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通往凄美絕境的凋零旅途 其二
就在老闆直接發過消息后,正端著酒杯的金髮男子皺了皺眉。他眼前是非常精緻的義大利餐點,蘑菇與牛排搭配著非常醇香的紅酒,優雅的音樂在耳邊圍繞,氣氛好到讓人恍惚……唯獨桌子對面坐著的大塊頭男人,兩個盤子里是一模一樣的萵苣餡餅,手邊則是一大杯牛奶。
「什麼時候你才能戒了牛奶,哪怕是喝咖啡也好。」
面對那個面對自己總是唯唯諾諾皺著眉的大塊頭,留著一頭金色短髮的男人臉上露出些許冷漠。不住搖晃著酒杯,透過如同石榴石一般通透的液體中看向對方,男人等著他回答。
「那個……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酒量不行,喝咖啡的話又容易胃脹氣,醫生都說拿這個毛病沒辦法。」
臉上詮釋著屬於他的百般無奈,拘束地搓著手,大塊頭搔了搔脖子繼續直接上手抓取餡餅朝嘴裡塞。他不夠優雅,動作也粗魯,但被他稱呼為「大哥」的男人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只是繼續吃著自己的餐點。在他旁邊的座位上,放著一台攜帶型手提電腦。
「剛才BOSS發了郵件。」
「BOSS?」
還在吃餡餅的男人不顧嘴巴髒兮兮的,瞪大了雙眼朝著對方看。
「沒錯,有任務下達。你要不要跟我去?」
他看向對方,眼裡不摻雜任何情緒。
「敵人……敵人的話,有多少……啊啊、大哥我不是膽怯啦,只是想提前知道敵人的具體信息。」
試圖為自己辯解的男人將手指上的油偷偷擦在桌布上,他的小動作卻沒能瞞過他的大哥。
「不太清楚,看BOSS的意思,似乎他手下那邊也出了點問題,所以至少應該是六個以上。」
就像是跟他無關一樣,用肘部撐著桌角,閉上眼睛卻還是被對方陡然提高的聲線所驚擾。
「六……六個以上,都是替身……替身使者嗎?」
從BOSS會動用他們二人這一點可以肯定,敵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那黑幫里一般的流氓就能收拾得了,在這個組織中不乏暴力能打的□□跟頭腦冷靜甚至在做律師的成員,而如今提到的任務,已經到了讓老闆覺得必須用親衛隊才能處理的棘手程度。
「比六個更多喔,貝西。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
大哥看似輕鬆的口吻,實則卻是將貝西給逼到了不得不向前的地步。他那雙一直都很小心的眼神,突然擠出了幾分殺氣,像是在表決心一般,伸長了脖子的貝西「咣」的一聲將大個兒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引得旁邊的人看向他們。
「我一定會跟隨普羅休特大哥完成任務!將他們全都殺乾淨!」
原本只是驚訝的食客都將頭扭了回去,生怕與他們二人對視。
……
「布加拉提,一會回去的話,今晚要不要吃點什麼?」
船已經朝著那不勒斯港口航行了,似乎大家都有些疲憊,混在遊客里,眾人都沒有說話,唯有阿帕基靠了過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海面,在海鷗將喙戳入水面,隨後落了個空。再次由盤旋轉為俯衝后,銜住魚之後迅速飛高,在半空中將魚咽進肚子。
布加拉提沒有直接回復阿帕基的詢問,而是轉身體看向了岸邊露伴。
「接下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還有時間嗎?」
對布加拉提凡事都要問岸邊露伴這件事,阿帕基心裡十分火大。他平日里就瞧不上這個男人,此刻更讓隊伍的核心主導權逐漸偏移,甚至讓人產生「小隊領導並不是布加拉提而是岸邊露伴」這樣的錯覺。
「時間還有,你們想幹嘛就去幹嘛好了。我回去整理東西,有點重要的東西要趁記憶還沒模糊趕緊記錄下來,等晚上我們再出發。」
像是沒看見阿帕基的臭臉,岸邊露伴靠在座椅上神情相當輕鬆。
「好,那就這麼決定!回到那不勒斯之後休息整頓一下,由兩個人一起保護他,其他人自由活動。尤其是你,米斯達,彈藥一定要記得補充。」
「好叻!雖然每次戰鬥,我都沒打光過子彈,但是這些準備還是有必要噠!」
一臉興奮的米斯達點著頭,他的替身超級麻煩,消耗的是食物。一旦沒有飯吃,甚至會餓到無法工作。
這樣商定妥當,半小時后眾人終於回到了那不勒斯的港口。這裡十分美麗,但岸邊露伴已經沒有太多想要觀賞的心情。他的小旅館就在不遠處,幾人分成兩隊,還像當初那樣驅車前往旅館附近,那個靠著海的旅館。
「除了我之外,你再指派一人吧,接下來會由兩個人保護你。如何?」
用商量的口吻對著岸邊露伴說話,布加拉提就跟在他的身後。似乎還在兩三天前,他做著同樣的事,而自己並不待見他,岸邊露伴心內有一種奇妙的恍惚感。這份感覺來自於與眾人快速統一戰線,致使心境上的急速改變。
咔噠一聲打開門,跟離開時一樣的陳列,他的物品沒有挪動位置。岸邊露伴環視了一圈,隨後掏出了畫板,支好之後便坐了下來。
「你可以叫任何一個人來,只要之後的幾個小時不影響我就可以。」
「那好,那我讓他們盡量不離開這邊,之後就我一個人守著好了。」
布加拉提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來,其他人需要休息,相對於他們,自己的休息還算充足。每個人都輪夜的情況下並不好受,所以在一樓開了房間讓他們補充一下睡眠。
岸邊露伴並沒有在這邊購買太多的工具,即便作為藝術之都的義大利不缺乏顏料畫布之類的,但他有自己的愛好,相對於去調和色彩,他更願意先用黑白記錄。在午夜的時候對戰Madhouse時,看到他由替身勾勒出的物體線條之後有了一定感悟,意識到自己還有創新空間后,岸邊露伴順手畫好了接下來需要連載的內容,打算用傳真機遞交稿件。
已經到了即將完結的時候了吧!這樣想著,岸邊露伴卻為如何結尾傷透了腦筋。如果一味連載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粉紅暗黑少年》到現在來看主要篇章也都已經完結,創新是問題,大眾的熱情快要被消耗光了。如果不能創作出讓人覺得好看的東西,就會導致創作者壓力提升,最後在惶惶不安中也只能草草了結。
「唉……」
安靜的房間原本只有沙沙的作畫聲,改用炭筆作畫的岸邊露伴僅僅使用黑與白的碰撞來描繪藍洞中的情景。但這聲嘆息卻讓布加拉提一驚,原本保持靠坐在沙發上,此時已直起了後背。
「怎麼了嗎?」
「布加拉提你看漫畫嗎?」
偶然回頭,岸邊露伴這樣提問著。
「抱歉我對漫畫並不了解,只不過偶爾有任務需要去展覽館之類的地方,會駐足看一看那些油畫。」
不同於其他國家,義大利幾乎就是被藝術作所包裹著的。文藝復興從佛羅倫薩,米蘭以及威尼斯開始,後來逐漸擴散到整個歐洲。期間誕生了如此多名冠全球的偉大人物,畫出《蒙娜麗莎》的達芬奇,寫出《哈姆雷特》的莎士比亞,雕刻出《哀悼基督》的米開朗琪羅……
似乎義大利人已經將看到精彩雕塑或畫作當成是一種日常,但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岸邊露伴只不過是作為一個漫畫家,卻非常切入不進去一般找不到頭緒。他無比想要獲取靈感,所以才會倉促來義大利,在經歷了一系列事件之後,反而變得更加迷茫。
「人類最終的追求到底是什麼呢……布加拉提,你的追求是什麼?」
處於迷茫中的岸邊露伴沒太多表情,他沒看向布加拉提,但話里確實是在向對方發問。被問得有些不知所以的布加拉提略思考了一下。
「如果說是全人類的追求,那應該是『幸福』吧!宗教教徒之所以信奉,也是因為這一教類給人以『最終可以獲得幸福』的希冀。而政客們也是如此,在選舉拉票過程中,不論此人是否真正如他所宣揚的一般,都會打著『讓人民獲得幸福』的幌子,以獲得更多的支持。」
「所以?你呢?」
「我……我的追求也只有打倒老闆,進而讓整個那不勒斯都不要再有毒品流通吧。」
他眼神里並沒有過強的慾望,但在岸邊露伴面前,布加拉提毫不避諱,絲毫沒有退讓。這也許就是他要走的路,在將其視為幸福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一點猶豫。
看著這樣回答的布加拉提,岸邊露伴淺淺的勾了下嘴角。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未曾思考過,如今卻要來問別人。
「之所以將其視作自己的『幸福』,布加拉提,是因為你曾遭到過毒品的迫害吧?」
「是,毒品讓我父親葬送的性命,它是一種會給無辜的人帶來災難的東西,我跟喬魯諾秉持的都是一種信念。」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如此,但布加拉提對這種無形的傷害感受最深。在調查「淚眼盧卡」的死亡時與喬魯諾相遇,卻在那場戰鬥中發覺對方竟然跟自己有著同樣的目的。若沒有任何人理解,沒人懂得自己的心之所屬,也許自己還會在渾渾噩噩的日子裡彷徨吧。
「滋啦——」
岸邊露伴撕掉了眼前剛動了幾筆的畫紙,隨後不再回頭,而是選擇專註描繪。
潔白的紙上開始延伸出線條,岸邊露伴開始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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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到底是什麼,到現在我也迷茫。不過布姐應該找到自己的幸福理論了吧。
話說義大利方面可真不好寫啊QAQ,我也沒去過(流下了貧窮的淚水)也沒吃過正宗的義大利菜……
說到義大利菜,我要把一個老朋友義大利人拽出來!你們應該猜得到是誰吧?!他可是那不勒斯人哦~雖然是去過博洛尼亞才能遇見他,但我超期待h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