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用腳洗碗的人
蘇媽媽沒了工作，蘇爸爸的工資倒是漲了，可惜應酬多，家裡事賺多少花多少，這些年都沒個餘存。
所以宗帥老師說給蘇錦減免學費時，她還會瞪大了眼睛。
「媽，你去哪了，我以為你不在家。」蘇錦順了順自己的胸口，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回來得晚，我順便出去買包茶葉，你爸茶葉沒了，晚上要喝茶怎麼辦。」說了就將手裡的茶葉放到茶几上，「愣著幹嘛，還不快去端菜。」
蘇錦吸了口氣，點點頭走進廚房。
她知道今晚父親沒有去加班，她也知道那位年輕的小阿姨已經不是父親第一個女人了，這些年沒有存錢是有原因的。
其實那些比父親小一點的單身阿姨也不圖他的錢，他的工資再高除掉家用，也就夠在外面吃吃喝喝罷了，再多的東西也買不起了。
只是她的父親有些文化，說話總是文縐縐的，長得也算帥氣，衣服總是乾淨得體，比同經濟情況下的男人好太多了。
也不知那些阿姨們能否想到，一個走出去非常體面的男人，背後的女人怎麼可能不合格。
「媽，別弄那些茶葉了，快來吃飯吧。」蘇錦越想越生氣，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些。
「叫喚什麼，替你爸把茶葉開了先。」
蘇媽媽將新買的茶葉拆了包，放好了才上桌吃飯。
紅燒肉的汁是粘稠的，排骨的湯也是淺黃的，每一口都是人間美味。她能留在小白樓的好手藝，全都出自眼前的這位母親大人。
蘇錦在桌上吃了一會忍不住道，「媽，我打算一直寄宿。」
「惡魔補習班不是才兩個月嗎？」蘇媽媽詫異，「你是說以後都要住校。」
蘇錦點頭。
「家裡學校又不遠，寄宿做什麼，食堂里的飯比媽的手藝還好嗎？」蘇媽媽明顯捨不得，「明年高三了，幾個人住一個屋子影響學習怎麼辦？」
「沒事的媽，雖然離家不遠，但路上來回也不方便，冬天冷死夏天熱死的，還不如下課走兩步就到了。」
蘇錦夾了塊紅燒肉放到媽媽碗里，叮囑道，「我寄宿以後你就再找工作吧，之前做商場的經理不也挺好的嘛。」
「我巴不得找工作了，每天做點事，然後和阿姨們聊天逛街，不知道多快活。這不是不放心你么，下半年就是高三了，都說是一考定終身的。
你看你爸的工作，前半生做老師，後半生做管理，多好。」一說起蘇錦的爸爸，蘇媽媽的臉上就情不自禁的揚起笑臉。
蘇錦扯了扯嘴角，含笑著的看著母親。
她之所以選擇寄宿就是為了放開媽媽，讓她去好好上班，上班了就有經濟，什麼時候想離開了，也不用蹩手蹩腳的。
蘇錦又和蘇媽媽軟磨硬泡的說了幾個回合，蘇媽媽終於答應了。蘇錦終於了了回家的第二件事，一頓飯也吃得比往常香些。
下一步就是離婚的事了，那時候母親會很傷心很傷心，可這種方法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就是母親不提父親終究會為了那個女人提出離婚的。
不管蘇錦多努力都不能阻止那天的到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父母少點折磨，讓母親以後也能過得好。
飯後，蘇錦幫著母親收拾碗筷，然後在水池旁邊洗碗，突然有人來敲，一開門竟是隔壁的王阿姨。
蘇錦一看到王阿姨就心頭一驚——她不會是來約我媽去逛街的吧。
王阿姨也不進來，還特地穿了裙子，在門口招手道，「蘇媽媽，剛吃過啊，我們去逛街吧。」
蘇錦一臉絕望，這些阿姨對逛街是有多深的執念啊。
「好啊好啊，早上就有人約了，小錦回來就沒去。你等一下。」說著蘇媽媽就要解身上的圍裙。
「哎，等一下媽。」蘇錦連忙喊起，「媽，我帶了毯子回來，幫我洗一下。」
「不用，我給你買了新的四件套，走的時候一起帶過去吧。」蘇媽媽笑得樂呵呵的，完全不想回頭的樣子。
「媽，別去。」蘇錦想攔著媽不讓她出去，但蘇媽媽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蘇錦情急之下所以一鬆手，鐺一聲打了一碗，然後兩眼一閉一腳踩了上去，「啊呦。」
蘇錦大叫起來，恨不得眼淚都噴出來。
「這傻孩子，洗碗用腳嗎？」蘇媽媽連忙折回來查看她。
其實蘇錦只是想象徵意義的踩一腳，然後裝裝樣子騙老媽別出門，結果鞋是泡沫底，而她情急之下又加大了力道。一腳下去，碗片生生是扎了進去。
鞋子脫下來，蘇錦的腳就開始流血，蘇媽媽一陣心疼，也不跟王阿姨出去逛街了，就留在家裡照顧她。一邊責罵她，又一邊圍著她問長問短。
等腳上血不流、也不那麼疼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傷口不長，就是深了點，還好傷口是在腳窩子上。
蘇錦在傷口上貼了兩個創口貼，下地試了一下，勉強能走。
「媽，我要回學校了。」蘇錦將外套穿起，拿上了背包。
「今天晚上還要走嗎？要不就在家裡休息吧。」蘇媽媽從房間里走出來，臉上敷著面膜，身上也換了睡衣，房間里放著的真是當下熱門韓劇。
看這個樣子是不會再出去了。
「只是腳窩，而且我打的，只要走到樓下就行了。」蘇錦換了鞋打開門，邊走邊向母親招呼著，「晚上誰喊也別出門，快去睡美容覺吧。」
蘇媽媽趴在門口看著，透著面膜都能知道她皺起的眉頭，「要不你站著等一下，我換了衣服送你上車吧。」
「啊呀，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吧。」
蘇錦一聽到母親要換衣服，也顧不得腳疼了，撒開了丫子就往外面沖。只聽母親在樓上喊，「這倒霉孩子，你慢著點，別又踩了釘子。」
「我知道啦。」蘇錦吼了一聲，跑得更快了。
一瘸一拐的走到馬上上后就打了車，不過她不是去學校，而是去一家商場。
那個商場的名字在父母吵架的時候被次次的提起，母親就是在那裡抓到爸爸和漂亮阿姨的。
按時間推算，如果不是媽媽攪合，這個時候爸爸應該還和那個阿姨在商場里閑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