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贅婿重生
陸遙已經渾渾噩噩地把自己關在房裡三天不吃不喝了。
三天前他在研武場被大額駙打成重傷。
王府醫館束手無策,只能給他的妻子,也就是剛與陸遙拜堂成親不足十日的小郡主下了「病危通知」。
同為王府額駙,素未謀面,大額駙就痛下殺手,根本沒打算給他活命的機會。
定北王府傳承百年,乃是大遼北境最大的藩鎮,其勢力,資源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無數的珍惜藥材,天靈地寶,世間名醫,也都束手無策。
他傷的很重,以至於就連小郡主這個江州同齡人中最強大的治癒師都無計可施。
門外,檬檬還在嚶嚶哭泣著。
作為一個贅婿,母親怕陸遙在王府舉目無親,思鄉心切,故而就把陸府老管家的女兒檬檬一併送來,權當給他的寶貝兒子做「陪嫁丫鬟」了。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便是那淡雅的悠悠香澤透過門縫飄了進來。
「咽氣了沒?」小郡主岳輕衫冷冰冰地問檬檬。
「求求小郡主救救我家公子爺吧,他是九品武者的體魄,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求求您了,檬檬知道您也是位杏林高手,您一定有法子的對嗎?」
「呵。」岳輕衫只是淡淡一笑,隨手把一錠金元寶仍在了門口。
「姓陸的,莫要說我定北王府絕情,你我本無半分情分,全因二十年前你父親陸天擎在戰場上捨命救過我父王,故而你我兩家才有婚約。
演武場比試,刀劍無眼,大額駙做的是有些過火了,可說破大天去也是你技不如人。你死後,這些錢讓你的丫鬟給你置辦口像樣的壽材,再僱人把你抬回平陽郡足夠了。」
陸遙緩緩睜開雙眼,舒展了下這具重新煥發新生的身體,然後走到窗前,微微側頭打量著與自己有七日夫妻情的郡主老婆遠去身影。
一襲青衣長裙,身材曼妙,面容清秀,長發如瀑。
還別說,挺好看的,這樣的女人放在前世,妥妥的御姐范。
只是,她的這對耳朵未免有些異類了。細長細長的,從她那一頭烏黑長發中支起,滿滿的長耳精靈既視感。
「呵……」他淡淡笑了聲。
此陸遙非彼陸遙了。
三天前陸遙重生在了這個廢物贅婿身上。
之所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因為他一直在惡補新肉身二十年的所有記憶。
同時他也需要調整好心態,為自己的新生重新定義一個基調。
畢竟這裡不是承平年代,也不是高科技文明的現代化都市了。
魔武大陸是一個充滿魔幻色彩的世界。
一千年前,擁有強大力量的魔族曾統治著這片大陸。
后,人族崛起,創世神帶領麾下披甲百萬大敗魔族。
魔族不敵,從永恆之井中喚醒了四大魔神助戰。
創世神以一敵四,迫不得已耗盡萬年修為把魔神和數十萬計的魔兵重新封印在了永恆之井。
經過千年歲月的征伐不斷,人類最終掌握了這片大陸的主導。
大周王朝是東方大陸最早建立的文明。
周天子派麾下幾位侯爺開疆拓土,衛國戎邊。
這才有了四大侯爺長治邊疆,自封為王脫離大周。
如今的大陸東方的格局就與前世的春秋戰國有幾分類似。
魔族曾經的統治並未被千年歲月完全所抹去,他們強大的基因和魔法早已烙印在了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裡。
據說沒一萬人中就有一個人的血統被魔族的黑暗魔法所侵染。
他們有的體魄驚人;有的力大無窮;有的可以施展黑暗魔法;有的可趨狼逐虎;更有甚者擁有可讓人起死回生的奇妙技法。
他們統稱為武者。
武者由弱至強分為多個大境界。
武者后是武師,武師後為武尊,五靈,武聖……
每個大境界又包含著九個小境界。
決定武者強大與否的界定除了境界外,還有武者自身的武魂。
武魂又被叫做武修四維:體魄,力量,法力,敏捷。
四維天賦由弱到強分為若干不同的顏色來區分:白,綠,藍,紫,橙,紅。
簡單的說,武魂資質越高,每次突破大小境界后,相對應得到的收益也就越高。
陸遙遺傳了其父的基因,修鍊天賦極高。
五歲那年就以入品,被譽為是平陽郡第一天才武者。
他天生氣血驚人,武魂中的體魄一項已達到了最頂層的紅色屬性。如不出意外,成年後的陸遙絕對可以成長為整個平陽郡,乃至整個江州最強大的「陷陣官」。
但,天不遂人願,縱然有這般的妖孽天賦,可他的武魂卻是殘缺的。
八歲那年他的武魂修為就已達到巔峰。十幾年過去了,武魂絲毫沒有變化,境界無法突破。
曾經的平陽郡第一天才少年就這樣淪為了笑談。
事實證明,他的武魂並不是殘缺的,而是在另一個世界自己的體內。
現在,重生的自己終於補全了武魂,喚醒了體內的妖孽血統。
並且,他武魂中除了原本的體質是紅色屬性外,力量也變成了血紅色。
剩下的其他兩項屬性也發生了明顯提升,敏捷藍色,法力橙色。
不但如此,他的武魂中還出現了無數的符文碎片,其中,幾片符文融合成了一個武技。
「治癒術」!
各路神醫和你岳輕衫無法醫治的傷,我自己治好了。
一個武者,擁有陷陣官最強大的基礎體魄,擁有戰士的力量,再學會了治癒術!
呵……陸遙你這個妖孽,請給別的武者一條活路吧。
岳輕衫你很嫌棄我這個贅婿嗎?
大額駙你不是一直覺得我配不上她嗎?
平陽郡的惡少劉坤從小一直欺辱我?
我陸遙是武者中的恥辱?天下人的笑柄?
好!很好!特別好!
我在此刻要向世人宣告:
我!陸遙!你們的魔王回來了!
……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了檬檬臉上。
一個年長些的丫鬟打了檬檬一個巴掌罵道:
「哭!就是知道哭!跟你家主子一個德行,喪門星!自從你們倆來到王府,就沒一件好事!」
五日前,晉國發兵三十萬,攻打江州西境的渤陽關。守關將士死傷無數。
三日前漠北蠻族數千奇兵侵擾北境穎城,百姓們流離失所。
昨日,大樑柱國之子江一海途徑寧江城故意擺下比武擂台,已打死打殘七位江州武者,令定北王府名譽掃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跟我這個贅婿額駙,跟我的丫頭有關嗎?真當我陸遙是個軟柿子?
十二歲的檬檬捂著紅腫的有臉低著頭,一邊掉眼淚,一邊收拾被她打翻在地的飯食。
這是檬檬昨晚熬夜為陸遙煎的補藥。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陸遙斜靠在門框,半眯著眼睛,餘光從打人丫鬟臉上掃過。
呵……
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呀。連王府中的一個小小丫鬟都敢在我這兒找不痛快?
檬檬與其說是他的陪嫁丫鬟,還不如說是他異父異母的妹妹。
自從檬檬會走路開始,她就是陸遙的小尾巴。
從小到大,自己有的就絕少不了檬檬的。
平陽郡的官場是爾虞我詐,就連各大世家私底下也是勾心鬥角,貌合神離。
其實他對自己的家鄉真說不上什麼感情。
只有母親和檬檬的陪伴才是他最割捨不下的鄉情。
當著我的面打檬檬?
「喲,額駙您醒了?後院的幾個嬤嬤還合計著要不要給您備口棺材呢。」打人的丫鬟笑著譏諷道。
七天前剛入贅的額駙陸遙,依舊本持著在陸府時的謙卑和善。
哪怕是這些王府的下人,見了面不等人家給他行禮拜福,他都會開口問聲姐姐好。
哪怕是出言不遜,他也全當耳聾,避而遠之。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小郡主岳輕衫,他知道自己是個廢物,他自卑!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既然我替你重新活這一世,那我就要換一個活法,換一個屬於自己的活法。
「跪下!」
那丫鬟一愣:「您……您說什麼?」
顯然,丫鬟並不能馬上適應陸遙的性情突然大轉變。
檬檬也呆作當場嚇傻了,她早已習慣了自家公子爺的懦弱,早已習慣用自己弱小的身軀擋在公子面前為他遮風避雨。
檬檬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卻發現,曾經懦弱的主子雙眼中迸發出的神采竟好似天際上翱翔的兇猛獵鷹般無比凌厲。僅是與他對視就讓人有些心魂不寧。
「本額駙的話你沒聽見嗎?我說讓你跪下!」陸遙向前邁了一步,淡淡道。
「額……額駙……額駙贖罪,奴婢不知所犯何錯惹怒了您,還請明示。」
這狗眼看人低的丫鬟也被陸遙這股氣勢逼的連連後退,一時間竟有些六神無主。
「一則,她,是本額駙的人,你打她就是打本額駙。
二則,你是奴才,見了主子不該跪嗎?」
陸遙雙眼突然怒睜,頓時,一股強橫的氣場從他體內迸發而出。
噗通。
她跪了,跪的很乾脆,很從心。
檬檬微微扯了下陸遙的袖口,輕聲道:「公子算了吧,她是李嬤嬤的人,咱們惹不起。」
王府上下所有女僕丫鬟都為這位李嬤嬤管束,她是府中女官。
陸遙伸手抓住檬檬纖弱的肩膀,讓她直面打人者。
「她剛才打了你一個嘴巴?」
「昂……」
「去!扇她兩個!」
「啊?」
檬檬是徹底懵逼了,這還是自家公子爺嗎?
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大額駙也沒打他腦袋呀,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呢?
打李嬤嬤的人,她能繞得了自己嗎?
「檬檬,我還是你主子不?我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我說讓你扇她,扇倆耳光!」
「哦……」
檬檬從小對公子爺十分依賴,向來言聽計從,哪怕明知後果,她還是照做了。
她怯懦的走到那丫鬟面前,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人家的臉蛋。
儘管只是「愛撫」的力道,可對方依舊投來惡狠狠的目光。
「姐姐你別記恨啊,別對李嬤嬤說,大不了我把一個月的俸祿都給你……?」
檬檬話音未落,突然就覺得被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推開了。
陸遙推開她揮手一巴掌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