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局
劉德樺是亞洲新星導的發起人，也是出資人，但真正操作這件事的卻不是他，是他合作多年的老朋友，映藝娛樂營運總監於國偉。
不過劉德樺作為出資大老闆，也不可能真的當甩手掌柜，什麼都不管。在於國偉挑選出備選劇本和導演后，他會親自審核，並最終拍板。
這天上午，于偉國將他精挑細選的兩個內地年輕導演和他們的劇本送到劉德樺手中，讓劉德樺確定最終的勝出者。他把劇本放到劉德樺面前，簡單介紹道：「有兩個劇本特別出挑，一個是寧皓的《大鑽石》，一個是許正道的《B區32號》。寧皓的《大鑽石》結構和故事跟《兩桿大煙槍》比較接近，是一部黑色幽默的喜劇片，許正道的《B區32號》是一部偽紀錄片，跟《女巫布萊爾》比較像，但在《女巫布萊爾》的基礎上有創新，手法比較新穎。」
劉德樺拿起兩部劇本，翻了翻劇本的名字，問道：「兩個導演什麼情況？」
於國偉介紹道：「寧皓拍過兩部電影，分別是《香火》和《綠草地》，其中《香火》獲得東京Filmex國際電影節、香江國際電影節亞洲DV競賽單元亞洲數碼競賽金獎。《綠草地》入圍第8屆松江國際電影節-亞洲新人獎-最受歡迎影片獎，還入圍了柏林電影節。這兩部電影我都看過，《綠草地》雖然是兒童片，但在裡面能感覺到他的幽默感，他可以用獨特的電影語言去表現生活的小趣味，是一個相當有實力的導演。
許正道沒有拍攝電影長片的經驗，只拍過一些廣告和MV。他現在還讀書，是田狀狀的研究生。能成為田狀狀的研究生，應該是有實力的，至少在視聽語言上應該是過關的。」
劉德樺微微點了點頭，看著於國偉道：「聽起來是寧皓實力更強，也更有經驗，寧皓應該是更適合的人選。你是這麼的認為的，對吧？」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的。寧皓是更好的人選。許正道的劇本有個問題，就是有鬼，在內地很難上映。不過這部戲說不準，有很大的變數。」於國偉頓了頓，將內心的擔心說了出來，「《B區32號》跟《女巫布萊爾》比較類似，在《女巫布萊爾》的基礎上又有創新。也許能像《女巫布萊爾》那樣，創造奇迹也說不定。要知道《女巫布萊爾》成本只有6萬美元，但在全球取得了2億多的票房。」
「人家那是花旗國電影，可以在全球發行的，我們華語電影，根本沒有能力在海外大規模發行，就不要幻想取得《女巫布萊爾》那樣的成績了。華語電影最大的市場是內地，要是內地沒法上映，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內地市場無法上映，損失確實大，但不在內地上映也不一定會失敗，只要香江票房好就行。前幾年東瀛的《午夜凶鈴》在我們香江不就取得了3000多萬的票房嘛，要是加上新馬泰就更高了，如果電影真的拍得好，不一定要在內地上映。」
劉德樺覺得於國偉的話有道理，就道：「那我先看看劇本，看完劇本再作決定。」
於國偉也不多話，就在旁邊等劉德樺看劇本。
劉德樺看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把兩個劇本看完。他抬起頭來，笑容滿面地道：「兩個劇本都不錯，但兩個劇本也都有問題。《B區32號》是鬼片，在內地不可能上映，在香江和東南亞應該有市場，但有多大的市場不好說。《大鑽石》故事非常精彩，情節環環相扣，真的很難得，但這個劇本是喜劇，裡面全部是方言，內地觀眾可能會喜歡，但香江和東南亞肯定賣不動。兩個劇本都很好，各有特點，放棄哪個都有點可惜。」
他撓了撓頭，問於國偉：「我能不能兩個都選？」
於國偉緩緩搖頭：「我們資金就1250萬，準備投六部電影，平均下來一部只有200來萬，這個錢已經很少了。如果再增加一部戲的話，那平均下來一部戲只有160多萬。這個成本實在太低，會嚴重影響電影製作水準的。」
劉德樺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頭：「我看《B區32號》場景非常簡單，就一棟公寓，角色也只有五六個，花的錢應該不多。」
於國偉搖頭道：「就算再便宜，一百來萬還是要有的。這樣一來，會拖累其他電影的。我覺得我們應該追求電影質量，不應該追求數量。我覺得不應該增加名額。」
劉德樺沉吟了幾秒鐘，最終點頭道：「你是對的，我們應該確保電影的質量。我們只能從《B區32號》和《大鑽石》中選一個了。那就《大鑽石》吧，我覺得《大鑽石》故事性更強，《B區32號》故事弱了一些，而且內地沒法上映，風險更大。你覺得呢？」
於國偉緩緩點頭：「我也更傾向於寧皓。他能把很小的事情拍得很搞笑，他的幽默感，以及其ＭＶ作品所折射出的現代感，更容易受到年輕觀眾青睞。」
劉德樺右手在《大鑽石》劇本上輕輕一拍：「那事情就這麼定了。」
一周之後，映藝娛樂宣布，亞洲新星導計劃全部名單確定，接下來將正式啟動。一直遲遲未能確定的內地導演有了最終人選，圈定了內地導演寧皓。另外幾位導演包括香江的黃精甫、李公樂、林子聰以及台彎省的李雲嬋、新加坡的唐永健和馬來西亞的何宇恆，他們將一起獲得1250萬港元的投資。映藝娛樂表示，7位導演將執導6部新片，部分影片將在6月份開拍，預計明年2月份完工。
劉德樺表示，為了給予新導演最大的發揮空間，他將不會對影片的選材、演員等方面作任何干涉，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拍攝的影片必須是劇情片，不能讓觀眾覺得太悶。劉德樺還透露，他們和寧皓合作拍攝的是一部城市喜劇題材的電影，主要講是一群人參觀鑽石展覽引發的故事。
《B區32號》演員確定后，許正道一直在為開機積極奔走。他們這個劇組實在太小，人手嚴重不足，幾乎每件事都必須親力親為。不像正規劇組，很多工作可以交給相應的部門去做，導演只是單純管創作。
這天上午，許正道帶著朱亞聞和佟瑤他們在羅馬花園排練，為開機作最後地準備。一直排練到中午十二點，許正道才宣布，上午的排練到此結束。
從羅馬花園出來，路過書報亭的時候，許正道買了份《南方都市報》，邊走邊看。沒走幾步，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娛樂版大幅標題寫著：「劉德樺星工程動工，亞洲新星導內地導演圈定寧皓。」
許正道是導演系00級的學生，寧皓是攝影系99級的。許正道跟寧皓認識，算是點頭之交，但他對寧皓的事迹非常清楚。因為寧皓是北電名人，在2001年的時候，寧皓就拍了一部電影《星期四，星期三》，獲得了北平大學生電影節最佳導演獎。
當初許正道看完《星期四，星期三》覺得極為驚艷，那部電影前面部分平平無奇，甚至讓人覺得冗長，但最後三分鐘卻改變了一切，整個故事彷彿在一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給人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寧皓實力很強，輸給寧皓，許正道無話可說。不過他心裡並不服氣，堅信《B區32號》是非常優秀的，講故事的手法也有創新；只要拍出來，肯定能大獲成功。
蔣天星見許正道突然不走了，拿著報紙在原地出神，就道：「怎麼了？」
許正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新星導內地名額出來了，寧皓入圍，我們落選了。」
眾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怔，許正道對他們說過，《B區32號》通過田狀狀遞給劉德樺了。他們都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因為參與新星導角逐的導演很多，其中很多人拿過獎，而許正道連一部完成的長片都沒有，再加上《B區32號》的故事有鬼，在內地不能上映，劉德樺投資的可能性非常小。他們對戰勝其他導演，從劉德樺那裡獲得投資根本就沒報期望。
蔣天星怕這事影響許正道，趕忙安慰道：「要我說，劉德樺不投資對我們反而有利。劉德樺投資，那我們就只能拿片酬，根本沒幾個錢。我們自己投資，版權賣出去后，所有收益都是我們的。到時候我們把電影送到電影節，賣個幾十萬是不成問題的，如果賣得好，幾百萬都有可能。絕對比劉德樺投資划算。」
李乘風他們見狀，也紛紛安慰道：「《B區32號》手法新穎，內容嚇人，肯定能火的。劉德樺不投，不是我們的損失，是他的損失！」、「對啊，《B區32號》肯定會火的！」、「等我們把電影拍出，送到電影節，外國片商肯定會搶著要！」
許正道見眾人亟不可待的安慰自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心想能遇到你們這幫傢伙，真是我的運氣，笑著道：「新星導這事，我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你們不用安慰我，我也沒那麼脆弱！」
說到這裡，他突然提高了嗓門：「不過你們說得沒錯，《B區32號》故事有新意，而且非常恐怖，不會比寧皓劇本的差，所以，我們一定要把《B區32號》拍好，用事實告訴劉德樺，不選《B區32號》是他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