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其實還好

高考總動員。

吃過午飯後，所有學生們都搬著凳子來到了操場，大傢伙臉上表情迥異，有些學生樂呵呵地和好朋友聊著天，有些學生則拿著小本本滿臉憂容。

現場的次序是按照班級排的，潘震就在隔壁，楊一沛和小喇叭坐在一起，靜靜地等待著。

今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一起去廁所不，潘震？」楊一沛開口喊道，小喇叭剛才戳了戳他的胳膊，看來事情已經準備好了。

潘震把筆記本放到凳子上，回道：「走啊，還有小喇叭。」

大會還沒有開始，三人貓著腰從人群中溜了出來，朝著廁所走去。

「誒，今天怎麼走這邊？走這邊不是更遠嗎？」潘震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楊一沛。

楊一沛和小喇叭對視了一眼，隨後解釋道：「剛剛跑神走錯了，來都來了，就走這邊吧。」

被蒙在鼓裡的潘震跟著兩人去了廁所，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過後，三人正準備從廁所里出來，卻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對話聲。

「婉茹，你這些天還好吧？」身材高大的男生說道。

眉清目秀的女孩點了點頭，柔聲道：「我沒事，只是你……是誰打的你？」

看著鼻青臉腫的王碩，李婉茹佯裝心疼，要是再擠出兩滴眼淚，估計能把王碩給感動哭。

「呃……」王碩伸手摸了摸紅腫的腮幫子，說道：「我……我昨天上網不小心摔倒了，他么的，那個地方沒路燈。「

李婉茹心裡對這種笨拙的理由冷笑不已，咬著小嘴楚楚可憐地看著王碩，輕聲道：「那你以後可要小心點，晚上不許再去上網了，你要聽話噢！」

小喇叭強行拉住想要衝出去的潘震，楊一沛在身後捂著潘震的嘴巴，這才把他給攔了下來。

「行，我聽你的。」王碩嘴都笑歪了，「對了，婉茹，你什麼時候和潘震說清楚啊？」

「等高考結束后吧，你放心，我肯定會和他說清楚的，誰會喜歡他那個木疙瘩啊，」李婉茹清脆的聲音一字一字扎入某人心臟，「說來說去，我喜歡的，還是你一個人——」

廁所里，小喇叭死死抱著潘震的腰肢，咬緊牙關輕聲道：「潘震！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刀放下來！」

其實潘震手裡並沒有刀，他心臟上倒是插的有，而且不止一把。

外面又傳來了一陣交流聲，小喇叭快沒力氣了，低聲喊道：「他么的這個死玩意兒怎麼還不喝？」

話音落地，外面的李婉茹身後推開了王碩，把手裡的杯子遞給了他，說道：「不許在這裡亂來，這個給你。」

「這是啥？」王碩壞笑著問道。

「噢噢，這是我專門給你做的愛心飲品。」李婉茹露出標誌性的假笑，說道：「你一會兒不是要升旗嘛，肯定會渴的。」

其實這是潘震今天早上送給她的，說什麼讓自己多喝熱水，李婉茹才不想喝這種東西呢。

「是你親手做的啊？那我可得好好嘗嘗。」王碩連忙接過綠色的水杯，揚起腦袋灌了一大口，隨後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什麼飲料啊？」

李婉茹一噘小嘴，哼道：「怎麼？你是嫌棄我做的不好喝了？」

「哪有哪有，好喝好喝。」王碩笑了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隨後打了個飽嗝說道：「針不戳，你做的飲料喝著針不戳。」

聽到這話的楊一沛終於放下心來，鬆開了潘震的嘴巴。

「行了，兄弟，你可以出去了，」小喇叭也鬆了手，說道:「記得下手重一點，一會兒我們打120。」

小喇叭就一嘴上賣乖的主，都這個節骨眼兒了還有心情調侃潘震。

可是真當兩人鬆開了手，潘震反而不激動了，愣在原地盯著地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去了？」楊一沛開口問道，「再不去一會兒他們就走了。」

潘震很想衝出去質問李婉茹，為什麼要把他辛辛苦苦做的東西給王碩喝，為什麼表面上裝作接受自己的樣子私底下卻是這樣看待自己，為什麼這些天那樣對待自己，讓自己產生不該有的幻想，為什麼……

可是突然間，他就不想去了。

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或者說，答案就在自己的心中，只不過人們都喜歡自欺欺人騙自己罷了。

等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潘震抬起腦袋，抿著嘴認真地看了看兩人，輕聲道：「沛哥，小喇叭，這些天真的特別謝謝你們倆，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情。」

「喲喲喲，你還在這兒跟我們倆矯情，打住打住。」小喇叭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想明白了，」潘震臉上擠出了個笑容，輕聲道：「之前我是當局者迷，很多事情看不透，現在我想明白了，放心吧，以後該怎麼做，兄弟我心裡有數。」

楊一沛重重地拍了拍潘震的肩膀，這時候說什麼樣的安慰話都是徒勞，有些事情必須要自己扛過去。

當然，楊一沛很希望潘震是真的明白了，這種事情其實很懸乎，就像是一場夢，有些人能一輩子迷不過來，有些人在某個瞬間一下子就會清醒。

「別太難過就行。」小喇叭也拍了拍潘震的後背。

潘震咬咬嘴唇，苦澀地笑著說道：「我其實還好……」

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

很快，學校的宣誓大會便開始了。

這次大會上會有升旗儀式，而作為升旗手，王碩自然早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他現在鼻青臉腫的模樣像極了小胖，但好在戴著綠色的禮帽，不仔細看的話應該看不出來。

想起李婉茹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王碩內心激動不已，沒想到自己反而是因禍得福，早知道昨天晚上他就不哭著喊對面大哥了。

看著操場上烏壓壓的學生們，王碩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之前自己那麼過分的事情都幹了，再過分一點也沒啥吧？反正都是最後兩天了，他還能把自己開除了？再說了，開除又有什麼用？反正也畢業了。

就在王碩暗暗下定決心的時候，他的肚子忽然響了一下。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電影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