳家來。」
柳大元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凝重,很認真:「小友,你能答應我嗎?」
葉君豪扯起嘴角笑了:「不能。」
柳大元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我知道小友會這麼說。
「那你還問?」葉君豪笑著反問。
這次見到的柳大元和之前見到的不一樣,葉君豪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前輩怎麼了?」
柳大元又聊起先前烙印的事情:「小友答應不答應不要緊,就像我之前說的枷鎖。當你一個很尊重中的人說出一件事,不合乎你的心意。」
「你可以去做,但從你去做的那一刻,你的心也被上了枷鎖。」
「這就是攻心!」
葉君豪忽然目瞪口呆,自己初上白家島遇見了釋然和尚,那些看起來道行深的人說他是白家大房。
葉君豪最開始不信,其實已經開始信了,那層小信就是烙印。
再到後來葉承乾的出現,葉君豪最為尊重的人就是自個的爺爺,當葉承乾出現后,這層枷鎖更深。
葉君豪是被套上枷鎖的人,柳玄風是攻心的人。
柳大元還是柳大元,不再是那副凝重的表情:「小友要娶柳三,要去哪都隨你。」
「其實攻心不是某一家之言,是這個世界的規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