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土雞了

「那就是楊曉天的家。」

翻過第二個山頭，目的地終於到了。

余真放眼看去，只見在一片濃密的竹林旁，有幾間矮小的土坯房，看起來有點年頭了。

而且房頂凹凸不平，瓦片下面的木樑、椽子斷了，有點地方還蓋著塑料布，估計是那裡漏雨，走到近處，發現牆壁剝落不堪，還布滿了筷頭大小的土蜂洞。

余真暗自嘆氣，網友也為這貧窮的景象驚訝了。

「這個房子看起來好破，真的能住人嗎？」

「沒想到這年代還有這麼窮的地方。」

「都知道山裡的風景好，卻不知道山裡人真的很辛苦。」

余真和邱芸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了楊曉天的聲音。

「你不要說了，我們不賣了！」

兩人走了過去，發現兩個男子站在院子里，地上扔著幾隻用稻草捆住腳的大母雞。

余真也在農村長大，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在賣雞。

這兩個中年男子，應該是走鄉串戶收購土雞的雞販子。

現在城裡人興這個，只要是沾個「土」字，價格就要貴一倍不止，只是農村裡的正宗土雞也越來越少，雞販子們就把注意打到了這深山老林里。

「小朋友，已經不便宜了，」一個雞販子說道，「你們自己拿去賣，最多也就十五塊一斤，我上門還給你十三，我們爬坡上坎，辛不辛苦，也就賺你兩塊錢的跑路費，你不要太貪。」

聽到這句話，直播間里頓時就炸開了。

「我沒聽錯吧，十三塊一斤的正宗土雞？」

「現在城裡土雞都三十五一斤了！」

「欺負人小朋友不懂哦！」

……

余真也知道點行情，像這種正宗的跑山土雞，母雞三十，公雞三十五，拿到城裡去，轉眼就被人搶光。

這兩個雞販子，賺得確實多了點，還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不厚道。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發言，坐在屋檐下的楊大爺，就開口說話了。

「賣了。」

楊大爺臉色蠟黃、滿臉皺紋，眼裡沒有什麼神采，花白的頭髮和鬍子都是亂糟糟的。

深藍色的棉襖上，已經有好幾個大的補丁，而且明顯能夠看出來，裡面的棉花都是一坨一坨的。

「爺爺，不能賣啊！」楊曉天有點急了，「我聽人說，鎮上的土雞都要賣二十多一斤！他才給十三塊，我們太虧了！」

「不賣拿什麼喂？」楊大爺道，「再說你的鞋子也壞了，把雞賣了，好給你買雙新鞋。」

楊曉天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兩個大腳趾頭都露在外面了，凍得通紅長瘡。

但最後他還是說道：「就算要賣，也不能便宜賣給他們，明天我自己拿到鎮上去賣！」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楊曉天是學校年紀最大的一個，一直很有主意。

「你怎麼去賣？」雞販子聽后嘲笑道，「你一個小孩，背著五個雞能走到鎮上？就算你能去，你以為別人就會給你二十多一斤？別白跑了一趟，最後還不如我這個價。」

為了壓價，他自然想方設法的打擊楊曉天，估計又知道楊家現在實在缺錢，不得不賣。

「反正我不賣給你！」楊曉天寒著臉，「上次賣你們幾隻雞，你還給了我們一張假錢，我們全白賣了，才弄到現在這麼緊張，我不會相信你的，不說了！」

聽到這，余真不由搖頭，做生意的想賺錢，也取之有道，趁火打劫窮困的老人孩子，還給人假錢，真是大大的喪良心。一隻土雞賣十多塊一斤，總共也賣不到多少錢，再給人假錢，那不是血上加霜嗎？

「小朋友，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們都是正兒八經做生意的，怎麼可能給假錢？你有證據嗎？」雞販子不以為意，「老爺子，你說句話吧，賣的話就稱稱，不賣我們就走了。」

楊大爺稍作沉吟，便說道：「賣。」

「爺爺！」

楊曉天急得都要哭了，六神無主時，突然看到了余真和邱芸。

「邱老師，你來勸勸我爺爺吧，他非要把雞賣了！」

邱芸也知道雞販子給的價格太低了，但這種事她也只能幫忙講講價，最終能做主的還是楊大爺。

「你們給的價格確實太低了。」她上前說道。

「不低了，」雞販子道，「我們多少也要賺幾個是不是？楊大爺，你決定好了，我們就稱了啊。」

「稱吧。」

見雞販子拿出稱，就要開始動手，直播間里又鬧了起來。

「別賣給他們，我給個地址，賣給我吧。」

「村長，你倒是說句話啊！」

叮咚——

【藍色琉璃】打賞了一架小汽車。

藍色琉璃：「留給我吧，我全要。」

「大佬霸氣！」

「等一下，」這時余真走了過去，「十三塊一斤，你們當這是養雞場的雞？」

「你誰啊？這雞又不是你的，你管我給多少錢一斤？」

「我是白雲村村的村長。」

「喲，村長啊，那真是不得了！」雞販子道，「但我們沒偷又沒搶，高官來了也管不著吧？」

「我歡迎你們來村裡做生意，但你們不能欺負老人家不懂行情，就胡亂出價。」

「我怎麼胡亂出價了？」雞販子很不服氣，「就算你拿到城裡，也貴不了幾塊錢。」

跟這些人多說無益，余真對楊大爺說道：「楊大爺，這些雞我幫你賣了。」

「你是……」

「爺爺，他是我們村新來的余村長。」

「余村長啊，」楊大爺試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但因為腿腳不好，最終只是欠了欠身，「你說你能幫我賣雞？」

「對，在網上賣。」余真道，「如果你願意，現在就可以。」

「那能賣多少錢一斤啊？」

「論斤麻煩，我們就論只賣吧，」余真道，「至於價格，一隻一千塊怎麼樣？」

多少？

一千塊一隻雞？

兩個雞販子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個人是來說笑的吧？

網上賣土雞他們知道，三十多一斤可能會有人買，一隻雞也就不到兩百塊。

結果這傢伙竟然說，一隻一千！

真以為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人傻錢多？

要是錢這麼好賺，他們還用得著這麼辛苦？

「你要是能出去一隻，我現場給你表演吃雞屎！」

別說兩個雞販子，就是邱芸都覺得，他這個價格定得太高了。

一千塊啊，相當於他半個月工資了，就買一隻雞？

反正她是捨不得。

「我也不要你們表演吃雞屎，」余真道，「楊曉天說，上次他們家收了一張假錢，不管是不是你們給的，你們都三倍賠償給他們。」

「要是你賣不掉呢？」

「我給你們一千。」

「好，你賣！一隻雞一千塊，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這種傻逼。」

見兩人打上了賭，看直播的人們更加興奮。

「村長真是太高調了，不過我喜歡。」

「哈哈，這兩個雞販子，怕是從來沒看過直播，不知道什麼叫大佬。」

「@藍色琉璃，大佬呢，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藍色琉璃：「咳咳，村長給個鏈接，萬把塊還是能支持的。」

月黑風高：「我表示想當一次傻逼。」

「兩位大佬，我也需要小小地支持一下！」

「大佬表示萬把塊啦，洒洒水啦！」

見網友們這麼熱情，余真心裡很是感慨。

一隻雞一千塊，確實有點不值。

畢竟一隻雞的價值超過了五十塊，他也沒法用點石成金術。

沒想到網友們這麼慷慨，但他並不打算讓好心的網友們吃這個虧。

炒氣氛賣貨，根本不是長久之計，對村子和系統升級都沒有好處。

「你給我站在這，我現在就賣給你看。」余真對雞販子說道。

說完便不再理他，轉而詢問起楊大爺的病情，然後從包里拿出一張膏藥。

「這是我做的追風祛濕貼，楊大爺你試試吧。」

「膏藥用處不大的，這東西我貼了不知道多少，葯也吃了很多，」楊大爺久病成醫，無限唏噓，「哎，我這腿估計是沒救了。」

「試試吧，或許我做的根別人不一樣呢。」

「那好，我來試試。」

楊大爺拉起褲管，把膏藥貼在乾巴巴的膝蓋上。

還不到一分鐘，他就緊緊皺起了眉頭。

「嘶……」

「怎麼了？」

「感覺有點燙，」楊大爺一邊吸著氣，一邊用手輕輕按摩膝蓋，「不是外面，是膝蓋裡面燙，就像在燒火一樣。

「誒誒，不對，怎麼又變涼了？

「嚯，又燙起來了！」

見他表情誇張，一驚一乍的，網友們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老爺爺的演技吊打小鮮肉！」

「奧斯卡表示欠他一個小金人。」

「不懂別亂說，這是我們村長的膏藥效果好！」

就在直播間爭得熱鬧時，楊大爺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疼了！」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發現真的不疼了，便更大膽地走了起來。

「真的不疼了！」

拿著手機拍攝的邱芸，有點不放心地說道：「楊爺爺，你慢點！」

「沒事，」楊大爺興高采烈地走進院子，做了幾個下蹲運動，「你看是不是，我現在下地幹活都沒問題！」

「不可能吧，效果真有這麼神奇？」

「哈哈哈，笑死了，大爺的演技是不是有點太真實？」

「不見得就是演技吧，我看這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山裡的老人啊，不像能演戲騙人的啊。」

「是啊，村長現在拿出來的東西都很神奇，反正我有點信的。」

……

「余村長，」楊大爺滄桑的臉有點激動，「你這個膏藥是在哪裡買的，我去多買一點。」

「這是我自己做的，外面買不到，」余真道，「我今天帶了幾張，你先用著，不夠再來找我拿。」

「謝謝，謝謝村長，」楊大爺手裡捧著幾張膏藥，猝不及防地抹了一把眼淚，「曉天他爸在外面打工，一年到頭也不見個人影，要是我再不能動了，孩子真的太苦了，現在好了，有了這個膏藥，我就能幹活了！」

「不用這麼客氣。」余真微笑道，轉身面對手機鏡頭，「今天買楊大爺家土家的，我就送一張本人特製的追風祛濕貼，再加一張美白面膜，數量有限，歡迎搶購。」

話一說完，直播間直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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