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 前任

許昌在華夏歷史上不算特別出名，甚至很多人都可能沒聽說過這個地名，不過那些喜歡玩三國戰紀、三國群英傳等三國時期遊戲的玩家，肯定對許都這個地方很熟悉。

漢亡於許，魏基昌於許，故曰許昌。

許昌地處中原，是個發展中規中矩的小城市，10年路上的私家車已經不少了，楊一沛和潘震拒絕了小喇叭父親開車送他們回家的好意，準備一起騎山地車回家。

晚自習下課後，校門外的小攤便熱鬧了起來，楊一沛遠遠地聞著香味，食指大動，他有太長時間都沒吃過這些東西了。

招呼潘震在一處賣粉蒸肉的攤位前停下，楊一沛和老闆講了要加個雞蛋，隨後讓潘震掏錢。

「沛哥不是你請我的嗎？」潘震在滿臉懷疑中問道。

「……」

楊一沛汗顏，兩人都沒帶錢，簡直就是潦草兄弟。

「師傅，我來付，再加一個，不要辣。」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個女孩出現在了攤位前，並將一張紅色的鈔票遞給了老闆。

看到潘震樂呵呵地跟張露打招呼，楊一沛沒辦法假裝沒看見，可他臉上也實在擠不出什麼笑容來。

「謝謝你啊張露。」潘震揉揉頭，說道：「明天我把錢給你。」

「不用了，」張露接過老闆找回的零錢，裝進口袋后說道：「我們都認識六年了，這點小事算什麼。」

潘震用力地點點頭，回道：「下次我請你喝奶茶。」

楊一沛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就這還整天說是我的好兄弟呢，這他么為了一頓飯翻臉比翻書還快。而且潘震這小夥子，一看就沒經驗，不知道張露這樣聰明的女孩子，肯定會有後續的。

「再說吧，不過現在倒是有個小忙可以幫我一下。」張露完全沒有理會某人的意思，一心顧著和潘震聊天。

「什麼忙，你儘管說。」潘震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和沛哥肯定會幫你的。」

「……」楊一沛滿頭黑線，他就知道會這樣的。

張露從自己包里掏出了一本精緻的同學錄，她揮了揮對潘震說道：「你們幫我填下同學錄吧。」

楊一沛看著這老掉牙的東西，一時間想起了好多年少時的記憶。

「沒問題，那我們到書屋那邊寫吧。」潘震指了指不遠的三味書屋。

跟在兩人後面到了書屋，楊一沛把車子停在門口，看著「三味書屋」老舊的招牌，他想起了初中就是張露陪著他在這讀完的《陳二狗的妖孽人生》，人生還真是奇妙，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潘震趴在桌子上寫同學錄的同時，楊一沛站在旁邊悄悄打量起張露的模樣。

沒想到自己年少時眼光就這麼毒，張露除了五官精緻外，身材也極為苗條。由於天熱的原因，張露穿著藍色百褶格子短裙，兩雙細腿又白又直又長，就那麼光禿禿地暴露在空氣中，順著纖細的柳腰向上看去，哪怕穿著白色襯衫，也依舊掩蓋不了……

她平胸的事實。

嗯，總算有個缺點了，這就很完美。

似乎是某人的眼光過於焦灼，張露忍不住抬頭瞥了一眼楊一沛，這下正好撞到他的眼神正在打量自己胸部，張露又氣又羞，又驚又喜，一時不知道該轉身過去，還是該接著讓他看才好。

「有人在呢，你收斂點。」

張露咬了咬嘴唇，儘可能地讓自己保持平靜，她不是那種只會嬌羞的小女孩，再者說了，她又不是不了解楊一沛是什麼樣的人。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潘震偷摸看了一眼楊一沛，發現他完全沒興趣看自己這邊后，他提筆飛快寫道：「祝你早日成為我的嫂子！」

張露倒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知道楊一沛和潘震、小喇叭的關係，看到那句祝福后，她小臉微紅，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楊一沛的身上。

「你還沒寫呢。」張露撩起耳邊的青絲，只此一個動作，便透露著無限清純可人。

「我有答應你要寫嗎？」楊一沛撇撇嘴。

潘震看了一眼正在吃粉蒸肉的楊一沛，壓低聲音道：「沛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楊一沛猛地噎了一下，用力捶著自己胸口，看到張露遞過來的水，楊一沛沒有多想，打開蓋子連忙喝了下去。

「那是我還沒喝完的。」

等到楊一沛把水喝下去后，張露才故意把這話說出來。

楊一沛不接話茬，連忙從張露手裡接過了同學錄，轉過身去趴在桌子上開始寫了起來。張露是極其聰明的女孩，他怕自己再多說幾句就會綳不住表情。

開始之前，楊一沛隨手翻了幾頁前面的，內容大致都差不多，男生千篇一律地暗表傾慕，女生則各有千秋，多是祝福。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劉默。」

「不是除了你，我就沒人要了。只是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高成傑。」

「如果放下劍，我就無法保護你；如果握住劍，我就無法抱緊你——葬愛撕少。」

……

思量片刻，楊一沛找到一張淡粉色的紙張，用清秀雋永的小楷在上面寫了起來。

「姓名：楊一沛——」

「性別：……」

「最喜歡的書：三體。」

「最喜歡的三本書：三體I、II、III。」

楊一沛直接翻頁開始寫留言，這都什麼破問題啊。

八歲的那一年

我抓住了一隻蟬

就以為抓住了整個夏天

十五歲的那一年

我吻過你的臉

就以為能和你直到永遠

沒想到蟬說

說不上恨別揪蟬

別裝作感嘆

可惜

我既沒有蟬

也沒有你

再見前任

楊一沛完全是抱著調侃的心態寫下這些話的，可對張露而言，就另當別論了。

尤其是當看到最後的「再見前任」四個字，一向以堅強驕傲著稱的張露眼圈泛紅，不由分說從楊一沛手裡奪過筆記本，哽咽著朝潘震說了聲謝謝，便跑了出去。

「你寫啥了？」潘震好奇地問道，「直接都給人寫哭了。」

「……」

楊一沛不想解釋那麼多，騎上車便朝家的方向駛去。

看著夜色中漸行漸遠的身影，潘震沒來由地覺得，昔日的同伴似乎成熟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