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今天，是她的忌日

第38章今天，是她的忌日

聽見那丫鬟的話，慕長思側身，手撐在欄杆上拖著下巴，黝黑明亮的雙眸靜靜地看向遠方。

「重回故人身邊，你知他，他卻不識你的感覺如何？」無常的聲音忽地傳來，慕長思驚了下，回頭，瞥了他一眼，視線重新回到盤滿飄香藤的假山上。

她說：「我還記得我歸來的目的。」

「所以，是什麼感覺？」無常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慕長思深吸了口氣，道：「挺好的。」

「為何？」

「我回來是為了復仇，若以原來的容貌回來，找尋當年的真相會比現在的容貌更加困難重重。何況，有人在利用死去我的身份作惡，若是以原來的容貌回來，剛回來不到兩日我應該就會被殺。」慕長思淡聲道，望著遠處的眼睛里有著一片的淡然與看開。

無常道：「恩怨情仇不過是過眼雲煙之事，何必用三生三世來做賭注？」

「可來世，我就不再是我。」慕長思無奈地道。

無常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活了幾千年的他無法理解慕長思為何要執著這一世。慘死本就是不好的記憶，早些輪迴轉世換新的來世豈不是更好嗎，何必用三生三世做賭注。

兩人各懷心思地沉默坐著，忽得聽到有腳步聲走近。

抬首看去，來人正是海清笙。

海清笙無事可做，出來散散步。這一散步，就看見慕長思與無常在小亭里坐著。

之前，他討厭的人就只有慕長思，現在多了一個無常，一見到他們兩人，就跟見到生生世世的仇人似的，心裡怒啊！

「他又如何？」無常低聲道，「前世他愛戀你，情願自己受委屈都不願讓你受委屈。可不知你重生，現在瞧見你都如此的凶神惡煞。」

慕長思皺了下眉，不解地朝他看去，「你怎就如此關心我的情事？」

無常道：「我未為愛掉過眼淚，不知情愛。不知若是被深愛的人害死，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只是覺得，很多事情你都不必做得如此絕。」

「你非我，怎知我心中所想的？但，我既然做了，那就說明我無怨無悔。你既然沒碰過情愛，不如你去談一段如何，以你的身份，能自由來回冥界與凡間，應不是件難事。」

「除了來凡間勾魂，一般的鬼使是不能前往凡間的。我這次來你身邊，是情況特殊。這世間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是有規則所在的。若破壞規則，則會受到付出巨大代價的報復。」無常緩聲道。

慕長思沉默，沒有說話。

在遠處的海清笙見他們一直在談話，又不知道是在說什麼，心裡擔憂這是不是在說他的壞話，躊躇下走了過來，「你們兩在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事做，就來看看風景，怎麼這也礙了你海二公子的眼嗎？」慕長思問。

海清笙冷哼一聲，「有這時間到處閑逛，你還不如努力修鍊。」他瞥了一眼無常，心想這二人是如何做成親戚的，無常強得不用動手就讓人動彈不得，可慕長思的除妖術卻差得很。

「這事不必你說，我也會做。」她就是在屋中修鍊完才出來走走的。

海清笙道：「傅朝晴善用弓，他教過你弓箭術嗎？」

慕長思：「沒有。」

「那上次你是怎麼會用弓的？而且你的箭術似乎還挺好的樣子。」說起這個問題，海清笙眼裡都是狐疑，眼神上下地打量慕長思。

慕長思道：「我爹是獵戶，我的弓箭術自然是向他學來的。」

其實弓箭術是自學的，前世她喜歡傅朝晴便就希望，不管什麼都好，都能傅朝晴有上些許的關係。

傅朝晴的箭術了得，她也不甘願服輸，就自然去學了。

海清笙聽到這個回答，明顯有些許的不滿，只是一想到心裡所想的，他就覺得心中的假想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冷哼了一聲：「你的箭雖然能中，可姿勢頗多錯處，就這箭術，也好意思拿出來用！」

慕長思：「海二公子這麼關心我的弓箭術，難道是想收我為徒？可我已有師父，不會再去拜誰為師。」

嘖了一聲，海清笙嫌棄地瞥去目光，「便是送我，給銀子倒貼我也不會收你當徒弟，也就傅朝晴才看得上你。」

好好地說話，說沒兩句又吵起來，三人又不歡而別。

傍晚時，傅鶴別從華泰山趕回來，聽到海清笙與他們來了，高興地的讓下人們備一桌好菜。

傅鶴別就是傳統的華京人，熱情，待後輩更是好得不能再好，特別是他對海清笙本就很是喜愛，筵席上一直在與他把酒言歡。

海清笙脾氣雖不好，可在喜歡或者尊敬的人前就會收斂起性子，乖巧地跟個孩子似。

一場筵席下來，眾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

慕長思也飲了一杯，她一向酒量不好，喝了一杯而已就覺得臉頰發燙，頭暈腦脹，回到廂房喝了杯茶緩緩酒勁帶來的難受，剛放下杯子，門叩叩地被敲響。

她打開門，來人是傅朝晴，手裡拿著一壺酒。

慕長思秀眉蹙起：「少司，你該不會是來找我喝酒的吧？」

傅朝晴頜首：「是的。」

慕長思不情願的搖頭，「謝過少司的好奇，只是，我酒量不好，請恕弟子無禮。」說完，她伸手關門。

傅朝晴靠在門上，不容她關，燭火中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那你便看著我喝。」

不容慕長思再拒絕，他進了屋裡。

進屋后，傅朝晴走到一塊空地上，盤腿坐下，將杯子放在地上，倒了兩杯后，一杯自己喝，一杯澆在地面。

這個動作一直重複了幾次。

慕長思不解他這是在做什麼，問：「少司，你這是在做什麼？」

「今日是她的忌日。」

慕長思身子一僵，看著傅朝晴淡然的面色，心中情緒洶湧。

原來今日是她的忌日，她都不記得這事……

前世在去除狐妖的時候，因為在山裡轉悠了好幾天，根本就不記得時間，去了冥界也記不起具體的事情，可傅朝晴卻替她記住了。

傅朝晴還在重複著動作，慕長思坐在地上，鳳眸緊盯著他，道：「少司，眾人皆說慕長思還活著，唯獨你道她死了，少司你為何會認定她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