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掃地僧——小沙彌
然而這小沙彌卻不回答混三郎衛長慶的問話,只是自顧自地又說道:「施主既已去了紅塵,何不就在紅塵中渡劫,又何必回寺廟中人來?」
一看這小沙彌木訥,這混三郎衛長慶當時就惱羞成怒,揮掌縱身就向小沙彌而去,身影一閃就到了小沙彌的近前。
這時就見得這小沙彌突然揮出一掌,手掌像是柔若無物一般在他胸前揮動,掌心處卻不同剛才,飄飄洒洒地溢出藍色芒影出來。
憤怒中的混三郎衛長慶見此後,已顧不得太多,只是加快揮舞手掌的頻率。
只見混三郎衛長慶這一雙手掌上下翻飛,掌中不斷有真氣溢飛了出來,直取小沙彌面門,在口中還不斷地嘶吼道:「既然與你說不通,我只好用拳頭和你說話,我當要看看,是你這小和尚的借力使力隔山打牛的功夫厲害,還是我這一身少林寺橫練功夫,金鐘罩鐵布衫厲害。」
這小沙彌只聽了混三郎衛長慶的狂妄之言,竟不動聲色,還在自顧自地念叨著:「施主既入了紅塵,何不在紅塵中渡劫,佛門乃是清修之地,豈能因你一個人沾染了紅塵的私心雜念?
再次聞聽此言,混三郎衛長慶竟已經憤怒到極點,只見他雙眼一瞪,然後嘶吼道:「休要啰嗦,咱們手下見真章。」
此時混三郎衛長慶已失去了理智,這南少林中能夠使出借力打力隔山打牛功夫之人,也算是少之又少,而這小沙彌卻已將隔山打牛借力使力,運用得爐火純青,這就說明一點,在南少林之中,這小沙彌身份和地位必定非同一般,但是混三郎衛長慶的行事卻甚為魯莽。
在混三郎衛長慶的認知中,這南少林中,除了至高無尚的無量法師外,就要屬南少林中的華德法師分量極重。
華德法師是無量法師的弟子,其一身易筋經也已到了一定的火候,常人眼中,這華德法師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平日里不但傳授南少林弟子的武功修為,而且德行修為也極其的高,還時不時地指點南少林俗家弟子武功。
所以在二十餘年前,這混三郎衛長慶就認識這華德法師,略知這華德法師的修為。
華德法師為人嫉惡如仇,又善於籠絡人心,故而深得南少林的僧侶愛戴,不少僧侶又還將華德法師視為南少林未來的脊樑。
剛才,混三郎衛長慶心中還心生疑惑,這小沙彌又是南少林中的何等人物,怎又在南少林門牌下做掃地僧?心中不免有些忌憚,如今卻再也顧不得其他。
混三郎衛長慶暗暗從自己丹田中提注了一口真氣,灌注在奇經八脈之中,然後他這縱在空中的身子,就像是被狂風吹拂的樹葉,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小沙彌縱飛過去,而他不斷翻飛的手掌中溢出的藍色真氣就像是一道道芒影向小沙彌射去。
這時空中已有數道芒影,在芒影中又有不同大小的芒影,彷彿一個個流星一般交錯著飛射。
然而這小沙彌卻不為所動,要知道這混三郎衛長慶的修為,卻也並不簡單,混三郎衛長慶自幼愛好武術,對於武術一途也知知甚厚,一身橫練功夫金鐘罩鐵布衫已至二流高手中的化境,要說他不是二流高手的第一,要麼二流高手中便沒有第一。
若是被混三郎衛長慶掌中揮出的藍色真氣芒影打到,依照這小沙彌單薄的身子,無論如何都是難以承受住的。
但是這小沙彌卻只是在自己胸前輕柔地揮舞著手掌,雖然有不少的真氣從小沙彌的手掌上輕飄飄地溢出,很快繚繞在小沙彌的手掌四周形成了一蓬極炫酷的藍色芒影光團來。
但是從遠遠看去,這小沙彌手掌四周的芒影光團與混三郎衛長慶手掌飛射而出的數道真氣,卻不可同日而語。
搭眼兒一瞅,這混三郎衛長慶手掌上飛射而出的數道藍色真氣不但強勁,而且還極其具有穿透力,給人的印象,即便是一個厚厚的鋼板擺放在面前,這從混三郎手掌上揮出的數真氣也足以穿透鋼板。
然而這小沙彌手掌四周的芒影光團卻顯得分外虛弱,就彷彿一團虛幻的燈影,只要有風輕輕一吹,這小沙彌手掌四周籠罩的虛幻光影就會就此散去。
兩廂比較,不由得不讓人為小沙彌捏了一把汗,但是此時的小沙彌卻坦然自若,就彷彿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數道從混三郎衛長慶手掌心處飛射而出的芒影,越來越苦快,越來越強大,在快速飛射時還帶著強大的氣場,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就在這數道芒影飛射到小沙彌手掌上環繞著的芒影光團上時,只見這小沙彌手腕突然抖動一下,同時只見小沙彌手掌輕柔地旋轉了起來。
而這在小沙彌手掌外飄飄忽忽的光團,隨之竟向著數道飛射而來的藍色芒影飛射而去。
一瞬間里,這混三郎衛長慶揮出的數道芒影就擊打在飄忽而來的光團上。
但聽得砰地一聲巨響,這兩團光影交錯的空間里,竟然暴射出一團火光出來,然後又不斷有白色芒影涌射而出,滋滋啦啦的聲音不時響了起來。
緊接著就有一團白霧裊裊地從近乎炸裂開來的芒影中繚繞而出,只在片刻里,就將即將爆裂開來的光團罩住。
一看到這裡,這混三郎衛長慶當時就愣住了,他知道這小沙彌的功夫出自隔山打牛借力使力,但是卻不知道這小沙彌的內力竟然如此的獨特。
何人的內力修為竟會如此,這豈不是等同於妖人,但是這小沙彌眉清目秀,身子瘦肉卻極不像是妖人模樣,更像是弱不禁風的柔弱書生。
只在混三郎衛長慶愣神之際,這被繚繞著白霧包圍住的兩種真氣團突然旋轉了起來。
一時間這白霧竟然被真氣團旋轉出來的強大氣場震飛了出去,這時這場中的情景才顯露了出來,這兩團不同的真氣竟然攪動在一起,快速地向著混三郎衛長慶旋轉著飛射而來。
混三郎衛長慶模糊而又迷茫的視線里,終於是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情景,只見這時這兩團攪動在一起的真氣,就像是兩團旋風一樣在發散著藍幽幽的光芒時,裹挾著附近的空氣,帶出附近的氣浪也跟著旋轉。
一切似有些晚了,只在混三郎衛長慶看清楚了面前的影像,這漩渦似的一蓬真氣,已帶動著氣浪到了他面前。
此時混三郎衛長慶已成了必死之勢,他也感覺到強大的氣場壓迫到面前,但是依照他目前的身手已然沒有躲避的機會,若是被這近似漩渦的真氣團擊打在他面孔上,結果可想而知,這混三郎衛長慶的腦袋當場就會被洞穿,甚至被盪得腦漿碰裂。
到了那時,一切似乎不可想象,這混三郎衛長慶頭骨爆裂,四處飛濺的骨渣子參雜著鮮血蓬射了出去。
身子只能在地面站立一秒鐘,然後就會直挺挺地向地面上倒了下去。
在混三郎衛長慶的腦海里也已知道事情無可挽回,但是他要做最後的掙扎,若是坐以待斃,無異於自尋死路,若是出手,危局雖甚,但是尚有一線生機。
空中縱躍的混三郎衛長慶身子並沒有停下來,身子還再不斷地往前縱躍著,同時一雙手掌快速揮了起來。
只見從混三郎揮舞的手掌上不斷溢出藍色真氣出來,但是這些真氣很快就被漩渦似的藍色光團吸了過去,很快便融匯到漩渦似的藍色光團中了,這之後漩渦似的藍色真氣越來越強大,氣場越來越強盛了,彷彿一蓬藍色的旋風直衝而來。
一見此,混三郎衛長慶突然揮出手掌,向著漩渦似的藍色真氣拍了過去,若是此時依照這藍色真氣形成的漩渦中蘊藏的強大氣場,這混三郎衛長慶雙掌即便拍在漩渦似的真氣光團上,他的手必然會被漩渦似的藍色真氣震斷,到了那時,這混三郎卻不能再稱之為混三郎了,而應該稱無手三郎。
一個沒有手的傢伙,還想在南夏的鎮壓司混嗎?一個沒有手的傢伙還想在武林中混嗎?這幾乎就成了奢望,遙不可及的奢望。
此時情景甚為的危難,縱然混三郎衛長慶想要躲避,但是也斷無可能來得及,只能任由著這近在咫尺間的漩渦似的藍色真氣光團打在自己面孔上。
事兒就在這兒擺著,要麼混三郎衛認栽,要麼混三郎成為殘疾人士。混三郎不願意死,至少活著比死了強,活著雖然沒了手,但是他還有錢,這些年在油水極豐的鎮壓司中,他到是弄了不少的錢,在當今這個南夏社會裡,只要有了錢,他就有了一切,儘管鎮壓司中不會容忍一個殘疾人存在,但是他卻知道他還可以拿了錢,去過那閑雲野鶴般的生活,女人他會有,房子他會有,會有人伺候他,衣食無憂,奴僕成群。
儘管他會遭受別人的白眼,儘管從此這江湖上再也沒有混三郎的名號,但是他還是咬了咬牙,閉上眼睛,快速揮舞著雙掌向漩渦似的藍色光團拍了去。
將混三郎衛長慶棄車保帥的行徑看在眼中的小沙彌突然雙掌合什閉上眼睛,聲若洪鐘一般念叨:「施主既入了紅塵,又何必回來,只需在紅塵中渡劫。」
「小僧今日且放了施主回紅塵中去。」
混三郎衛長慶留戀紅塵並不假,在他心目中,任何良家女子也不如那南夏京都中春香樓中的年輕貌美妓女更會伺候男人,也不如那些妓女們有熟練的床上功夫,能讓人慾仙欲死。
他留戀紅塵,更愛紅塵青樓中的年輕貌美妓女。
只是聳動著耳朵聽完了小沙彌的這一番話后,空中身子還在縱躍的混三郎衛長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定睛看去,只見這已到了他面前,眼瞅就要飛撞在他面頰上的漩渦似的藍色光團,此時竟緩緩地往回飛去,漩渦似的藍色光團外拖動著的光影就像是虛幻的霓虹在空中閃耀著。
這一幕映入混三郎衛長慶的眼帘后,這混三郎衛長慶渾身突然一震。
殊不知,這小沙彌用了什麼內功心法,竟然將漩渦似的真氣光團運用得如此純熟,甚至到了揮灑自如的地步。
在江湖上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呢?
恐怕就是南夏三位武學宗師來了,看到這一幕也極難參透其中的奧妙,難道說如今的南夏武林又要重新洗牌不成?
南夏三大宗師要屈居於這小沙彌之下?
就在混三郎衛長慶看著緩緩返轉的漩渦似的藍色真氣光團,心中胡亂狐疑之際,他的身子由於失去了真氣的加持,也緩緩地落在了地面上。
腳跟在堅硬的岩石上頓了一下,些許痛楚傳入他腦海中,這混三郎衛長慶的頭腦才算清醒了一些,他只是看著小沙彌雙掌合什地沉聲說道:「我衛長慶謝小師父不殺之恩。」
小沙彌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輕柔地揮了一下手,似是從手指間帶出無色無形的真氣出來,在瞬間里這緩慢回返的藍色真氣光團就像是飄散的雲朵般散了去。
然後小沙彌這才又雙掌合什,又沉聲說道:「施主既已悟道,就此歸去吧!」
雖然僥倖沒被小沙彌所敗,但是混三郎衛長慶心中卻多有不甘。
要知道此行前來,並非是混三郎所願,他也只是奉了皇家之命,如今空手而歸,他又如何向皇家交代?
只是聽完了小沙彌的這一番說辭后,混三郎衛長慶眼神突然暗淡了下來,此後他深邃的眼眸子里彷彿憑空多了一個無底深洞,同時心中也暗暗嘆息了一聲。
可這小沙彌卻枉顧了混三郎衛長慶此時的表情,只是雙掌合什,緩緩低垂下頭顱,像是在低聲默默念叨著佛語。
混三郎衛長慶很無奈,也很受傷,目光不舍地看向南少林的山頂上香火繚繞的大雄寶殿一眼,眼眸子突然一亮。
在石階上,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往這裡縱躍而來,搭眼兒一看,就知道這人並非普通人,縱躍的身影就像是往地面上墜落的風箏,只是在石階上輕輕一點,人就飛起數丈之高,轉眼間便以數次縱躍到了門牌之下了。
「是你?」一個身著袈裟,頭上受戒戒斑醒目的和尚,只定在小沙彌身邊,就目視著混三郎衛長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