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狗

可明知腳下是坑等自己踩，自己還必須得往裡踩。

陸遙主動給他倒滿酒，又道：「你說的沒錯，漠北起風了，你還想回嗎？」

「是啊，漠北苦寒之地，骨魯木和族人是真的回不去了」。

起風說的肯定不是昨晚的沙風。而是狼人大軍。

「我這兒只能留一千五百騎，多一個不要。」

骨魯木攥緊拳頭，渾身開始顫抖。

「了解！」

說罷，轉身就要回城。

陸遙：「聽說你們蠻人生性兇殘，如那豺狼虎豹？本將軍這人生來膽小，最是怕狼。」

骨魯木停住了腳步，心中思索片刻。

「骨魯木願做將軍門下走狗。」

陸遙晃了晃腦袋，道：「不好不好，養狼容易被反噬，養狗又不會咬人，哎呀呀，本將軍有些為難了，骨魯木，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骨魯木轉過身，雙膝跪了下來，頭壓的很低很低。

「骨魯木就是您手中牽著的那條會咬人的狼狗！」

沒有過多的交流，也不需要再重申什麼不成功便成仁，更不需要再給骨魯木灌毒雞湯。

跟聰明人打交道的好處就在於，他知道你能給予他什麼。

數百年來，為何蠻人屢犯大遼北境？

遼人尚武，更有定北軍這樣天下無雙的鐵騎戍邊，蠻人的犧牲會小嗎？

他們為了是生存，為了資源，別無選擇。

當你能給他們吃食，能給他們女人，能給他們金銀，能給他們跟遼人同樣生活在城市裡權利的時候，什麼仇恨，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也就那麼回事吧。

陸遙問骨魯木，他如何跟族人交代，這麼大的犧牲，會不會動搖他這個首領地位。

骨魯木的回答是：「不，您說錯了，奴只是代蠻神傳遞他的意志！而他們是蠻神最虔誠的子嗣。」

午後，城外下雨了，雨不大，如春雨般，淅淅瀝瀝的。但雨中卻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穎城內，一聲聲凄叫不絕於耳，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結束。

古陽老爺子抱著法杖，閉著雙眼，靜靜地站在雨中，聆聽著城中那美妙的「音符」。

陸遙：「古老，原本我打算帶著您和您的學生回援寧江城的，但穎城剛從骨魯木手中奪回，百姓們人心惶惶，漠北又突然出現了魔族大軍，恐怕還需要您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強者來鎮場子。」

他已經把昨夜與唐川遇到狼人的事跟古陽說了個大概。

古陽點了點頭。

「理當如此，那本座就先替小郡主和寧江府數十萬百姓謝過額駙了。」

「古老，晚輩有一事不解，不知當不當問。」

「額駙是想問一千年前創世神把四大魔神和魔族大軍封印在永恆之井中，為何現在狼人又突然出現在了大遼漠北？」

穎城內的喊殺聲越來越小。

城門開了，幾個小推車被蠻人退出來排著隊開始卸貨。

密密麻麻的人頭被蠻人整整齊齊地碼成了一座京觀。

「相傳，創世神的力量只能封印魔族一千年。算起來，千年禁錮即將解除了。這些狼人的出現就是前兆，永恆之井的裂縫會出現在魔武大陸每個角落，但狼人也只是從這裂縫中逃出的一部分而已，也是最弱小的一部分。」

陸遙揮手，示意手下上前清點蠻族人頭數量。

又問道：「那昨夜突然天生異象，荒漠中出現的那個寒冰之門又象徵著什麼？」

「說來額駙也真是福大命大。若不是那道門的出現，恐怕額駙和這位小兄弟已然馬革裹屍了。

本座曾博覽古籍，其中有一本書中記載著上古魔法師可修的所有武技。

所料不錯的話，那應該是魔法師召喚出的一座法陣，這法陣可讓人自由穿梭於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傳送門？法師的技能？」

「是，是很強很強的魔法師才有足夠的精神力釋放出的武技。」

「您的意思是，這個很強大的魔法師也是從永恆之井中出來的嗎？」

古陽伸手捋著花白的鬍鬚，露出慈祥笑容。

「孩子，咱們的魔武大陸在強者眼中是低級位面。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大許多，不急，慢慢走，慢慢學，慢慢看，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兩名騎兵回來了，稟告陸遙說那座京觀一共壘著1264顆人頭，全部為蠻人。

骨魯木帶著剩餘一千五蠻騎已經列隊等候定北軍進城做交接。

唐川：「這麼個陰狠的角色你真敢用？」

「用，幹嘛不用，難道我就帶著你回寧江城跟三千多晉軍決一死戰？」

軍情緊急，剩下的雙方交接事宜就留給了受傷的武中天。

臨行前，陸遙命武中天打開穎城軍械庫，把人家壓箱底的裝備都翻了出來。

一千五百蠻騎，全部換上了定北軍甲胄，就連旗幟也換成了定北軍的。

自己手裡這點人加上寧江城守軍依舊不足三千人，與登岸的晉軍必然是一場惡戰。

到時候刀劍無眼，陸遙怕蘇檬檬有閃失，但把她一個小丫頭仍在穎城又不放心。

只好吩咐唐川送蘇檬檬回平陽郡等自己。

陸遙帶著裝備齊整的蠻族騎兵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武中天：「古老，額駙爺此舉是不是有些……末將總覺不妥。」

古陽：「有何不妥？本座倒覺得咱們這位額駙頗有大將之風。你們啊，格局太小了，其實什麼蠻族，晉人，梁人，都不是大事。」

沙粒穿過浩瀚的大漠吹進了穎城，不停地打在人臉上。

「你看，要起風了。」

……

威風凜凜的陸額駙這次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將軍了。

同樣是校尉，你手底下沒兵，那就是空銜。現在雖然沒達到校尉滿配兵額，但這可是一千五百騎蠻兵呀！蠻兵作戰英勇，體魄強悍。更幸福的是，真到了兩軍對壘，根本不需要自己制定什麼作戰計劃，骨魯木這個老銀幣就是現成的軍師。

前邊的官道是個三岔口，左側通往寧江，右側通平陽郡。

骨魯木：「主人不打算改道平陽郡看看家鄉和親人嗎？」

陸遙橫了他一眼道：「說人話！」

「是平陽郡劉府派人與奴私通，泄露了穎城具體城防。」

劉家，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