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舊人

這次，念衡傷得太重了，醫館的大夫束手無策。

淚如雨下的陌琦聽后，整個人都懵了，身子搖搖欲墜。

季洺遠抱起念衡，「不，一定有辦法救念衡，他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怎麼能輕易離開我們？我不信，我不信。」他跑了出去。

醫館的大夫嘆息一聲，他也不是第一次為念衡診病了，但凡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可這次，這孩子傷得太重了，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外間的陌宇楓和陌宇帆看到季洺遠失控的樣子，心頓時沉了下來，能讓一向冷靜自若的季洺遠成了這幅模樣，可想而知念衡的情況有多緊急，「洺遠，念衡他...」

是不是真的到了最壞的情況了？

「我們去別的醫館，他們一定會有辦法，念衡不能死，他不能死。」

若是當初會是這樣的情況，他定會給念衡找一戶好人家，而不是跟著他擔驚受怕，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住，是他對不起念衡的爹娘，是他對不起念衡。

陌宇楓聽聞，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洺遠，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冷靜，不能慌了，念衡可指望著你。」

旁邊的老大夫提醒了一句，「小哥，真想要孩子活下去，趕緊去找白神醫，一旦錯過時辰，那可真的回天乏術了。」

「對，白神醫，洺遠，我們去找白神醫，有他在，念衡一定不會出事。」

季洺遠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哥，快帶我去找白神醫。」

此時此刻，他們只能相信白淵就是白神醫。

陌宇楓不敢耽擱，帶著季洺遠朝著白淵所說的地方去了。

在看到陌宇楓兄弟二人時，白淵讓陌凝帶上帷帽，遮擋住容貌，再沒有弄清楚陌凝與那幾人之間的關係前，白淵是不會讓他們見到陌凝，這不是阻攔，而是為了陌凝好。

陌凝剛將帷帽帶好，季洺遠和陌宇楓就過來了，「白大夫，請您救救我家孩子。」

季洺遠看向白淵，白淵恰好也看向季洺遠，倆人異口同聲的道:「季將軍（傅大夫）！」

季洺遠見到白淵，非常激動，「傅大夫，請您救救我兒！」

白淵看向季洺遠懷裡的念衡，「這是將軍的孩子？」

「正是。」

白淵卻是坐了下來，神色冷漠，「季將軍，你應清楚我的規矩，想要我救命，看你能付出什麼代價，不然，即便你我是舊相識，也恕在下不能出手救人。」

早知道會在這裡遇見季洺，他才不會來這裡，雖說他和季洺之間並沒有什麼私人恩怨，但季洺他是將軍，是朝廷的人，也是大官，既為大官，自當守他的規矩，同時，白淵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向身後的陌凝，沒有想到陌凝與季洺有關係，甚至很有可能兩人是夫婦，倘若真是如此，他倒寧願陌凝永遠都想不起來，京都誰不知相府千金心悅季洺季將軍，非他不嫁，惹上相府千金，哪怕陌凝有一百條性命，最終結果都是死翹翹，京都的百姓都見怪不怪了。

唉！他心裡不禁嘆氣，看來，陌凝註定是悲劇。

「傅大夫的規矩，我自然清楚，不知傅大夫要什麼條件才肯救我兒？」

白淵微微抬頭，「季將軍，你的兒子命在旦夕，想要我救他，很簡單，我要一命換一命，你的命給我，我自會救你兒子，如若不然，請幾位離開，莫要耽誤我懸壺濟世。」

陌宇帆聽到白淵的話，臉色大變，這算什麼規矩，一命抵一命，「哪有你這樣的大夫，你不是神醫，你是毒醫，心腸歹毒，沒有醫者仁心。」

這種話，白淵聽多了，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但陌凝不同，她在白淵的身邊，見過白淵為了救人，徹夜難眠，也見過白淵為了配藥，嘗未知藥草，更見過白淵無私的為貧苦百姓診病，甚至還為他們買葯，這種人若是自私，那天下還有仁者嗎？

陌凝站出來，為白淵叫屈，「既然你們說白淵心腸歹毒，何必還要他為你們救人，請你們離開。」

陌凝一說話，季洺遠他們全都愣住了，眼前這位姑娘的聲音太像失蹤的陌凝的聲音了，但如今念衡情況危急，他們還顧不上一個像陌凝聲音的女子。

季洺遠無視陌凝的話，對白淵說：「傅大夫，可否借一步說話？」

白淵看了一眼陌凝，最終還是同意，隨白淵走到一旁，「傅大夫的規矩，季洺心裡清楚，但傅大夫，季洺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條性命還不能給傅大夫，請傅大夫見諒！」

白淵不屑一顧，「我明白，季將軍是成大事之人，豈會因為一個孩童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這種結果，我早就曉得了。」

正是因為如此，再加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白淵才不願和官場的人來往，太利欲熏心了。

「傅大夫，您說我如何都行，但請您先看看這個孩子，再做決定也不遲。」

白淵疑惑的看了一眼季洺遠，難道這個孩子當真是陌凝的孩子？可不對啊！他數次給陌凝把脈，陌凝沒有生過孩子，自然也不可能是這個孩子的娘親，那他是什麼意思？

白淵看向季洺遠懷裡的念衡，當他看清楚念衡的相貌時，驚住了，隨後，否認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倏地，白淵抓住季洺遠的肩膀，厲聲道：「他到底是誰？」

「難道傅大夫還不明白嗎？」

季洺遠清楚白淵的規矩，同時也清楚白淵的身份，之所以喚他為『傅大夫』，是因為當年，軍中的軍醫就是白淵，只不過當時他並非叫白淵，而是叫傅淵，回京之後，他才知道傅淵其實是白淵，白家的人，之所以喚他為傅淵，是因為他和傅家嫡小姐傅煙顏兩情相悅，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傅小姐為救白淵而死，白淵也跳崖殉情，世間再無傅煙顏和白淵二人，沒有想到，時隔數年，他竟在這裡見到了白淵，想必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吧！

也難怪，那個人臨死之前，會將念衡託付於他，而不是尚在人世的白淵。

「真的是他的兒子？」

「是，傅大夫與傅小姐出事的五年後，傅家被查出通敵，滿門抄斬，殿下和王妃為傅家求情，卻被奸人所害，王府一干人等全部絞殺，殿下臨死之前，將小殿下託付給我，王府的死衛和我的部下護送我們離開京都，一路上，經歷無數刺殺，死傷無數，最終，我們偷天換日，讓他們以為我和小殿下已命喪黃泉，這才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