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淪為他人屠刀
穎城。
陸遙走的第一天中午，蠻族再度組織第二波攻城。
城中定北軍騎士出城迎敵。
這場攻城戰堪稱是一場奇葩戰役。
蠻人善騎術，漠北自古也是良駒產地之一，所以蠻人也是騎兵居多的。
而世間皆知定北軍擁有著東方第一騎兵軍團。
一個不善攻城，一個不善守城。
同時，這的的確確又是場攻城戰。
你用騎兵攻城？
好，剛好我的騎兵也不太會守城。
打開城門，硬鋼吧！
綜上，這註定了會是一場被載入史冊的戰役。
騎兵對戰，講究的就是速戰速決。
這次攻城只打了兩個時辰，雙方就再度很有默契的鳴金收兵。
大漠上硝煙瀰漫，屍橫遍野。
定北軍死傷已經過萬。蠻族那邊也好不到哪去，恐怕會翻倍。
蠻人中軍大帳里，正在統計傷亡。
三個部落汗王和一眾蠻將鐵青著臉。
沒人料到，一座小小穎城竟然驚動了定北王親臨，這尊軍神坐鎮，麾下定北軍跟發了瘋似的不畏生死，哪怕是身中數箭卻也能拄著自己的馬刀站起來，再拉一個蠻兵墊背。
「都說說吧，下一次該誰上了啊？」帥椅上，一個中年蠻人，頭頂髮飾上插著蒼鷹尾羽，臉上塗著幾道不知什麼畜生的血。他手中托著水晶球說道。
「還打得了嗎？一天之內死傷過萬，桑虎，我聖族勇士的命就不是命嗎？」一個叫莫狼的大部落汗王當即拍案而起怒道。
早些時候，擔主攻的就是他部落的勇士。
「呵，莫狼，你的部落在大漠西邊，西邊最是荒蕪，只怕這幾年水源也要枯竭了吧？我們聖族居於漠北已有數百載了，難道蠻神賜予我們健壯的身軀和強大的體魄就是為了在這裡吃沙子的嗎？」
「桑虎，並非我們幾個不遵從你的命令，你是金帳可汗的大祭司，按理說，你的話就代表著蠻神的意志，但你別忘了，金帳可汗就死於定北軍之手，他就是聽從了你的教唆。就是當年那場戰役讓我聖族元氣大傷。」另一位部落汗王也面露不悅。
當年那場戰役，正值蠻族巔峰。
金帳可汗，作為蠻族各大部落唯一遵從的統治者，麾下勇士不下三十萬之眾。
金帳可汗聽從了桑虎的建議，大舉南下進攻江州。
上代定北王文攻武略，率領十萬騎士以少勝多，大敗蠻族。
金帳汗王和賬下兩元武靈階勇士戰死。
蠻族退出穎城，躲入漠北極寒之地，他們從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
桑虎站起身，眼角餘光掃過三位部落汗王。
「當年，我做錯了嗎？我們自稱聖族，可聖族該有的血勇有過嗎？三十萬之眾，卻被十萬定北軍一戰擊垮。哪怕是那三晉之地的文弱書生，伸著脖子讓遼人砍，三十萬人也得砍上幾天吧？可你們呢？一觸既敗，斷送了聖族積攢了數百年的氣運。如今，我們聖族的勇士踏著先祖留下的這條路，又來到這座堅城下了，我們面對的是剛從渤陽關回來的疲憊之師，命運還要重演嗎？」
三位汗王低頭不語。
漠北的局勢越來越不穩定，不僅僅是氣候和環境惡劣，永恆之井裂縫出現了，誰又能說的清楚，以後除了兇猛的狼人外，蠻族還要面對什麼樣的強大敵人。
桑虎：「所有聖族勇士聽令，日落後本祭祀會與你們並肩作戰，哪怕耗盡所有精神力，拼得武魂殘廢，也要攻下穎城，生擒岳蒼峰，告慰金帳可汗在天之靈！」
天色漸暗，岳蒼峰坐在城門下的沙地上拿著酒杯，身邊，王旗隨風而動。
身後擂鼓震天，上萬定北軍騎士揮舞著馬刀呼喊著。
「大遼千秋萬載！」
「大遼千秋萬載！」
「王爺萬勝！」
「王爺萬勝！」
對面，桑虎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與定北王相距百米坐了下來。
二人像是老友重逢般相視而笑。
「王爺，這杯酒敬您。」他舉起酒杯。
岳蒼峰晃了晃腦袋，沒有半點舉杯共飲的意思。
「怎麼，不該飲了我這位老鄰居的水酒嗎？」
定北王淡淡道：「你不配！」
若是當年的金帳可汗活著，興許還有資格跟定北王平起平坐，自然的，兩軍陣前喝杯酒敘敘舊也不失洒脫。
但你，只是當年他賬下的祭祀。
祭祀呀！神職人員？
呵呵，笑話。
遼人尚武，永遠只信自己的拳頭，那些鬼神一說全特么是下三濫。
堂堂定北王跟你個「跳大神」的喝酒？
的確不配！
桑虎沒惱，手裡的杯子依舊舉得很高很高，而且很恭敬的用雙手舉過頭頂。
然後，在對著定北王一笑，把杯中酒灑在了沙地中。
「您剛才聽錯了，是祭您！」
定北王：……
沒的談了，這是談崩咯。
身後，騎士們手裡的馬刀已經擦的閃亮，胯下馬兒感知到主人的殺氣，口中呼吸變得急促，馬蹄不停地在地上踢踏著，隨時準備衝鋒。
桑虎：「其實，我知道打不過您。」
定北王：「知道還來找不痛快？」
「不打不行呀，幾十年未起刀兵，就是蠻人的刀也會鈍。」
「刀都鈍了可以換一把，就怕人也跟著鈍了。」
曾經，憑藉體魄，單兵作戰能力是蠻人最為倚仗的。但現在，只怕一對一的情況下，蠻人也未必能在定北軍這兒佔到什麼便宜。
放下酒杯，桑虎把玩著手中的水晶球，在火光映照下，水晶球泛著五顏六色的光芒，極為好看。
「王爺所言極是，刀子鈍了可以換，人要是鈍了，索性我也再換一批罷。」
說完，桑虎托著水晶球，慢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定北王心中重複著他剛才的話，皺了下眉頭。
「烏拉！！！」蠻族大軍沖了上來。
身後，定北軍騎士在陳武的帶領下與之針鋒相對。
一隊盾牌兵擋在前邊，岳蒼峰面色平淡，坐在城下一動不動。
「王爺剛才那個老薩滿與您說了什麼？」古陽站在他身後問。
定北王把剛才那杯水酒舉到面前，晃了晃，然後微微抿了一小口，吧唧吧唧嘴。
「苦啊，苦啊。」
「苦？您是說這酒有毒？」
定北王雖然武魂受損，可好歹也是至尊強者，就算毒酒也奈何不了他。
「淪為他人屠刀，可不是心裡苦嘛。岳蒼峰呀岳蒼峰，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他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