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雙子
人偶氣息慢慢衰減的同時,包裹膠狀物質在無聲無息中增強。
兩者呈現出明顯的此消彼長態勢。
膠狀物質雖然不像蘑菇蟲那般迅速膨脹,但仔細看去,仍舊能夠看出膠狀物質在侵蝕人偶。
艾露特目光閃動,口中音節再次發出,雙手十指以特定的韻律牽引。
她面前,一棵棵樹木無聲無息連根拔起。
無形的力量將樹木碎成木質碎屑。
碎屑落在地上,又迅速凝實。
十幾分鐘后,一片木質地板的平坦區域出現在空地上。
人偶被力量牽引,落在地板中間。
艾露特落在上面,她的手中出現一根灰色的羽毛筆。
蹲下身子,身邊不斷出現顏色各異的瓶瓶罐罐施法溶液。
一道道帶著特殊規律的巫師文字從筆尖中冒出來。
以人偶為中心,一個法陣慢慢形成。
諾曼站在地板旁邊,看著一個個巫師文字的出現。
這些文字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連接著,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那是一種屬於天地力量的美麗。
天色漸漸變暗,艾露特沒有停手的意思,仍舊一絲不苟繪製法陣。
這個法陣,要遠比之前歌薇繪製的那個,更加龐大,時間當然也更久。
夜色褪去,晨光熹微之際,艾露特停下手中的筆。
她的面前,閃爍的字元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
人偶平靜躺在巨大法陣的中間,如同死物一般。
不知不覺,諾曼在旁邊也看了一晚上。
當法陣完成的剎那,那瞬間的美麗,驚得諾曼屏住呼吸。
這就是天地力量之美,也是巫師需要掌握的美麗。
艾露特的額頭出現了一層薄薄汗珠兒。
艾露特此時精神異常亢奮,身體再次飄起,懸浮在陣法上空。
雙手不斷掐動手訣,一股無形力量從她身上發出,牽引四周遊離的力量,落在法陣上。
隨著力量的注入,整座法陣開始閃爍起奇幻瑰麗的光芒。
這些光芒蜂擁向躺在陣法中間的人偶身上。
仔細看去,這些七彩光芒,分明是密密麻麻的字元。
它們好像螞蟻一般涌到了人偶身上。
不斷啃食上面的膠狀物,然後和膠狀物一起消失。
諾曼異常清晰看見這一幕,只覺眼前一陣暈眩。
察覺到昨天那種嘔吐的感覺又要再次出現。
急忙閉上眼睛,大口呼吸。
艾露特所有心神全部集中在施法上。
十幾分鐘之後,光芒漸漸消退。
人偶的身形再次懸浮在艾露特面前。
地面的陣法已經沉寂下來。
諾曼仰頭看著眼前的人偶。
不知是不是錯覺,諾曼總感覺,人偶似乎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這些,不過是諾曼敏銳觀察的結果。
作為人偶一體的艾露特感受更為清晰。
人偶哪怕有著極其細微的變化,艾露特也能夠察覺出來。
她的神秘系能力名為雙子。
這種能力,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靈魂產生了分裂。
神秘能力雙子具現的瞬間,將其靈魂徹底割裂。
人偶是她,她是人偶。
所有的巫術戲法,兩者都是通用的。
雙子的最大優點,她有兩條命,人偶可以代替她死,並且不會損傷到她的實力。
她擁有兩個大小不一樣的精神池,人偶限於發展,精神池遠遠不如艾露特本體。
即便如此,兩個精神池的加持下,實力也比同等級的巫師學徒更高。
缺點也很明顯,她的情緒極容易波動,並且思緒有時候會陷入混亂。
當然,如果她能夠正式晉陞為巫師,走出自己的道路,人偶的問題自然會被解決。
而現在,艾露特的困境就是,本身巫師學徒晉陞就非常困難,人偶的困難更要難上百倍。
人偶細微的變化,讓本有些心疼施法材料的艾露特心理恢復了平衡。
本來,她是想將諾曼扔進去,實驗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以及具體有什麼問題。
就在她要付諸行動的剎那,際遇的靈光將其阻止,才出現了後面的事情。
艾露特目光落在碩大的木屋上,心念急轉間,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
是的,是貪婪。
結合之前蘑菇蟲氣勢的變化,克拉克夫一定做了什麼事情,才導致本身的變化。
也許,這件事對克拉克夫有危害。
克拉克夫是一個一級巫師學徒,她可是二級巫師學徒。
對於力量的貪婪,是每一個進入巫師界人的本能。
「你先去休息吧。」艾露特臉上帶著春天般的笑容。
「好的,艾露特姐姐,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幫忙。」諾曼見艾露特這副模樣,用腳指頭猜都知道她得了好處。
即便心中有所猜想,諾曼也不敢有探尋的念頭。
他現在只希望,能夠平安到達馬戲團巫師總部。
諾曼並沒有離得太遠,找了一處乾燥陰涼之處,便開始打坐冥想。
人偶再一次懸浮在艾露特面前。
木訥的人偶臉依舊沒有變化。
艾露特看著人偶,雙手化成無數殘影,伴隨著口中輕柔的低喃。
四道防禦型巫術戲法落在人偶身上。
艾露特臉色發白,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即便是這四道巫術戲法耗損非常大,只要得到想要的信息,也是值得的。
巫術戲法生效的瞬間,人偶再次消失不見,出現在充滿膠狀的物質中。
人偶表情變得異常靈動,身體的表面,出現了一層及不可見的薄膜。
在薄膜的包裹中,人偶呼吸間就出現在了克拉克夫的側面。
「我的時間不多,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讓我救你出去,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人偶聲音清脆。
「救我,救我,你發誓!」克拉克夫一雙複眼移動,嘴巴中艱難吐出簡短三句話。
他的大腦已經不足以讓他組織完整的話,只不過巫師骨子裡的謹慎讓他保持著本能警惕。
「我發誓,如果不救你出去,我的巫師之路就此斷絕!」人偶說話間,施展了一個奇特的術法。
這個術法非常簡單,卻帶著一股與天地相容的奇特韻律。
這是以天地意志誓言契約,一旦艾露特違背這個約定,她的巫師之路真的會斷絕。
艾露特之所以這麼痛快,因為她感應到,四周的能量無時無刻不再侵蝕著她的防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好!我,我,告訴你!」克拉克夫艱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