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宗正寺的表奏

「本王要的只是一個人充門面，到時候你不會使點手段嗎？」面對長孫晟的問題，蘇月宸根本就不屑一顧，而且一句話直接堵死了對方所有的路，冰冷的話語聲在對方出門之後還在長孫晟耳邊迴響：「你家的女兒一定要嫁到寧王府，本王決定的事情無從更改。」

蘇月宸此時是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急匆匆的他甚至於根本就沒記得長孫晟來找自己說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他今天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辦，就在之前的早朝上，蘇月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朝臣中間，不僅僅親自彙報東郡平亂的全部過程，同時還將大乘教餘孽或許已經潛伏到京城附近的消息放了出去。由此，也讓對方一舉獲得了禁軍的掌控權。

這原本是沒什麼值得爭議的事情，天寧帝都的禁軍向來都是皇族掌控，而蘇月生是他們這一代當中唯一一個能夠領軍打仗的皇子，禁軍歸於他的麾下那是理所當然，就連蘇月宸自己一開始也沒多大意見。

但是等到正式傳旨的時候，皇帝卻忽然改了主意，將原本的節制禁軍改成了執掌禁軍，並且主動將原本的禁軍大統領調到了御林軍之中。

這樣一來，等於是禁軍的全部權力全都歸了蘇月生，那是切切實實的生殺大權在握。尤其是在京城這種地方，五萬禁軍代表著最高戰力，也徹徹底底讓蘇月生一下子變成了實權派。從而一掃此前燕王外派，長期被壓制的近況。

這對於蘇月宸來說不啻於一個重大打擊，也代表著，在皇帝的眼中，伴隨著蘇月生成功絞殺東郡叛亂，已經成功進入朝堂，開始有資格和自己一起角逐太子大位了。

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如果加上對方在軍中的威望，一旦禁軍大權真的落到了蘇月生手中，那麼對於他來說，就等於在脖子上逃了一根枷鎖，頭頂懸了一柄利刃。

所以他必須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月生為何秘密回京而閉門不出，而皇帝又為何會在一夕之間改變了對對方的打壓。

「殿下請，正好宗正寺卿也到了，正在大殿之內和陛下說親事呢！」蘇月宸的來意鄭大監心知肚明，身為皇帝身邊最近的人，他甚至於對於眼前這些皇子比皇帝還要了解，所以幾乎是一路上不動聲色的將蘇月宸給引進了承明殿西偏殿，也沒有回應對方的旁敲側擊詢問蘇月生的事情。

「寧王殿下也來了？這可正是雙喜臨門啊！」宗正寺卿蘇龍城是和皇帝同一輩之人，也是如今蘇氏皇族的族長，素來不參與皇子奪嫡之爭，所以見到蘇月宸進來之後也沒在意，反而笑呵呵的說道：「老臣這裡有一份表奏，是為燕王殿下請的，陛下既然給寧王殿下賜婚了，那索性不如也把燕王殿下的終身大事也一併考慮了吧？如此一來雙喜臨門，於我蘇氏皇族而言，那也是盛事一件啊！」

「月生什麼時候也學會兒女情長了？」這句話倒是讓皇帝和蘇月宸同時感到一絲意外，以至於後者連原本要詢問的事情都停了下來，轉而看著蘇龍城遞上去的那份表奏，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呵呵，他們兄弟倆估計是商量好了，所以老臣才說是盛事一件，燕王殿下看中的也是長孫晟的女兒，是嫡女長孫逸塵。」蘇龍城手捋長須，顯得和顏悅色道：「正好，寧王殿下要娶的長孫一夢和長孫逸塵是姐妹倆，雖是庶出，但是好歹都是長孫家的姑娘，老臣覺得甚好。」

「嫡女？長孫逸塵？」蘇月宸喃喃自語之後，臉色大變，轉而急忙道：「父皇，老五此舉大為不妥。」

「為何不妥？」蘇龍城轉而看著蘇月宸搖頭道：「你們兩兄弟娶人家兩姐妹，情深義厚，必然傳為佳話，老臣可是沒看出什麼不妥來。」

「月生他是認真的？」蘇龍城一句話說的蘇月宸臉色有些難看，想要反駁什麼，卻忽然發現這裡是承明殿，所以一下子閉上了嘴巴。不過他沒說話，皇帝卻自顧自的將表奏放到一邊，轉而看著蘇龍城道：「王兄你親耳聽到月生的想法了？他長期領兵在外，數年不回京城，如何知道長孫晟的女兒的？」

「陛下有所不知。」蘇龍城笑道：「這長孫晟的嫡女長孫逸塵在京城頗有名聲，民間有好事者還編過紅樓美人榜，她可是名列三甲之一啊。燕王殿下知道她並不奇怪。反倒是寧王殿下要娶的那個二姑娘長孫一夢，名不見經傳，若不是老臣親自詢問了長孫晟，還真不知道他有兩個女兒。不過好在一邊是兩姐妹，一邊則是兩兄弟，也不是大事，反而會讓百姓更加看好。」

「我看是你更加看好這兩樁婚事吧？」皇帝起身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蘇龍城之後才緩緩搖頭道：「一個是弟弟，娶了嫡長姐，一個是兄長，卻反過來要去娶庶妹，老東西，你真不知道這其中的區別，還是在朕面前打馬虎眼？」

「父皇說的是，老五若是娶了長孫逸塵的話，那兒臣日後豈不是還要叫他一聲姐夫？這不是亂了輩分嗎？」蘇月宸連連搖頭道：「老王叔此言不妥，還是請父皇下旨駁回，也免得傳出去讓人笑話。」

「只是燕王殿下如今剛剛受封，若是直接駁回的話，豈不是要惹的朝堂動蕩？」蘇龍城沒理會蘇月宸，反而皺眉道：「陛下是不是也該顧及一下燕王的顏面？畢竟他如今剛剛接手禁軍，正是豎立威信的時候，若此時不幫著他加固權柄，禁軍整頓一事，那就真的遙遙無期了。」

「王兄，你倒是消息靈通啊，知道朕要整頓禁軍。」皇帝橫了一眼蘇龍城，隨即擺手道：「你們先退下吧，朕要好好想一想這件事。」

「老王叔，這麼大的事你為何事先不告知本王一聲？」皇帝沒有表態，但是蘇龍城卻似乎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所以也沒說話，就跟著退了出來。

燕王爵位比寧王低了一級，蘇月宸是超品親王，而蘇月生才剛剛從郡王升到親王爵不到一年。如果真的讓嫡長女長孫逸塵嫁給蘇月生，而蘇月宸娶了庶女長孫一夢的話，那麼勢必會引發朝廷終臣的猜測，從而引發不必要的動蕩。但是此時若是直接回絕，也更加不可取，禁軍整頓勢在必行，皇族當中，只有蘇月生長於軍略，治兵有方。這個時候對方剛剛接手禁軍，就打擊他的威信，駁回對方通過宗正寺公開上報的表奏，更不可取。而且對於皇帝而言，調回蘇月生，是掣肘朝堂的一個重要措施，在如今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半途而廢的。

「燕王殿下走的是正道，皇族親王娶親，當先上報宗正寺查驗，然後由本王稟報陛下。」面對蘇月宸的責問，蘇龍城一瞬間目光變得饒有深意道：「殿下是自己找陛下求取的賜婚詔書，宗正寺事先不知，必然不會因為你而耽誤了別人的婚事。」

「在娶親這件事上，我支持燕王，殿下如何找到長孫晟的次女長孫一夢的？」蘇龍城僅僅只是一句反問之後，就沒有繼續，但是意思卻非常明顯，也一瞬間讓蘇月宸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長孫逸塵聲名在外，被蘇月生看中那是順理成章，但是長孫一夢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其存在，蘇月宸身為當朝王爺，是如今朝堂之中最具權勢的皇子，卻讓如此名不見經傳的庶女當正妃，這傳出去才會讓人生疑。

蘇龍城甩手而去，並沒有管蘇月宸的反應，他是皇族長輩，而且一向不插手朝堂之事，地位超然，對於蘇月宸，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尤其是對方越過宗正寺上報皇帝求取賜婚詔書一事，等於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也讓他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給他說任何話。

「哼！」不過蘇月宸雖然惱怒異常，但是卻察覺了另外一件事，皇帝讓蘇月生整頓禁軍無疑會極大的得罪那些將禁軍當做敲門磚的豪門子弟，如此一來對他的威脅也會極大的削弱，甚至於有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回到寧王府的他雖然臉色陰沉，但是情緒卻好了不少，甚至於開始主動和等在門口的長孫晟說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你說燕王殿下要娶逸塵？」長孫晟是差點嚇得跳了起來，轉而連連搖頭。蘇月生和蘇月宸的關係如何他一清二楚，如今自己綁在了蘇月宸的戰車之上，再把長孫逸塵嫁給蘇月生的話，那等於是才避開了寧王府的火坑，就被推到了另外一個深淵之中。

「你著什麼急？」蘇月宸看著長孫晟皺眉道：「早知道你直接把你那個大女兒嫁給本王就就完了嗎？本王雖然是需要一個人來坐在明面上，但又沒說不會真心待她。現在好了吧，你那個寶貝閨女要是嫁到了燕王府上，我還真想問問你長孫院正，你想當誰的岳丈啊？」

「殿下，都什麼時候了，您就別開玩笑了成不成？」長孫晟心亂如麻之下，連連苦笑道：「微臣可沒有心思去和燕王結親，微臣可是一心一意想要給殿下分憂，所以才將次女給奉獻了出來，想著她不為人所知，也就不會引人注目，可從未想過其他心思！」

「啟稟王爺，門外有長孫家人來報，說是讓長孫院正趕緊歸家，出大事了。」長孫晟的話讓蘇月宸的臉色稍稍和緩，但是不等他開口，外邊一名護衛匆匆來報，也一下子讓兩人瞬間抬頭。