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變
不愧是清河豪強之一,居然使用白銀打造壽枕。
坑裡坑外站著的三人,眼中均爆發出貪婪目光。
「哈哈哈,老二幹得漂亮。咱們李老爺,真是個大孝子。」裴恆沖對方露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不再如先前那般喪氣。「別扒衣服了,趕緊扔上來。咱們收拾好后,回去分錢。」
「好。」
話音落下,剛才滿腹怨氣。此時卻笑逐顏開的老二顧不得疼痛雙臂,一把將銀枕甩出墓坑。
「砰!」
裴恆撿起來掂量一翻,少說七八十斤重,臉上笑容愈加燦爛。
同時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殺機,心裡打定主意要將二人一網打盡。莫辦法,實在捨不得分出去啊。
始終扮演伏地魔的賀曜,並不知曉自己居然碰上知音啦。
清河鎮卧龍鳳雛,非他們二人莫屬。
墓坑內兩個跟班也沒想到,大哥竟然準備殺人滅口。多少年的兄弟,到底比不過白花花的銀子。
因發現壽枕是白銀打造,老二並沒有聽話離開,反而看著李老太爺臉上的布塊若有所思。
『這東西會不會也是特殊製作的?』
清河鎮死人下葬,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必須要用白紙蓋在死者臉上。據說這是隔著陰陽的紙,如果死後不用蓋臉紙分出陰陽,亡者則不入地府輪迴,會變為孤魂野鬼,終日遊盪於墳前。
當然白紙那是窮人家的用法,富戶們一般使用綢子。並在上面綉上一些吉祥如意的圖案,希望先人泉下有知,保佑家族人丁興旺、多福多壽。
老二伸手拿起綠布,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一瞬間,他發現了貓膩。
手感、重量、厚度等等,跟紙、布的區別非常大。
有了上一次經驗,毫不猶豫一口咬下,竟比白銀還要軟上幾分。
「金子!」
萬萬沒想到,李老爺居然捨得給他爹用銀枕金縷。
皇帝老子下葬,怕不是就這個待遇吧?
請原諒鄉野小鎮的地痞流氓們見識淺薄,在他們眼裡豪強李家跟皇帝沒區別。
其餘二人聽到金子二字,呼吸馬上變得粗重。
黃金在市面上很少見,官方兌率:十兩白銀=一兩黃金。實際上民間錢莊更高,一兩黃金大約能換五十兩白銀,上下浮動不大,價格一直很穩。
「多重?」
裴恆急忙問道,他可不會嫌棄錢多。越多越好,這樣才能狠心下死手。
「十兩吧。」
老二沉吟片刻,雙手上下掂量,很實誠地估算道。
「乾的好,等明天晚上黑市開門,咱們三個去爐房把銀枕金縷融掉重鑄。你們兩個各分三成,我獨得四成沒問題吧?」
「一切聽大哥的。」
兩人齊齊回應道,憑藉毒辣雙眼發現上千兩財物的老二,手握金縷沒有半點防備,向上爬去。
「上來吧。」
裴恆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而他抱著銀枕的雙手,對準剛剛從墓坑冒頭的老二,狠狠砸下。
「砰!噗通!!」
心裡正高興,等著明晚分贓的跟班,當即慘遭爆頭。意識陷入恍惚,扒著墓坑邊緣的手掌鬆開,重新掉了進去。
好死不死,一滾就滾進了棺材中,跟死屍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死前唯一的疑惑是,老大為啥要殺他,我今晚明明立了大功啊!
破碎的腦殼溢出鮮血,順著臉頰滴入李老太爺的嘴裡。月光灑下,老太爺乾枯的嘴唇,變得猩紅無比。
唯一活著的老三,整個人傻了,僵在原地彷彿讓人施了定身術。他本就膽小,見到眼前血腥一幕,差點沒嚇尿。
「大哥,你...」
話未說完,裴恆自上方一躍而下,跳入兩米深的墓坑。舉起手中滴血銀枕,沖著老三的腦袋砸去。
「砰!」
血光迸濺中,老三滿臉是血,一頭栽倒在地。胸口微微起伏,證明一息尚存。
裴恆手中動作不停,染血銀枕照著死屍的臉不斷砸下,愣是將對方打得血肉橫飛,家裡人都認不出來才罷休。
另一具躺在棺材裡面的屍體,他打算如法炮製。
在鎮里殺人不好處理,瞧瞧李老太爺的墓地,多好的藏屍點?
往土裡一埋,若干年後哪怕被人發現裡面躺著兩具屍首,又有誰能認出來。
賀曜不知何時,已經摸到了墓坑上方不到兩尺間隔。
再往前的話,有暴露風險。
此時距離剛剛好,既能在第一時間暴起,又讓對方察覺不到上面還趴著個伏地魔。
他沒想到姓裴的居然喪心病狂連殺兩人,先前制定的計劃立馬推翻。
二人都在地面上,他自然不敢跟裴恆來一場1VS1真男人大戰。人家靠著哥哥裴勇在幫派內撈的油水,長得人高馬大,營養堪稱溢出。又學過幾年武功,一個人收拾他跟吃盤豆芽般簡單。
但現在么,快看坑裡有個落單的兇手。
此時他擁有地利優勢,加上一直隱藏於暗處。等對方如先前跟班一樣冒頭,那就別怪我賀某人不講武德了!
當然他不敢大意,只是趴在地上悄悄舉起手中青銅鼎。
這是賀曜的依仗,如若不然真不敢大膽上前埋伏!
半年前經過各種實驗得到許多信息,自己鬆開小鼎,它會立即潰散消失。同樣,一個念頭則會再次具現。
觸碰物體時,會變得虛幻好似投影。不過只要他想,這玩意兒一樣會變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為此他損失了家裡唯一的木桌。
不變的是從頭到尾無論任何變化,外人依舊看不見。
固然暫時不清楚青銅鼎有多重,但從他家裡被一擊砸碎的桌子來看,肯定不輕。
「砰......砰......」
墓坑裡傳出沉悶聲響,直到老二的臉破破爛爛,裴恆才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背對三具死屍,抱著銀枕準備上去填埋深坑打掃現場。
賀曜見響聲停止,精神高度集中。
「咯吱...咯吱...」
來到坑壁前的裴恆,未等他先把手中銀枕丟上去時,身後傳來輕微異響。心中一驚,身體猛地僵在原地,亦如先前見到他行兇殺人的老三一樣。
大半夜,月光、寒風、火光、確認死亡的兩具屍體+一具埋了十幾年的老屍,狠狠刺激著他的大腦。
「咯吱...咯吱...」
坑裡溫度突兀下降,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蹭!」
下一刻,裴恆宛如一隻受驚的野兔。手中銀枕向後一丟,二話不說蹬著坑壁往上爬。腦子壞了才留在墓坑,甭管聲音是誰發出來的,先跑掉再說。
不得不說,他的行動非常符合正常人的想法。
可,坑裡面有人不幹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當墓地是窯子啊!
兩隻冰冷粗壯的手臂,猛地抱住住了裴恆的肩膀。
「嘶————」
陰冷之氣幾乎瞬息遍布全身,仔細看去他衣襟上竟然凝結出薄薄寒霜。
下意識轉頭望去。
一瞬間,呼吸停止。
大半夜李老太爺滿臉猩紅,嘴角掛著幾塊碎肉。雙手抱著他摟入懷中,正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
裴恆鼓足全身十二分力氣,欲要掙脫冰冷懷抱。可身後死屍臂力驚人,宛如鐵鉗般紋絲不動。
他忽然想起,李老太爺年輕時正是以超越常人的臂力,被路過清河鎮的夔牛軍相中,從軍十數年後歸來打下偌大家業。
自己這點實力,想要跟百戰老兵比拼,還真不夠瞧。
李老太爺無視劇烈掙扎的食物,直接張開血盆大口,沖著裴恆誘人的脖頸,一口咬下。
「咔嗤...」
「啊————」
嚎叫聲響徹偌大墳地,僥是一直埋伏的賀曜,都跟著嘚嗦了一下。
「???」
舉著青銅鼎的他滿臉問號,你一個殺人兇手嚎什麼嚎,打算把六扇門的捕快引來,投案自首么。
『天氣怎麼相比往常冷了許多?』
不待賀曜多想,他瞧見墓坑邊緣多了一雙手掌。
嘿嘿......
來來來,讓我給你小子看個大寶貝。
下一秒,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冒頭,跟之前的憨憨老二姿勢一模一樣。
見到裴恆如此配合自己,他也不能當沒看見呀。
「蹭!」
賀曜暴起一步竄到人影面前,單臂掄起青銅鼎,照著對方的腦殼砸下。
「走你。」
「砰......噗通......」
不好,勁兒使大了。
希望姓裴的腦門沒碎,要不然......
「哎呦我槽!」
起身站在墓坑邊緣的賀曜,瞧見裡面景象,下意識脫口而出。
腳下裴恆喉嚨碎裂流出鮮血,雙眼睜大望月,滿臉儘是不甘之色。
掘墓三人組全滅,那麼剛才冒頭的人是誰。
「不會吧。」
賀曜看向那個被他爆頭的倒霉蛋,發現對方已經站了起來,似乎在嘲笑就這?
月光下,黑影一身壽衣。
果然是你——李老太爺。
實話實說,要不是薅了半年墳地羊毛,心理素質鍛煉到了一定程度,他一準蹦起來逃之夭夭。
本以為是個殺人滅口的兇案,結果你跟我說其實是個靈異事件?
另外老太爺你這身材到底是怎麼保養的,躺在棺中這些年應該早就化為枯骨了,怎麼跟下葬沒幾天似得健康。
賀曜知道此方世界有習武之人,可沒人告訴他死了十八年的死屍,半夜還能爬起來吃夜宵啃點心啊!
裴恆三人組+自己,整個一送上門的外賣。
好么,他薅了墓地半年羊毛。
今兒個算是栽了,輪到死鬼薅他。
「吼...」
李老太爺怒吼一聲,邁開雙腿甩著兩條粗壯臂膀,鍥而不捨的向上方衝過來。
「你娘。」
這速度太快了,自己絕對跑不過。
「我去你的吧!」
如同場景回放,賀曜雙手握住青銅鼎兩足,前生今世的力氣使出。抓準時機等李老太爺冒頭的一瞬間,以劈山姿勢砸下。
「哐當————」
巨大撞擊聲在空曠的墓地內回蕩,可想而知他使了多大力氣。
賀曜眼睛不眨一下盯著滾下去的死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剛剛那一擊換成洞房花燭夜,他有著巨大的信心戳穿對手。
果然,李老太爺的腦袋,乾癟一塊下去。
能受傷就好,怕就怕一點辦法莫有。
不給他時間恢復體力,該死的老鬼又沖了過來,頗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
「唉......」
給年輕人一條活路吧,我只是個路過準備報官的清河五好少年罷了。
「咣當!」
鐵憨憨李老太爺再次無功而返,跟前幾次不同的是,賀曜心中發狠,主動迎屍而上。
趁著對方沒有及時起身,他一躍而下,騎在了對方胸口上。
這波操作堪稱飛龍騎臉,決計不會輸。
「???」
李老太爺有點懵,以它可憐的智商,想不明白食物為啥會主動送到嘴邊。
然後,沒等他張嘴。
賀曜揮舞青銅鼎,照著死鬼腦殼亂捶。
墓地,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悶聲。
「哐......哐哐......哐......」
每次李老太爺起勢,想要掀翻賀曜,必然會遭受到更加劇烈的砸擊。硬生生將它砸躺,由頭到尾一直壓制。
一刻鐘后,坑內傳齣劇烈喘息。
真纏人,比一夜七次還累。
李老太爺?
腦袋早被發狂的賀曜給砸的稀碎稀碎的,李老爺來了都拼不出他爹的頭。
「呼......呼呼......」
賀曜長長吐了一口氣,可惜手中沒有香煙。
否則非得點一根事後煙,放鬆一下複雜的心情。
長時間不斷揮舞青銅鼎,即便這玩意兒在他手裡沒有重量,渾身現在亦是酸疼不已。稍微動一下,好像扯斷了經絡,痛的齜牙咧嘴。
「肌肉拉傷,至少要修養半個月。」
根據夜色來看,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天亮。
話說回來,之前的計劃是什麼來著?
潛伏了半天,最後結果卻是自己跟一具死屍展開生死對線。
報官是不可能報官的,沒有活口存在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別沒叫李老太爺給啃了,因為某些人想要立功,把他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推出來,押送平城凌遲示眾,未免冤枉。
賀曜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心,何況是大乾這種封建落後的世道。
「你要是能大點就好了。」他坐在無頭死屍上,對手裡的青銅鼎自言自語道。
先前有過實驗,放入小鼎內的物件,能隨著鼎一起消失。再次具現,早上裝的熱飯,晚上拿出來一樣熱氣騰騰。
唯一的限制,除了本身人頭大小的空間外,不能裝活物。
蛐蛐螞蟻,有生命的一切拒絕接收。
「咦?」
他突然瞧見自李老太爺脖頸處,猛地湧出大量灰色氣流,灌注三足青銅鼎。
下一刻,第二個鼎文亮起。
賀曜見此,打了一個哆嗦。
合著半年來,我一直坐在火山口上唄!
細思極恐。
青銅鼎上第一個鼎文,突然開始溢散。
「?」
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感情我白灌了半年冷風。
當鼎文黯淡下去,屁股下死屍消失不見。
「!!」
賀曜手臂酸痛,立即舉起青銅鼎,不論什麼玩意兒冒出來,先把頭干碎!
等了一小會兒,周圍沒有任何異動。
「咳,自己嚇自己。嗯......」他放下小鼎,卻見裡面一具迷你無頭死屍,靜靜地躺在鼎內。
驚喜。
「青銅鼎,你可以的。」
溢散的灰色鼎文,令青銅鼎多出芥子納須彌的功能。
意念一動,墓坑內其餘兩具屍體,沒有任何反應。
滿臉大寫的尷尬,好在墓坑裡就他一個活人。
剛才自己一直坐在李老太爺的身上,莫非收納需要與目標有所接觸?
忍著疼痛將三具死屍拖到一起,挨個摸屍清點后,心裡想著——收,只有一具屍體不見。
得!
果然有限制,依次試驗了一翻,鋤頭、丹丸、寶刀、銀枕、金縷、玉牌、紅木盒、十二根棺材釘、餘下兩具屍體分別收走,爬出墓坑。
雖然寶刀玉牌不能見光,但能不能賣出去另說,關鍵要未雨綢繆。
萬一某天逼不得已離開清河鎮呢?
鎮子上最為普通的腰刀,標價五兩銀子一柄。
倘若使用銅錢付賬,不二價——八貫!
鐵匠鋪的鎮店之寶,老張家一柄傳了三輩的環首大刀,更是叫到了白銀五十兩的地步。可惜買得起的看不上,看得上的又囊中羞澀。
棺中寶刀比之張鐵匠傳家寶亮眼數倍,怎麼著百兩起步吧?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古人誠不欺我。」賀曜看著鼎內的銀枕金縷,一臉感慨道。
如果他繼續以租田為生,除去交租、田賦、吃喝外。大約得花費一千年左右才能贊下今晚得到的橫財,要是半路取個婆娘、生個娃娃,還得往後推不少年。
昨日賣糧得到的兩貫錢,還是老爹死後,少了一個人口糧后多出來的。不然今年有一千五百文進賬,他能笑出花來。
墓坑裡面的棺材?
不是他有良心,沒有喪心病狂一鍋端。
而是超出自身體重太多的東西,青銅鼎無法收取,要不然他真的打算刮地十尺,抹去一切痕迹。
鼎里的屍體始終與其它物品始終保持著微小距離,互不觸碰疊加。
他瞄了一眼墓坑兩旁堆起的泥土,心中打定主意。
伸手一碰,收!
鼎內多出一微型土堆,體積與他差不多大小。
如法炮製,將所有泥土裝入鼎中。
賀曜找准位置站好,雙手握住青銅鼎,鼎口對準正前方墓坑,黑土一涌而出。
呼吸間,墳墓重新變得平坦起來。
說起來原主老爹死前,最渴望的是埋進李老太爺的位置。據說十幾年前豪強趙李兩家,特地請來本領高強的術士布陣,以各家老太爺為核心建立起偌大寶地。
鎮內其餘死者按照身份地位從內到外埋葬,能夠保佑鎮子平安無災。而佔據了兩個好地的兩家,從商則生意興隆,當官則平步青雲。
靈不靈?
自打有了這片墳地后,清河鎮沒有過災年。農戶們收成富足,不似以往需要吃糠咽菜。趙李豪強家產越來越大,觸角甚至伸進了平城內。
鎮子上的老人,無不眼熱。
這要是埋進中心寶地,我們家子孫後代是不是也能成為一方豪強?
可惜,沒門!
真當老爺們提不起刀了?
他嘆了一口氣,便宜老爹真進去,今晚怕是要大義滅親。感慨了一句世事無常后,摸黑一步步向家走去。
半刻鐘不到,賀曜躺在粗糙的木床上,一顆懸著的心落下。
今夜經歷了許多,身體疲憊不堪。
腦海中困意上涌,屋內響起細微鼾聲。
屋外,遠處林子內突兀寂靜下去,恍若一片死地。彷彿有什麼凶神惡煞的東西降臨,僥是蟲子們都不敢發出聲響。
「謝謝。」
一道嘶啞的聲音自林中飄出,隨後一隻看不見的大手覆蓋聲源。
蟲鳴,重新響起。
躺在床上的賀曜,滿頭大汗猛地坐起。
睡夢中,他夢見自己被李老太爺和裴恆三兄弟合力分食。
另外,好像還聽到有人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謝謝我讓你們飽餐一頓么。
天邊綻放出火紅之光,透過窗戶照在臉上。
起床,煮米。
話說回來,吃了半年黃米飯,好想弄點大米吃。
最好再來點豬頭肉,燙上半斤小酒。
想著想著,四兩黍飯入肚。
賀曜收拾好一切,坐在床上端詳青銅鼎。
只剩一個灰色鼎文,得好好利用。
寶刀、玉牌、盒子、棺材釘,不能露臉。
剩下丹藥、銀枕、金縷。
其中后兩者要融掉重鑄,不過暫時不急。
待到今晚子時,等一個月前和自己早早約好的王虎上門,他就能搞定。
「養參丸。埋在地下十幾年,不會過期吧。」
好在他識字,否則肯定抓瞎。
剛剛降臨時,固然接受了所有記憶,但原身不識字。
每當農閑時,賀曜只好跑去鎮子里的義塾旁聽。
筆墨紙硯買不起,就在地上寫寫畫畫。靠著恆心毅力,硬是在短短半年內學會了部分乾文。
除了字丑以外,給人寫個信,讀個信完全沒問題。
他,大概是最慘的穿越者了吧。
沒有稱王稱霸,反倒老老實實種了半年地。
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真種花家子弟-曜。
根據增加芥子納須彌能力的青銅鼎來看,他猜測灰芒鼎文,能夠強化自身或是某些物品。
賀曜掃了掃左右手,又向下看了看。
算了,這玩意兒即便強化了,暫時也用不上。
右手伸進青銅鼎,心念一動。
毫無反應。
「啪!」
拍了一下腦門,之前活物不能裝進去。
即使鼎文能夠強化東西,有生命的怕是一樣不行。
眼下能用的,貌似只剩下養參丸。
「想那麼多幹嘛,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意念一動,強化。
灰色鼎文逸散,大量氣流在鼎內涌動翻滾。整個場面頗為邪異,讓外人瞧見准得以為清河鎮來了個大魔頭,正在進行不可告人的邪惡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