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十九分同學
「老師，去洗手間。」
蘇錦轉頭看去，她右邊坐著的是小白樓里最刻苦用心的同學——辰亦然。
「嗯。」
數學老師點了點頭，辰亦然將筆放在桌上，自行離去。
而他桌上擺著的數學試卷已經填滿了大半。
蘇錦瞬間起了壞心眼，她白皙的脖子用力的往辰亦然的桌面上伸去。
然後非常可惜，辰亦然好巧的將試卷摺疊起來放在書桌的另一邊，蘇錦只能勉強看見幾個模糊的數字，什麼也看不到。
蘇錦坐正了身體，輕輕吸了口氣，然後鎮定的舉了舉手，輕聲，「老師，去洗手間。」
數學老師帶著大框眼睛，視線緩緩的落到蘇錦身上，點了點頭，「嗯。」
蘇錦也慢悠悠的站起，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當她的身影剛走過教室的窗戶，蘇錦拔腿就向廁所奔去，然後穩穩的立在男廁所門口。
裡面傳來嘩啦的沖水聲，辰亦然從裡面走出來，一抬頭險些撞到蘇錦。
辰亦然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忙跟蘇錦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又神奇的折回男廁所內。
「喂……」蘇錦在外面低聲叫了一下。
進入廁所內的辰亦然看到廁所里的設施又是一愣，然後再次轉身向外走出，「你幹什麼？」
辰亦然悶悶的問了一句，一副抗拒的模樣看著蘇錦。
蘇錦嘻嘻一笑，雙手合十，十分渴求的看著辰亦然，「拜託拜託，幫我一個忙吧。」
「你說就是。」太過熱情的樣子讓辰亦然有些不自然。
蘇錦還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道，「能不能將你的數學卷子借我抄一下。」
辰亦然一愣，露出詫異的表情，短暫的頓了一下后，悶聲搖了搖頭。
「拜託你了。我……」蘇錦狠狠猶豫了一番后，說道，「說來你不信，剛剛結束的期終考試試題，我根本一條都不記得。」
「我相信，因為你一條都不會吧。」辰亦然很乾凈利索的說出了真相。
蘇錦細想了一下，他這麼說似乎也沒錯。
好吧，現在是我求你，你說什麼都對。
「其他題目我也不會。可我總不能交白卷上去，數學老師一定會把我趕走的。」蘇錦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彎彎的眉宇下是水靈靈的眼眸，看得辰亦然躲閃不及。
辰亦然捏了捏自己的手，終於做出決定，「還是不行。」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蘇錦連忙拉住要走的辰亦然，苦苦哀求道，「不作弊不作弊，但我求你另一件事。」
這一次，辰亦然略有戒備的看著蘇錦，「你快說，我出來很長時間了。」
蘇錦鬆開手，悄悄道，「等會你回到座位上，將你的試卷平鋪開來，然後往你的課桌左邊放放，最好能垂到桌子的邊緣。
然後最好是垂填空題和選擇題那一邊。然後隔五分鐘再翻個面。」
「那你還不是要作弊。」辰亦然沒好氣的看向蘇錦。
「誰說我作弊了，你又沒看到我抄你試卷。」蘇錦努力的瞪了瞪眼，然後又軟下聲音，「就拜託你把試卷往我這邊放放嘛，我也沒說要抄呀。」
辰亦然嘆了口氣，堅定搖頭，「不行。」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蘇錦徹底陷入了絕望——早知道就不該出來跟他商量了。
不商量說不定他還會無意識的將試卷往左邊放放，說不定放的就是后填空題的那一面。現在都將機會告訴他了，他一定有所戒備，將試卷遮掩得死死的。
蘇錦頹廢得直翻眼，內心一片哀嚎。
無奈的回到座位上，辰亦然看了她一眼，好似故意防範她一樣，硬將試卷往右邊放了放。
從此刻開始，蘇錦的每一個細胞里都充滿了佛性，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被數學老師拎過去批評怎麼辦？
沒關係，接受批評，並對老師感恩戴德。
被數學老師趕出校門怎麼辦？
沒關係，出了校門找大學生做補導老師，然後高考後上個大專，畢業后最差還可以刷盤子，所以繼續對老師感恩戴德。
沒有被批評、也沒有被趕出校門，只不過讓我拿著試卷游班示眾，被各位同學嘲笑，被陸澈鄙視，被朱琳奚落怎麼辦？
沒關係，繼續對老師感恩戴德，然後弄死他，往死弄，大不了重新投胎，十八年後又是一個女漢子。
正當蘇錦撐著頭打算挨過最後十分鐘上刑場的似乎，突然發現辰亦然的試卷不知什麼時候從右邊跑到了左邊，還一半垂在桌子的邊緣。
算那小子有良心。
蘇錦當即來了精神，提起筆就開始奮筆疾書，當然她也不忘改掉幾個正確答案。
剛寫完，數學老師就開始喊著收卷，並且叮囑大家放學后不要走太快，他會過來將試捲髮給大家。
蘇錦突然就有種想曠課的衝動。
「喂，你考得怎麼樣啊？」一下課，前排的唐哲就轉過身來打探情況。
蘇錦沒好氣的回答，「不怎樣？」
「那太好了，我也沒考好，索性有人陪我，不用我一個人挨批評了。」唐哲笑得春光燦爛，一副很放心的樣子。
但是，相信他的人才是傻瓜。他可是跳級上來的人耶，他考砸了都能碾壓過大部分人。誰在上學的時候，沒遇見過幾個虛偽的學霸啊。
「唐哲。」
放學時數學老師果然如約而至，將試捲髮給了大家，然後又要說上兩句話，「雖然這次跌出了九十五分這條線，但最後一條大題，他用了高三才會教到的方法解題。
這說明什麼？」數學老師頓了頓，一邊發著試卷一邊加大了音量，「說明人家在你們複習的時候就開始預習了……」
後面再說些什麼蘇錦就聽不見了，老師按照順序將試捲髮到了她手中。蘇錦連忙拿到了自己的試卷，一看，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九和三。哈哈，她得了三十九分。
太好了，這樣一來頂多算成績不好，不用被趕走了。她還有時間彌補自己的不足。
蘇錦暗想，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個、那個三十九分同學，你笑什麼呢？」數學老師對蘇錦的分數比對她的名字還有映象。
這一嗓子讓整個教室的目光都引到了蘇錦身上，隱隱還能聽到竊喜、冷哼的聲音。
蘇錦深深的埋下頭去。在這個拔尖的惡魔補習班裡，像她這樣的確實很另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