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諸神黃昏
「朕，這個玉皇大帝可還合格？」
玉皇大帝捫心自問。
他是不知道多少個紀元之前留下的殘黨！
雖因為活的足夠久，渡劫足夠多，資歷足夠老，從而當上了三界主宰。
但是。
他畢竟見了太多興衰，更是早知道了世界的興衰，心中的豪情早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人一旦見識的太多就會麻木！
尤其是當這個位置還足夠高的時候，就會更加的麻木。
或許，最初還有些熱情，而若是當所有神仙，都希望他能夠「垂拱而治」的時候，時間久了玉皇大帝感覺這般「無所作為」或許也不錯。
群臣們希望他能夠「禮賢下士」，玉皇大帝就禮賢下士。
群臣們希望他能夠「廣納諫言」，他就廣納諫言。
老君和他商議五雷法「天籙」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而這些，都是臣子們希望的！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或許。
是如來佛祖證道，主動投效一手策劃西遊的時候，如來佛祖身為三界最年輕的混元更加渴望改變！
而改變，能夠給他漫長一成不變的生活，帶來一些樂趣。
也或者，是如來、老君一起找到他，打算最後再拼搏一把，給年輕後輩們一些信心的時候......
更或者，是秦雲意外崛起，在最不可能的時間段，近乎證道混元。但卻礙於三界這個池塘太小，求而不得的時候......
更甚者是，秦雲證道第二步，讓仙界的仙氣提前下降了一成......
「朕，並不是一個雄圖大略的君主，頂多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守成之君！」
這是玉皇大帝對於自己的評價！
或許此次破壁之行，他能從完成從守成到開拓的轉變！
冰冷黑暗的宇宙深處，金焰之光黯淡。
隨後。
玉皇大帝再次燃燒自己，萬道金焰再次熾烈起來。
不過，和先前不同，玉皇大帝的金焰之中，卻是出現了一頭金龍。
這是玉皇大帝身為三界主宰，最為本源的印記。
這道印記散去，距離他隕落，也就不遠了。
也因此，玉皇大帝的神智，卻是恢復了一些。
而就在此時，玉皇大帝卻是感覺玉璽之中，傳來了源源不絕的力量。
「這是？」
玉皇大帝微微一怔。
隨後，玉皇大帝就看到三界中的天庭，所有的神仙幾乎都再次歸位。
要知道，三界這些個神仙們，在不久前可是已經將天地權柄歸還天地，每個人都受了不小的傷勢。
這個時候站出來......
凌霄寶殿中。
四大天師恭敬而立，太白金星一臉謙遜，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悉數恭敬的站在凌霄寶殿之中。
王母娘娘：「拜！」
王母娘娘一語落，凌霄寶殿之內，所有天庭的在籍神仙，齊齊躬身叩拜。
一時。
天庭所有神仙的法力、氣運、仙籍、位格，齊齊和天外混沌的玉皇大帝勾連到了一起。
霎時。
尚且還在凌霄寶殿的神仙們，身軀之上同時燃起了金焰。
金焰燃起的剎那，所有的神仙們，同時感受到了錐心蝕骨的痛苦。
與此同時。
混沌天外的玉皇大帝，卻是感受到了近乎源源不絕的力量。
「你們......」
玉皇大帝震撼，一時竟不知該用什麼辭彙，形容此時的心情。
他從來沒有拉著所有臣子一起赴死的意思！
若是天庭所有臣子都死去了，那麼此次破壁又有什麼意義？
太白金星臉上露出笑容，「上辱臣死，小老兒在很多人眼中，恐怕只是一個奸佞吧.......但現在我想證明，我其實是一個忠臣，也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
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所有的神仙們，都同時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不為其他！
身為天庭的神仙，他們在平時，或許會摸魚會偷奸耍滑。
但是。
那是他們知道，天庭不會有事！
天庭，或者說，陛下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又豈會惜命？
「讓陛下駕崩在臣之前，這可是臣子的恥辱！」
托塔天王臉上燃著火焰，但卻笑的很爽朗。
聞聽到李靖的話語，天庭中眾多的神仙，齊齊開口附和。
神仙終究還是人，難免有各自的私心，各自的算計！
但是。
面對大義，這卻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單選題！
哪吒身上燃著烈焰，卻絲毫不糗。
「雖一直對父親有意見，但此次他的話我卻非常贊同！」
哪吒對於父親，始終有意見。
要不是李靖有極為克制他的玲瓏寶塔，他或許早反了！
但是。
此次哪吒贊同父親的話！
「陛下，臣盡忠了！」
一聲聲盡忠的聲音響起，一個個臣子在金焰的燃燒下，化為最為本源的能量，通過玉璽傳達到玉皇大帝這裡。
在幫玉皇大帝分擔痛苦的同時，也為玉皇大帝助力無數。
感知到一個個熟悉的臣子，先自己而化為塵埃，玉皇大帝喉頭竟有些哽咽。
玉皇大帝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現在看來，他卻是有著無數志同道合的臣子們。
念及此，玉皇大帝的臉上不由燦爛起來。
有這麼些忠義的臣子，他這個玉皇大帝也不枉此生了！
「舅舅。」
就在此時，玉璽之中再次傳來兩聲親切的呼喚。
不是二郎神楊戩和三聖母楊嬋又是何人？
聞聽到這兩聲呼喚，玉皇大帝心頭釋然。
血濃於水，終究還是他虧欠了他們！
但是。
能夠在這個時候聽到他們喊他舅舅，一切也都沒有遺憾了！
身軀之上燃著熊熊烈焰的楊嬋，遙望著秦雲所在的方向，櫻唇開闔，似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
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天庭的神光開始逐漸暗淡，恢弘的宮殿開始一間間坍塌。
不僅如此。
就連人間的土地廟、城隍廟、山神廟，也開始一點點坍塌。
慢慢的，人間界所有的神廟，開始失去了神靈的氣息，變得坍圮，變得破敗。
至於靈山勝境，也慢慢佛光消散。
就連幽冥界，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也慢慢變得空蕩。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時間似乎都變得沒有了意義。
伴隨著混沌天外，玉皇大帝身上最後一道龍焰燃起，玉皇大帝身上積攢的所有渡劫印記悉數燃燒殆盡。
「朕，終究還是沒能將三界送到宇宙之壁嗎？」
彌留之際，玉皇大帝尤為不甘。
就算是燃燒了一千七百五十次，外加上天庭三界所有神仙們的合力，他依舊沒能將三界送到宇宙之壁的外圍。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宇宙這般浩渺，卻沒有我們的立錐之地！」
而就在此時，玉皇大帝卻是感到殘缺的印璽之中，再次傳來一股力量。
和以往不同，這道身影卻是直接在他身前浮現。
竟是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笑道，「陛下，最後就讓妾身助你一臂之力吧！」
妾身？
玉皇大帝微怔。
以前，王母娘娘可鮮有這般稱呼！
此時，聞聽到王母娘娘的話語，玉皇大帝也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意。
「好！」
王母娘娘聞言，將玉手搭在了玉皇大帝的手上。
兩人合力，三界這個漂流瓶，速度再次攀升了無數。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終於遙遙看見了一面新的宇宙之壁。
兩人備受鼓舞，當即準備加把勁兒。
只是。
當兩人發力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已經沒有勁兒可加。
王母娘娘化為飛灰，玉皇大帝所化的金焰流散。
最終。
兩人也沒能將漂流瓶成功送到宇宙之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