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聖人無名

看到這面重新出現的宇宙之壁，玉皇大帝這位三界的主宰，臉上首次露出了忐忑。

按理說，身為三界主宰的他，完全不應該露出太多的情緒，更別說還是「忐忑」這種情緒。

因為，這和「君心難測」的人設不相符。

為了維持這個「人設」，他早已經喜怒不顯於色。

但現在，看到這面宇宙之壁，玉皇大帝的臉上，依舊露出了忐忑。

這面宇宙之壁的外面又是什麼？

充滿生機的新世界，還是......更為廣闊卻更為冰冷的黑暗未來？

玉皇大帝不知道！

但是。

已經到了這個關頭，也容不得玉皇大帝退縮了。

誰都可以退縮，唯獨他不可以！

因為。

他是玉皇大帝，是這三界的主宰！

玉皇大帝俯瞰三界，三界的一切悉數映入他的眼帘。

「不用叫千里眼順風耳，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用自己的耳朵去聽......感覺真好！」

玉皇大帝的臉上，首次露出愜意、爽朗的笑容。

不聾不啞不當家！

身為三界的主宰，玉皇大帝是「權力遊戲」的勝利者，獲得了一切，但同時也失去了很多。

「在很多人眼裡，朕或許並不是一位明君吧！」

玉皇大帝心有感慨。

身為三界的主宰，他神通通天。

眼觀三界，耳聽九幽，但是他卻不得不不聽不聞不看！

很多時候，「垂拱而治」才是臣子們的願望；「不作為」，也反而是三界的大幸。

玉皇大帝不是沒有聽到龍族的憤懣，但是龍族已經佔據的三界所有的水脈。

又豈能不打壓？

身為三界主宰，他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被成倍放大。

必須要謹言慎行，絕對不能給出任何錯誤的信號！

至於天蓬元帥、捲簾大將，政治鬥爭的失敗者而已。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就是天道！

玉皇大帝也不是沒有聽到人族的祈求！

「風雨自由」，更是無數人族先賢前赴後繼的訴求。

但是。

若是他真的放開了風雨自由，那就會好嗎？

絕對的權利帶來絕對的腐敗！

若是風雨自由落入少數人族高位者手中，乾的未必會比他更好。

德不配位，必有殃災；才不堪任，必遭其累。

人族壽命太過短暫！

或許會出現一位聖賢，但聖賢過後呢？

最重要的是——

想要獲得任何東西，都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而不能靠人去施捨！

人族，想要風雨自由，那就自己來拿好了！

回想三界的種種，玉皇大帝問心無愧。

至於三界那些苛刻的天規，譬如，人仙不能通婚，神仙不能隨意生育。

玉皇大帝依舊問心無愧！

三界就這麼大，若是神仙都能肆意結合生育，那天庭現有的秩序可能早就崩潰了。

資源是有限的!

人間王朝，國運不過三百載，就是這個道理。

「坐擁三界這麼多年，朕應該還算乾的不錯吧？！」

玉皇大帝捫心自問。

「當然，陛下可是三界的主宰，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甚至是諸天神聖，都是心服口服的！」

聞聽到這個聲音，玉皇大帝本能的雙眼一眯。

他剛剛並沒有訴諸於口，但卻被這位神仙給「讀心」了！

這人是誰？

好高深的他心通！

他可是玉皇大帝，竟然連他的心都能讀......恐怖！

「您是？」

看到面前這位仙風道骨無塵無垢的老神仙，玉皇大帝都不由倍感意外。

因為。

眼前這位老神仙太陌生了，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凡走過必留下痕迹，更何況還是一位如此強大的大能！

聞聽到玉皇大帝的問詢，老神仙打了個道稽，「本座......菩提祖師！」

菩提祖師？

玉皇大帝思索，依舊沒有將三界某位神仙和他對號入座。

好一個菩提祖師，這也未免太神秘了一些！

菩提祖師遙看向三界，只見秦雲證道即將功成，眸子中更是滿是自豪。

玉皇大帝驚覺，「您是秦雲和猴子的師父......如來佛祖？」

關於秦雲和猴子的師父，這才三界高層始終是個秘密。

畢竟，能夠教出如此強大的兩個徒弟，絕對是一位大能。

在猴子大鬧天宮后，秦雲和猴子師父的身份，三界那些有頭有臉的神仙們，基本上都有了一些猜測。

只是沒想到......

菩提祖師笑道，「如來佛祖曾是本座，但本座卻不是如來佛祖。」

「原來如此，朕就說三界不會憑空出現您這樣一位強大的存在！既然您出現在這裡，是打算出手破壁？」

菩提祖師點頭，道，「然也。身為師父，本座可不能在兩個徒弟面前丟人！」

玉皇大帝點頭，也不由心生感慨。

「道友如此強大，在三界竟寂寂無名，朕不及也！」

菩提祖師點頭，道，「三界升華，本座就出一份力吧！」

菩提祖師說完，身影一個閃爍，就直接來到了宇宙之壁的面前。

菩提祖師起法，以無上大神通硬撼宇宙之壁。

咔嚓！

伴隨著一聲鳴響，這面宇宙之壁直接破碎。

眼見這一幕，玉皇大帝都震撼不已。

這是什麼手段？

這可是宇宙之壁，他雖然也能打破，但絕對不會這般輕鬆。

菩提祖師笑道，「只是從徒弟哪裡得到了一份機緣，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手段，陛下就讓本座在助您一臂之力吧，後面就交給您了！」

玉皇大帝雙眼一眯，饒是他也倍感冰寒。

但是。

有了菩提祖師這位大能的「小手段」，他卻倍感心安！

玉皇大帝鄭重行禮，「那就拜託祖師您了！」

菩提祖師微微一笑，身上露出萬丈豪情。

「哈哈，別看我一副老朽的模樣，但若是論及信心，卻從來未曾少過！」

菩提老祖說完，直接出現在漂流瓶外。

一把抄起漂流瓶，然後就帶著漂流瓶，快速向新宇宙衝去。

菩提老祖的速度極快，一步千里，就算是進入一個全新的宇宙，依舊沒有減慢多少。

感知到這種世間急速，玉皇大帝心頭也不由生出一種全所未有的心安感！

「菩提祖師嗎？還真是敗給你了！」

看著菩提祖師的背影，玉皇大帝不由心生感慨。

不僅僅感慨祖師的修為，更感慨祖師的淡泊。

修為臻至如此境界，在三界始終寂寂無名。

但到了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時候，卻又當仁不讓！

或許。

這就是所謂的「聖人無名」吧！

有祖師的保駕護航，原本冰冷黑暗枯寂的新宇宙，也多了一抹亮彩。

遙遙望去，這道光芒竟是這般的絢爛。

似乎，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人感覺到害怕！

再次破壁，宇宙變得更加廣闊。

就算是曾經的混元大能，也變得渺小起來。

菩提祖師越是護航，消耗的心力也越是龐大。

到了後來，就算是菩提祖師，也開始變得吃力起來。

但是。

祖師的背影始終高大！

......

三界。

正在證道中的秦雲，陡然身軀一震，卻是再次感到腦海中的眾妙之門，距離自己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相較於以前，此次，秦雲卻是感受到了大道再次變得完整了數倍。

這讓秦雲本來完美無瑕的證道，再次變得破綻百出！

一有了對比，秦雲就明顯感受到，曾經三界的大道，究竟有多麼的簡陋。

「這是......三界又再次完成了破壁？」

秦雲意外。

相較於上次破壁，這次可要艱難的多。

但三界之內，竟然都沒有太多的感應！

這是哪位大能？

這手段也未免太高超了一些，三界還真是卧虎藏龍！

不過。

秦雲又不由苦笑，「我穿越的這個西遊世界，還真是夠低配的！低配西遊的混元，若是到了真正的大世界，又是個什麼境界？」

念及此，秦雲的心頭不由生出無限的危機感。

現在。

他已經是西遊瓶中界最頂尖的修士了，若是真的來到了廣闊的天地，他怎麼都得「頂門立戶」，給後輩們一些「信心」。

若要問為什麼，那就是因為......除了他，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時間流逝。

秦雲一遍遍夯實道基，修為在這個過程中，也突飛猛進！

而三界這個漂流瓶，也在菩提祖師的帶領下，在新宇宙遨遊了不知道多少遙遠的距離。

因為三界這個漂流瓶的緣故，混元果位倒是依舊存在。

但是。

在這個不知道廣闊了多少的新宇宙，混元之力卻是顯得更加渺小。

菩提祖師雖然用心用力，但終究不能竟全功！

在遨遊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祖師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

看到即將消失的祖師，玉皇大帝心有不忍。

「祖師，已經夠了，留最後一絲力氣，去和徒弟們告個別吧！」

菩提祖師回首，望向了三界。

他看到了證道的秦雲，以及修為突飛猛進的猴子。

還有一個個曾經在三星洞學過道的徒弟們！

和秦雲猴子相比，這些個徒弟可就垂垂老矣太多。

但是。

就算是「不成器」，這些也是他的徒弟！

看完過後，祖師收回了眼眸，道，「還是不用了，時至今日，又何必做這些小女兒姿態？」

「祖師！！！」

玉皇大帝少有佩服一個人，但祖師的胸襟氣度卻是深深折服了他。

玉皇大帝直接起法，打算給祖師續力。

但是。

他還未有所舉動，就被祖師拒絕了。

「三界底蘊有限，陛下無需在我身上浪費一絲一毫，這一絲一毫或許就是將來決勝的關鍵！」

玉皇大帝還欲再勸，卻是看到祖師身上燃起無盡神光。

祖師豪邁道，「我沒有力氣了，最後再幫陛下探探路吧！」

祖師說完，就化為萬千發光粒子，就如同一顆顆閃爍的螢火蟲，在前方照亮了一條小路。

看到這靈光鋪就的一條小路，玉皇大帝無言，沉默良久后，給祖師行了一個最高等級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